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存游戏

　　3号的鲜血在地面蜿蜒成溪，像一条猩红的蛇游向墙角的符号。齐夏盯着那个被血染红的标志，太阳穴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记忆碎片在脑海中炸开：

　　暴雨中的丛林，夜视镜里闪烁的相同符号，对讲机里沙哑的命令："确认‘衔尾蛇’标记...不计代价清除..."

　　"齐工？"5号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女孩正用床单布条为3号包扎，手法精准得令人心惊——她打的是军用止血结。

　　"你从哪学的这个？"齐夏蹲下身，状似无意地按住她缠绕布条的手。

　　5号的手指微微颤抖："网上...看视频学的。"她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能帮我把他的腿垫高吗？"

　　齐夏照做时，瞥见3号腰侧有个陈旧的弹孔伤疤。这个发现让他的记忆又翻涌起来——三年前边境缉毒行动中，有个绰号"暴熊"的雇佣兵突破包围时，右腰同样位置中过弹...

　　"各位。"8号突然压低声音，"看天花板东北角。"

　　众人抬头，只见通风口边缘有细微的电流闪烁。8号用撕下的布料包住半截椅子腿，轻轻触碰那个位置。一阵杂音过后，牧羊人的声音突然失真了0.3秒。

　　"音频延迟。"8号用口型说，同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六芒星纹身，"我是‘棱镜’的人，他们在每个游戏场都..."

　　刺啦——

　　尖锐的电流声打断了她。所有显示屏突然亮起血红光芒，牧羊人的声音裹挟着电子杂音："第三轮任务提前开启，惊喜礼物已送达。"

　　地板震动，中央金属桌突然裂开，升起一个透明冷藏柜。柜子里整齐排列着十支淡蓝色药剂，旁边是个密码输入器。

　　"这是肾上腺素和解毒剂的混合物，"牧羊人轻笑，"足够让3号撑到游戏结束。密码是四位数字，线索在..."天花板降下一个吊钩，末端晃动着个牛皮笔记本，"这本日记里。"

　　"但需要提醒各位，"牧羊人话锋一转，"启动密码输入器的代价是——立即终止3号的生命维持系统。"

　　5号猛地转头，众人这才发现3号床边不知何时多了台呼吸机，此刻正通过突然出现的管线连接着他的静脉。

　　"选择吧。"牧羊人的声音带着恶意的愉悦，"救同伴，还是救自己？"

　　"选个屁！"2号扑向冷藏柜，"老子要活..."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突然抽搐着倒地，口吐白沫——碰到柜门的手掌已变得青紫。

　　"哦，忘了说。"牧羊人补充道，"柜体有神经毒素涂层。"

　　房间里死一般寂静。齐夏注意到日记本封皮有个烧焦的洞，形状正好与墙上的符号吻合。

　　"我来取日记。"他脱下两层袜子裹住手，"8号，接应。"

　　8号会意地撕下衣袖做成简易抛投索。齐夏助跑跃起，在触碰到日记本的瞬间，吊钩突然通电！

　　"小心！"5号尖叫。

　　齐夏空中拧身，用日记本垫住手掌。皮革燃烧的焦糊味中，他抱着笔记本滚落地面，双手火辣辣地疼，但总算拿到了关键道具。

　　翻开泛黄的纸页，潦草的字迹映入眼帘：

　　"实验日志第47天：六个孩子存活，其中β-7出现认知紊乱，总在墙上画奇怪的符号..."

　　一张照片滑落，是六个穿白大褂的研究员合影。齐夏的瞳孔骤然收缩——站在最右侧的年轻研究员，分明是二十岁时的9号眼镜男！

　　"原来是你。"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6号不知何时绕到9号身后，手术刀片抵住他的咽喉，"三年前让你逃了，李博士。"

　　"你认错人了..."9号的声音戛然而止——6号撕开了他后颈的皮肤，露出下面的电子芯片。

　　"人体仿生技术。"6号舔着刀片上的血，"组织找了你三年。"他突然扯开自己的衣服，胸口赫然纹着完整的衔尾蛇标志。

　　"游戏升级。"6号的声音不再嘶哑，变成机械般的冰冷，"清除叛徒，处决五名最低价值者。"

　　警报声震耳欲聋，所有显示屏开始倒计时五分钟。更恐怖的是，每个人的连体服突然开始收缩，像第二层皮肤般勒紧身体。

　　"衣服内置纳米毒针。"6号微笑，"倒计时结束随机注射五人，当然..."他忽然将5号拽进怀里，"这位小姐可以豁免，毕竟她可是——"

　　砰！

　　枪声响起。6号眉心绽开血花，缓缓倒地。众人震惊地回头，看到8号握着一把袖珍手枪，枪口还在冒烟。

　　"别这么看我。"8号吹散硝烟，"‘棱镜’的见面礼。"

　　但危机没有解除。倒计时来到03:14，4号的连体服突然发出滴滴声。

　　"不...不要..."她惊恐地撕扯衣服，纳米纤维却越缠越紧。随着凄厉的惨叫，无数毒针刺入她的身体，不到三秒就化作一滩血水。

　　"第一个。"牧羊人的声音带着笑意，"顺带一提，价值评估基于你们的秘密。比如5号小姐..."

　　显示屏突然播放监控录像：深夜的医院走廊，5号戴着口罩推走氧气瓶，病房内的心电图逐渐变成直线。

　　"你杀了自己的植物人母亲。"牧羊人轻笑，"为了高昂的医疗费，不是吗？"

　　5号瘫坐在地，精致的面具终于碎裂："不是的...是她求我的...她说太痛苦了..."

　　倒计时01:47。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头顶。

　　齐夏突然冲向符号所在的墙壁，用流血的手掌按在那个标志上。符号亮起蓝光，墙面裂开一道缝隙——后面是复杂的控制台。

　　"果然..."他快速输入记忆中的密码，"这是北约军用级别的..."

　　整面墙突然透明化，露出后面庞大的实验基地。数百个同样的透明房间悬浮在空中，每个里面都在上演类似的血腥游戏。

　　"欢迎来到诺亚方舟。"牧羊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人类进化试验场。"

　　倒计时00:00。齐夏在最后一秒扑向5号，用身体挡住毒针。剧痛袭来的瞬间，他看到了8号的手势——那是特种部队的战术暗语：

　　"假死，待命。"

　　黑暗降临前，齐夏终于想起全部记忆：他不是普通程序员，而是卧底三年的反恐特工。这个游戏场，正是他苦苦寻找的恐怖组织核心。

　　真正的游戏，现在才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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