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3.
弟子们看向声源的方向，就连叶离都没忍住看了过去。
声音是从晏鸣泽那个方向传过来的。
叶离蹙了蹙眉：“饕光？那是什么？”
一向惜字如金的晏鸣泽在此时竟说了一长串：“那是一柄杀气很重的神器，也叫魔剑。几百年前，魔族祖先为了停止仙魔战争，甘愿用自己的血液打造了这柄剑，为的就是了结自己的种族。”
“那一场大战过后，这柄魔剑便消失了。十年前师尊意外得到了那颗镇灵珠，他钻研了许久才发现其中奥妙，后来……”
“后来如何了？”叶离问。
“后来长云山的力量源泉越来越强大，几乎无人能超越，师尊才发现力量来源于镇灵珠里储存着那柄消失已久的魔剑。”
“所以现在镇灵珠被盗，也就意味着长云山失去了力量的源泉，那么我们所拥有的资源就会越来越少？”叶离说。
晏鸣泽点了点头，示意正确。
“先别说了，掌门和长老在商议要派谁去寻找镇灵珠。”
“什么啊？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好吗？那肯定是晏师兄去啊！”
“对呀！他那么厉害，还是我们长云山的楷模，我也觉得他去最合适！”
“我也觉得！”
晏鸣泽：“……”
议政殿内，众长老与掌门正在商讨着要派谁去寻找镇灵珠。
风音长老建议道：“不如此事交给小九吧。”
风音口中的小九也就是晏鸣泽，因为他在掌门座下众弟子中排名第九。
“不可！”凝云掌门制止道，“小九已有其他任务在身，恐怕不方便。”
此话一出，长老们才反应过来，晏鸣泽已经在调查凡间的诡事，其他优越的弟子如今又尚不在长云山内。
眼下最有可能的就是苏云遥了。
但她还没有入世经验，若是此时突然派她下山恐怕也不妥，殿内所有人陷入了沉思。
这到底还是一个难题。
“那你们觉得派谁去最为合适？”逍遥长老出声问。
“这个……再议吧……”
“我可以！”
两个声音异口同声，令殿中人忍不住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就连话还没说完的掌门也看了过去。
叶离大步走进殿内，俯首道：“师尊，寻找镇灵珠一事，弟子愿为代劳。”
“阿离？”凝云掌门沉思几秒，“不可，你尚未入世又毫无经验，怕是不妥。”
末了，在门口看戏的弟子们忍不住冷嘲热讽。
“就是啊，小离师妹，你才筑灵境也敢举荐自己，你去不是等着送死吗？”
“说得对，万一你没找回镇灵珠，反而还丢了性命，你让长云山给谁一个交代？”
“你这不是在给长云山找事儿吗？”
“就是啊，说的没错。”
“那你们呢？”叶离回头，目光扫过说话的那些人，眼神中带了几分鄙夷。
“我们？我们怎么了！”
“我不去，敢问长云山内有谁敢在这种时候站出来？你吗？还是你？”叶离目光扫过，伸手指着一个又一个，“又或者是你呢？”
“论师兄师姐们的修为皆在我之上，而如今长云山出事了，你们的做法在我看来，也不过尔尔。”叶离嗤笑一声。
门口众人霎时间静了声。
许久没说话的晏鸣泽在此时发声了：“师尊，我觉得师妹说的不无道理。”
凝云掌门一向看重晏鸣泽，在长云山当中，他是最有天赋的一个，所以他对晏鸣泽的话也是颇为相信的。
“既然如此，那就这么定了。”凝云掌门道。
凝云掌门都开口了，其余人也不敢再有什么怨言。
待所有人走后，凝云掌门单独和叶离说了些话。
“阿离，我虽不曾怎么教导过你，但此去务必小心，有双月剑护你，我也能放心些许，我们不在身边也要切记照顾好自己。”
“会的，师尊不用担心。”
“去吧，长云山的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了。”
叶离走后，凝云掌门仰头望了望天空，叹道：“如此天赋世间百年难遇，也不知你是祸是福。”
叶离回到蓬莱殿。
大师兄余景关心道：“小师妹，你已然决定了？你未曾有过这种经历，此番下山危险重重，我有些担心你。”
“大师兄不必担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叶离又晃了晃手中笛，笑道，“更何况我有双月剑在，定能安然无恙。”
“好。”余景放心了，“去吧，小九在长云山门口等你。”
“好。”
叶离才刚拜入师门，还没把其他未曾谋面的师兄们认清楚便要接手这一则重任。
