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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我要了
“小友啊,你若是诚心想入我苍穹宫,何必行那旁门左道。看在朵儿的面上,老朽不会不给你机会。”
林玄清被困于茶杯的结界内,动弹不得。他的手指在混乱中划过刀锋,露出斑斑白骨。
“前辈,我是误闯进来的。还请前辈高抬贵手,放我出去!”林玄清按住伤口,朝着远处呼喊。
老者的声音从他头顶传来。
“凡事都要有个限度。你在阿朵那儿摸清了结界要理,在我这儿碰壁后,便寻找到试炼之地的薄弱点。你有这份胆识和才智,老朽就原谅你为了表现自我所做的欺瞒。”
“不是啊,前辈。我连阿朵说什么都不知道。您真的误会了。”林玄清捶地,无比委屈地解释。
“嘿,臭小子!你这脑子转得飞快,还敢向我讨要好处。”
老者坐在椅上,朝茶杯施了个法诀。茶杯内的林玄清只见一束光冲向自己,穿过口舌,卡进咽喉,让他一时难以发声。
“好了,你现在不仅能懂,还能说。难得阿朵看得上你,老朽就行个方便,给你试炼省些麻烦。”
林玄清震惊。
林玄清愤怒。
他睁圆双眼,无助地抗争:“呜,呜呜呜!”
又是一阵天旋地转,阵法内高空倾泻出一道绿色的“洪水”。龙井茶叶伴着“洪水”浩浩荡荡地袭向林玄清。001结束挂机模式,紧急提醒宿主:“即将进入苍穹宫——试炼之地。请宿主做好准备。”
“倒计时,十、九……”
咽喉中的异物感消失,林玄清在突如其来的“洪水”中挣扎,水漫过他的肩膀,涌入鼻腔。
“我不会游泳,救……”林玄清没能说完这句话,身体绞进一个水涡,径直下沉。
“四。”
“三。”
“小友莫要害怕。把吴硚之女带出山寨,你的试炼就算成功了。”
……
“试炼开始。”
林玄清似眠似醒,身体下坠,但似乎有一双纤细的手抚摸他额头,轻声问他:“你想入苍穹宫,想修仙、成神、长生不老,享无边权财,坐拥八方佳人,对吗?”
林玄清意识到是有东西在通过梦境操纵自己,他不想掉进陷阱里,一口拒绝道:“我不想。”
他被人揪住了左耳。那人引导他道:“你撒谎,你想要这些。”
林玄清眼前突然出现各式各样的女子,或清冷,或娇巧,都围着他,叫着他的名字。
他塞耳闭眼,不听不看。
一道叹息声从林玄清耳边传来。
“真倔强啊,可惜你不承认之前,我不会放过你。”
那些画面直接在他脑海里转换:成为修真第一人,踏破虚空,有一众小弟马首是瞻;娇妻美妾环绕,酒色财权于手…………
林玄清心知那都是诱饵,但苦于身处梦中,他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开。
现实中的他,双目紧闭,手指抽动、久久不醒。
“大人,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要啊。”
林玄清被各种欲望狂追,崩溃大喊。
一道愤恼的女声劈头盖脸从林玄清天灵盖中泄出:“不就走个流程吗,你承认了会死吗?你今天必须说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然老娘死也不会放过你!!”
“我到底想要什么?!”林玄清扪心自问。
“林玄清一脚踹飞追上来的欲望,换个方向继续逃跑。
他把自己能记住的所有经历都回忆了一遍。又把001的剧本内容飞速地过了一遍。
林玄清脑中闪过一个庞大的身影。记忆中的他一时间变得渺小,像幼儿那般扎根在那人怀中。
纵使他没有前世记忆、纵使今生也没有见过,但林玄清内心仍然有一道声音告诉他:那是楚明浊。
“我想杀了楚明浊!”
林玄清不知道他是抱着什么样的情感说出这句话的。
是恨,恨楚明浊前世的无情?
还是为保全自己的狗命,不在乎了是非对错?
