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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卦……
所以人还是不要太狂妄自大,麻雀虽小也能翱翔,不要装什么大尾巴狼。
“今儿谈几百万的生意。”贺瓒面不改色撒谎。
咳,收回前面的话……
“那好啊,”保安大叔真心为他高兴,“我这声贺总没白叫!”
看到贺瓒手里的行李箱,保安大叔问:“你这是要搬家?”
“啊,哦,是啊,赚钱了嘛,这里容不下我了。”贺瓒打着哈哈。
保安:“哟,贺总啊,飞上枝头也不能忘本啊。”
贺瓒:“知道,不忘本。”
聊着天,贺瓒看到保安亭里的小液晶电视,屏幕里是财经报道,最惹眼的还是里面的主角——严齐原。
高高在上的严家大儿子。
去年赵家因为犯法被查封,赵家大儿子被后妈陷害坠崖死亡,后妈被枪毙后,江市就严家一家独大。
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连倒霉半辈子的贺瓒都唏嘘,赵家儿子似乎比他还倒霉呢。
赵家大儿子叫什么来着?赵明对?好像是叫这个名。
而严齐原比任何人都顺遂如愿,就像老天的亲生儿子一样,一点苦都不给吃。
严齐原一出生就带着光环,一圈优异光环伴随到三十岁。
简直和贺瓒是反面人生。
贺瓒看过很多次财经报道。
因为谈生意也沾了一些老板的光和严齐原打过几次照面,不过他是最边缘的人物,连人家半张脸都看不到。
每次听闻、看到严齐原这个人,贺瓒都感觉名字和他人一样讨厌,凭什么都是人,而他却处处不如人。
人家父母开明,严齐原同性恋的事能摊出来说。
而他从小被丢路边在福利院长大,被没见过世面的人说同性恋恶心。
人家创业顺风顺水,他创业三次处处碰壁。
人家生在罗马,他生在茅坑,贺瓒嫉妒啊、羡慕啊,更多的是讨厌。
“帅吧?”保安大叔顺着他视线看回电视,“我要是有这么帅的儿子做梦都得笑醒,哎,不过可惜了,居然喜欢男的。”
“帅?也就比我差一点。”贺瓒厚着脸皮说。他看着保安大叔可惜的模样,又说:“你觉得喜欢男的恶心吗?”
保安大叔想了想:“小伙子,恶心谈不上,反正要是我儿子,我肯定打断他的腿。”
“……”贺瓒抿唇假笑,拖着行李箱走了。
正值入秋,太阳半遮半掩在云层里,像古时未出阁的娇羞姑娘。
带着点凉的风从贺瓒衣口席卷进肌肤里。他只穿了一件长袖白T,风灌入身躯贺瓒冷不丁打了个细颤。
手机页面从招聘网站换成宾馆预约,他现在只想要一个落脚的地方。
他订了一家还算便宜的宾馆,看距离只有两公里,贺瓒便打开导航,准备徒步过去。
行李箱滑轮在稍微凹凸的地面‘咕噜噜’滚动,有点吵。
导航右转要过一个红绿灯。贺瓒在路口等红绿灯间隙,身边站来了一位戴着圆框边黑镜片,白胡子吹嘘,身着灰色道袍,头顶光滑还有六道戒疤的道长。
老爷爷的目光看着贺瓒的方向,贺瓒余光看了眼。由于老爷爷戴着看不见眼睛的眼镜,贺瓒不自作多情以为他在看自己。
于是他往后方挪了两步。
挪了两步,老爷爷的头也跟着移在他身上。
“……”确定了,就是在看自己。
“有事?”贺瓒看向老爷爷问。
听他开口,老爷爷嘴角扬起久违的微笑:“小伙子,我看你印堂发黑,这几日是不是过得不顺心啊。”
红灯跳转成绿灯。
骗子,贺瓒心说了一句,没回答抬步就走。
才走出一步,一只手挡在他面前,老爷爷说:“哎,不急着走啊,我算卦很准的,而且免费。”
免费?贺瓒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把手机导航划到后台,然后打开手机录音。
“重说一遍。”
“……”
还挺严谨。
老爷爷清清嗓子:“我算卦免费,只要去罗山寺还愿就行,敢收你一分钱我喝水被呛死,吃饭被噎死,走路被……”
“行行行行。”贺瓒忙关掉录音打断他,“算吧,看你能算出什么花来。”
老爷爷将眼镜半拉下,搭在鼻梁上,露出一双昏暗不明的眼睛。
他的浅灰瞳孔无神不聚焦,但很准确无误地看着贺瓒的方向。
贺瓒坐在行李箱上,舌尖顶了下腮帮,身子往左偏,老爷爷杏瞳跟着往左转。
贺瓒不信邪,身子往右偏,老爷爷再往右看。
很快贺瓒又往左偏,老爷爷刚跟着转过去,贺瓒又立马向右。
左右左右,不多时老爷爷就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路过的人看到贺瓒,都躲得远远的。
年轻人就是好,大街上还跳上新疆舞了。
“停!”老爷爷不再陪他玩,截住这场比赛。“老衲真看不见,全靠感官。”
“哈哈哈哈。”贺瓒拍手大笑,这几天的阴郁消散大半。
还真是个瞎子……贺瓒敛了笑意,正经等着老爷爷下一步动作。
老爷爷伸手出:“小伙子,把你左手给我。”
贺瓒伸出右手,老爷爷毫不犹豫拍了下他的手心:“是左手!”