此去一别，也不知要何时才能再见了。
风音长老怕叶离在路途中遇难，便悄无声息的单独赠于叶离一个法宝，至于里面是什么，叶离还未曾打开看过。
她背上行囊来到山门口，台阶处，晏鸣泽便站在那等候。
少年倚靠在一旁，手中握着赤羽剑，见叶离出来他才站直了身子。
他面向她，两人四目相对。
“一路小心。”晏鸣泽不知能赠予什么，于是只说了一句话。
叶离似乎也料到了他不会多说什么。
少女展颜一笑：“师兄保重。”
“保重。”
尽管与长云山的大多数师兄弟没有什么过多的接触，但该有的关心和忧心都必不可少。
两人道过别，叶离便孤身一人下山了。
她一个人走下了那上千多条台阶，若是境界再高点她就能御剑下山了。
但愿此番能领悟些许，突破境界最好。
下了山已临近日落，叶离误打误撞进了一庄村子。
村庄里透着几分诡异，周遭有少许迷雾环绕，容易看不清路，看着怪疹人。
叶离在一家客栈落座，她将行囊和剑放在石桌一旁，招呼道：“老板，来碗面。”
“好嘞。”
叶离得空了便观察了下客栈的四周，周围来吃饭的百姓不是很多，但每一桌几乎都能从中听到咳嗽声。
这令她万般不解。
村庄里也并没有看到什么瘟疫之类的症状，为何这客栈中人这么多都在咳嗽？
待客栈老板端了面上桌，叶离趁机问了一句：“老板，这村庄是有什么灾厄么？”
“姑娘，看你这身打扮，是从外地来的吧？”
叶离点了点头，老板继续道：“一年前这村子里发生了一起命案，那之后便开始有人生病，然后就是病死，怎么都治不好。”
“为何？”叶离更加不解了，“你们没有报官吗？或者有请道士看看吗？”
“请了，官也报过了，但是都查不出什么原因，久而久之也就放着不管了。”
“后来没再发生过这种类似的命案了吗？”
“有是有。”老板想了想，“不过好像是同一人家发生的，据说是冤魂来索命了。”
“冤魂？索命？”叶离蹙眉道，“发生的是一起什么命案？”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那户人家最后就剩一个老婆子了，前段时间好像听说失心疯了，谁来问都念叨着没看见什么的这种话。”
“那户人家在哪？”
“你从这里直走，然后进到深山里往左走一点便是了。”客栈老板指给她看。
村子尽头是一座大山，叶离抬头朝深山方向看了看，那里的雾更浓郁了。
“谢谢。”叶离道了谢便离开了客栈。
什么样的人会住在大山里？
如果是一户普通人家，就算再穷也不可能住到这么偏僻的大山里。
叶离直走了有一会儿了，半路却见一户人家大开着门，一位老爷爷坐在门口发着呆。
眼见快天黑了，为何还坐在门外？
夜晚的雾似乎比日落时的雾还要浓郁，就算叶离的视力再好也无可避免。
叶离仔细观察着老人，老人驼着背坐在门口，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拐杖，嘴里不知念叨着什么，眼神似无空洞般，毫无生气。
叶离上前打招呼：“爷爷，天快黑了，不进屋休息么？”
“不，不，我儿还没回来呢，我要等他回来，他说让我等他回来。”
“你儿子？”叶离毫无头绪般地问，“您儿子去了何处？”
“他、他……他去山上找他奶奶了，说是给他奶奶送些吃食，不过他很快就回来了。”老人说话时未曾看过叶离一眼。
叶离心沉了几秒。
“爷爷，您为何不看我？”叶离紧紧盯着他。
“我儿还没回来，他说他去找奶奶了……”
老人并未理会叶离的问话，但嘴里却不停的重复着同一句话，像是当叶离不存在一样。
“爷爷，您听得见吗？”叶离还在问。
“不不，我儿还没回来……”
末了，依然没得到老人的回应，能听见的还是他刚刚重复的话。
看来要想搞清楚这村庄发生了什么，不得不上山去看一眼了。
叶离很快来到了深山里。
这大山一望无际，一条路像是没有尽头一样，走都走不完。
夜风吹过，草木摇曳，时不时摩擦出声响，声音毛骨悚然。
叶离偶尔还能听到几声诡异的笑。
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闪过，叶离发觉迅速转身，结果身后空无一人。
待她回过头，一张森然的面孔在她眼前骤然放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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