……………
林玄清蓦然间极其厌恶自己。他没来得及消化这些复杂情绪,也没来得及再赘述。
一阵天旋地转、鬼哭狼嚎之后。
梦,醒了。
林玄清下意识呼唤001,识海中的蓝色屏幕弹出了一段读白。
“宿主,以下为001进入试炼前的最后留音:系统遭受莫名袭击,即将开始休眠模式,将无法再为您提供服务。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在20d内完成新手任务,还清欠款。不过您不用担心,001检测到目标人物楚明浊坐标就在附近,并为您颁发主线任务一:通过试炼之地。目前任务奖励未知。(此任务优先级在新手任务之后,001推荐先完成新手任务。)”
他欲起身探看,下意识按住了手上的伤口,须臾间疼痛涌入心尖,令他整个人瞬间清醒。
林玄清睡在一张木床上。夏季炎炎,床上甚至还摆放一只消暑所用的竹夫人。
“你醒了。”床边坐着一位少女幽幽开口。
她皮肤白皙,容貌姣好。身着一套缂金常服,腰间还佩了一对锦鲤平安锁,一只碧玉扣。活脱脱一大户人家里的小姐。
林玄清举起被包扎好的左手,环顾四周,发问:“这里是哪,是你救了我吗?”
“这里就是试炼之地了。另一个问题准确来讲,是张老大和戴子望这两人巡逻的时候发现你的。你我皆为试炼者,在任务艰巨之时,自然要抱团取暖。”
少女话毕,递给他一颗蓄灵丹,示意他吃下。
“我叫何冉彤,来自蜀国。我灵根不好,进不了苍穹宫的弟子选拔,偶得机缘,特与张、戴二人组队……”
少女不厌其烦地讲述了许久,看看情况觉得时机成熟,斩钉截铁地发问,“多个人多一份力,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何冉彤嘴角含着一抹浅笑,杏眼微眯。她目光犀利,远没有话里那样良善。
能进入试炼之地的人,不可能如表面那样无害。
林玄清能被他们救下。一种可能是当前局势并未过度冲突,他们处在需要用人之际。另一种可能……
但无论如何,他们都救了他。
林玄清仍穿着原来的苗衣。梦境中衣裳似乎还湿润着,到了现实却干干爽爽。
他凝视着被整齐包扎好的左手,对她抱拳感激道:“多谢姑娘一行人出手相救,我林玄清岂有忘恩负义之理。”
何冉彤颔首,侧坐在木床边,满意地开口:“那好,我先给你介绍一下,我们现在的大致处境。”
或许是木地板的问题,林玄清明显感受到房子晃动了一下。他顶着何冉彤明媚的笑容,与她隔开了一段距离。
少女的微笑僵了一瞬,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主动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不喜与他人接触。”
林玄清摇头,主动和她沟通起试炼内容。
林玄清了解到,今日已经是试炼开始的第三日。他现在所在一个与杏花村相似的山寨内。山寨里大多都是苗人,以农耕、狩猎为生。
他们这次的任务对象——吴斫之女,吴萝,她是三年前被苗人首领强抢而来的压寨夫人。
“除我们之外,明面上至少还有六位试炼者。他们各自为伍,势力不明,”何由彤从钗中抽出一张地图,指向中心说,“明日是他们的吃新节,是我们带走吴萝的最好时机。”
林玄清看向地图中央,那里是一座很大的祭台。吃新节上,人们欢聚一堂,定会降低守卫的严度。
不过事情真的会那么简单吗?
且不提当地人的看守,林玄清梦里的那个女人,其他竞争者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们吗?
林玄清内心隐隐觉得不安,不过他眼下最紧要的仍是杀了楚明浊。他已经刺杀过“楚明浊”一次,然而结果是莫名其妙地进入了试炼之地。
这件事与楚明浊脱不了关系,但林玄清没傻到去问自己要杀之人为什么。要担忧的事太多,林玄清反而轻松起来。
他瞟向墙上的镰刀。
少女眨眼,起身挡住他的视线。她提起桌上的一壶热茶,斟了两杯茶水,不紧不慢询问:“少侠可还有心事?”