贺瓒撇撇嘴换了手。
老爷爷握着他的手,拇指在他手心打圈,嘴里振振有词:“今年二十六,属马,孤身一人,福利院是唯一的家,八字异象……”
说到这儿老爷爷叹息一声:“太惨了小伙子,我从未见过这么倒霉的相。”
贺瓒:……
老爷爷又说:“可能你会倒霉到进棺材啊,不不不,也不一定,可能死都要倒霉,棺材会被人刨走,留下残风尸骨。”
贺瓒:……
算卦分两种情况,一种是挑好听的说,然后拿钱。一种是先铺垫天呐地啊,印堂发黑啊,运用夸张的修辞手法。然后下一步就是不过……但是……不过……一定。
“不过……”老爷爷另外一只手捋了捋白胡须。
果然……贺瓒无人在意地骄傲了一下。
“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老爷爷说,“人生是一道选择题,你之所以这么倒霉是每一次都选错,只要听天而行,便可化险为夷。”
“但是……天机不可泄露,”老爷爷悠悠转了几个弯:“不过看你与我有缘,我便透露一点给你,一定会让你下半生运气连连,爱情事业双丰收。”
yes,造句成功,贺瓒在心底为自己竖大拇指,面上无所谓说:“嗯,所以呢?”
红绿灯路口换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两人还站在原位。老爷爷无神的双瞳看向马路的对面,似有深远惆怅地静默。
贺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眯了眯眼。
难道天机就在马路对面?
“小伙子,我闻到对面有卖烤鸡,你帮我带一份呗。”
“……”
公园的长椅上,秋阳挂树梢,枝叶斑驳浅浅地浮动在长椅上两人的脸庞。
迎着风,发梢被吹出曼妙舞姿,贺瓒沉着一张脸,斜睨着一旁正吃着烤鸡的老爷爷。
烤鸡买到手后贺瓒才反应过来,说好的免费算卦呢?
他一定是疯了,居然相信老头子能改变霉运。
没事,一只烤鸡而已,就当做善事了。贺瓒起身,提起行李箱就走。
“哎,”老头子带着一次性手套,沾满烤鸡油光的PE表面抓住贺瓒衣摆。
“啊呀!”贺瓒发出哀怨的大叫。
意识到手上满是油,老爷爷赶紧收回手。
白衣服!沾上黄色油渍!还有什么比这个还崩溃的事吗?
一个人崩溃只在一瞬间,贺瓒仰天长叹。胡乱抓了一把头发,黑发瞬间凌乱。
下一秒他眸光如刀看向老爷爷。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耍我也用不着这么侮辱人吧!我是你的抹布吗!”
“哎小伙子。”老爷爷脱下手套,双手合十,“老衲是正经人,已出家,还请小伙子别说这种折辱自己的话。”
贺瓒:???
疑惑半秒,贺瓒气道:“此抹布非彼抹布!”
这他妈是误会成网络用语去了。
贺瓒懂了,也快疯了。
“行,我不陪你玩了,你就是个骗子!”贺瓒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
他深呼吸,垂眸看一眼衣摆上的油渍。
一言难尽收回目光,提起箱子就走。
“小伙子!”老爷爷忙道:“我的错,我这就告诉你天机。”
贺瓒头也不回,伴随着行李箱滑轮咕噜声,他大喊:“还天机,吃你的烤鸡去吧!老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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