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二章 打进医院
桑榆站在校门口的屋檐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中倾泻而下的雨帘。雨水在地面溅起无数细小的水花，将整个世界染成深浅不一的灰。她下意识摸了摸书包侧袋，果然没带伞。
“桑榆！”
林小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紧接着一把黄色的伞塞进她手里。“我妈妈来接我了，这把伞你先用吧！”
桑榆还没来得及道谢，林小满已经蹦跳着钻进了一辆白色轿车。她低头看着手中的伞，只能分辨出这是一把浅色的伞。
雨势越来越大，校门口很快空无一人。桑榆撑开伞，冰凉的雨水立刻顺着伞边缘滴落在她手背上。
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走向回家的公交站，而是拐进了学校后门的小路。
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和球鞋。
这条路上有一家药店，妈妈咳嗽得厉害，她想买些止咳糖浆。
桑榆握着浅色雨伞站在药店货架前，目光扫过止咳糖浆的标签。
玻璃门外的雨帘模糊了街景，她指尖摩挲着药盒包装，忽然想起今早妈妈掩在被子里的咳嗽声。
桑榆拿了一盒结账。
伞面在风雨中震颤，她沿着墙根走得缓慢。积水倒映着路灯，在她眼中泛着灰白的光。
桑榆站在家门前，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听见玻璃碎裂的声响。
她走进门，玄关处多了一双沾满泥水的男士皮鞋。
桑榆看见母亲蜷缩在沙发角落，茶几上的玻璃杯碎成渣渣了，褐色药汁顺着裂纹蜿蜒而下。
她愣了一下。
桑承看到进门的桑榆。
桑榆对桑承这个所谓的“父亲”是极其厌恶的，连夜连夜的不回家，一回家就准没什么好事，但也没怎么顶撞过他，毕竟桑承是她名义上的“父亲”。
桑榆的手指死死攥住药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他的目光扫过她手中的止咳糖浆。突然冷笑一声：“你买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
“这是给妈的药......”桑榆的声音发颤，尾音却被父亲拍桌的巨响碾得粉碎，茶几上的碎玻璃片震得轻晃。
母亲蹲下身去捡玻璃渣，“你别这样，孩子只是好心......”
父亲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往肩上一甩，皮夹从内袋滑出，几张发票飘落在地。桑榆瞥见最上面那张印着“XX会所”的字样，日期是昨夜。
她这才注意到他眼里布满血丝，西装领口沾着浅浅的红唇印。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嘴巴张了张。
“你知道现在公司什么状况吗？！”
雨水顺着伞滴落在地板上。桑榆盯着父亲皮鞋上的泥点，指甲在药盒上掐出月牙形的凹痕。
她淡淡开口：“知道啊，不就是忙着给会所的狐狸精付钱吗？”
空气突然凝固。
桑承眉头一拧：“你说什么？”
母亲猛地过来拽住桑榆的手腕，：“阿榆，快去写作业......”
父亲的拳头挥过来时，桑榆本能地闭眼。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只听见外套拉链的哗啦声。
她睁开眼，看见父亲抓起车钥匙大步走向玄关。
“滚出去就别回来！”
母亲突然尖叫，这是桑榆第一次听见母亲用这种语气说话。
门被摔得巨响。桑榆蹲下身，一片片捡起玻璃碎片，锋利边缘割破指尖也浑然不觉。
母亲蜷缩在沙发里，肩膀不停的颤抖。
茶几上的台灯忽明忽暗，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株被暴风雨折断的芦苇。
“妈......”
桑榆刚开口，就被母亲突然抱住。
她听见母亲在耳边低低地、一遍遍地说“对不起”。
深夜的雨敲打着玻璃。桑榆替母亲掖好被子。
客厅里，碎玻璃已扫净，唯有药在地板上留下印记。
桑榆摸出藏在冰箱后的饭团，冷透的米饭硌着掌心。她咬下一口，尝到咸涩的味道，分不清是泪还是酱。
……
第二天清晨，桑榆走进教室，她来得比较早，教室里空空荡荡的。
裴青砚已经坐在座位上。他的课本摊开在桌面，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流畅的轨迹，晨光斜斜切过他微蹙的眉骨，在数学题集上投下冷白的影。
“早。”桑榆将书包塞进抽屉，指尖触到昨天未吃完的饭团包装纸，胃里泛起钝痛。
她翻开数学课本，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那一行行小字，她心情有点烦躁，思绪有点飘远了。
“周钦的早读抽查，你打算用眼神杀死数学公式？”裴青砚淡淡开口。
她慌忙翻开笔记本，昨夜父亲摔门的巨响仿佛还在耳边。
裴青砚的钢笔尖突然顿在草稿纸上，洇开一小片墨迹。他偏头看向桑榆翻书的手，虎口处歪歪扭扭贴着创可贴。
"你手......"
钢笔在草稿纸上划出突兀的折线。那是昨晚收拾玻璃残渣不小心划伤的。
桑榆猛地合上笔记本，指尖蜷进掌心：“不小心划的。”
她的睫毛在晨光中颤了颤。
同学陆陆续续的也都来了，一节早读课过去，桑榆很幸运的没有被抽到。
她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一口东西，肚子突然不合时宜地发出轻响。
裴青砚瞥了她一眼，从抽屉里拿出一盒未开封的牛奶，随手推到她面前。
桑榆有些迟疑看着他。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裴青砚转着钢笔轻笑，“过期了我会扔，没毒。”
“谢谢。”
两节课上完，大课间三班同学被学校拉去干免费苦力。把体育馆二楼的桌椅搬去公共教室。
桑榆搬着椅子跟在裴青砚身后，铁架椅子在地面拖出刺耳声响，她突然问出了一个她一直很好奇的问题：
“你为什么转学？”
“打架。”他说得轻描淡写，推开体育馆铁门时带起一阵风，吹乱她额前碎发。
“很严重吗？”
裴青砚脚步未停：“对方进了医院，我被开除。”
桑榆心头一震，打进医院？
桑榆不敢再多问什么，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也被打进医院，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作者有话说
↑返回顶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