林玄清攥紧了左手,不顾伤口再次龟裂。
他在疼痛中觅得一份安心,直视何冉彤说:“不瞒你说,我有……我有一仇人至此,我须,先杀了他,再然后才有精力做他事。”
何冉彤以手掩面,红唇欲语还休。
“若是这样,冉彤自不敢强留少侠。但有一事相求,”她指地图中留白的张府开口,“外乡人来此,第一件事就是向苗族族长张长春报备,您可否拖住他一会儿,好让我们有时间探查张府,也好为明日救出吴小姐做准备。”
“那是自然。”
……
苗寨内吊脚楼依山就势,错落有致。它们皆以榫卯相连,不用一钉一铆。寨中道路皆由青石板铺就,历经岁月打磨,表面光滑。
何冉彤领着林玄清走在街道上。正值晌午,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行人,只有两只狗朝他俩吠叫。
林玄清暗中记下了钗中地图,当他发现何冉彤正带他走出寨子,不禁好奇她或者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于是发问:“何姑娘,这不是去张府的路吧。”
何由彤动作一滞。她转身,抽出袖中软剑,砸碎玉扣。埋伏许久的两人御空而来,三人成伍与林玄清对峙。
林玄清并不着急。
要加害,他们趁自己未醒时早该把他杀了。这般架势,更像威胁他。
何冉彤持剑示意他:“你,走出寨子。”
林玄清无奈皱眉,这还不如要杀他呢。
试炼之地乃是初始封印地,其外的区域,什么牛鬼蛇神都可能有。
“寨子里根本就没有出路,你还不如去外面试试呢。”何冉彤笑吟吟地开口,吐出的话却并不友好。
林玄清袖口的遁地咒没有反应,他们真是一点余地都没留。
持软剑的何冉彤率先发难,她柳眉倒竖,手腕一抖,软剑如灵蛇般刺向阿风咽喉。林玄清不慌不忙,身体微微一侧,轻松避开这凌厉一击。
见何冉彤势弱,两个帮凶从左右两侧同时攻来。左边男子高高跃起,一记飞踢直取林玄清腰部;右边男子则紧握长剑,猛冲上前,对着林玄清胸口就是一记剑光。
林玄清眼神一凛,迅速收回右拳,左臂横挡,硬生生扛下左边男生的一击,而后空中后仰,身体逆刃而行。
林玄清武力在他们仨人之上,但奈何他们出手太脏,专挑人命脉下手,甚至专攻他受伤的左手。
“还是太勉强了。”
他吐出口中鲜血,被逼到了边墙。
那仨人一步步朝他驶来,为首的络腮胡拿出麻绳,打算直接将林玄清绑好,丢出寨外。
林玄清观察他们的动作,渴望他们出现破绽。
他听001讲了很多重生逆袭的话本。话本中主角重生后便一路顺遂,纵有危险,也有高人相救。怎么到他这就不同!
不过求人永远不如求己,林玄清擦干嘴角血迹,心想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林玄清起势欲攻,在络腮胡抬手防御之际,他借力腾空,猛地一跃。左脚精准地踩在墙根凸起处,借力上跃,右脚顺势跟上,在墙面上踏出一串急促的脚印。
“快追,别让他跑了!”
炽热的阳光,将林玄清的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他的动作不断变换,似皮影戏般舞动。
那三人追林玄清至岔路口,林玄清本想此岔路彻底甩开他们。
一口鲜血顺他喉中溢出。林玄清顿时失力,他从墙上跌倒,白发散乱地贴着衣襟,狼狈地摔坐在地上。
何冉彤踱步而来,冷笑问道:“我给的丹药,好用吗?”
林玄清勉强地立起身,扶墙分析:“你在蓄灵丹上下毒了。”
“动手!”
三人一齐袭来,在刀光剑影中一枚短刃“嗖”地一下划过空际,扎入何冉彤身前一寸的石板。
石板应声而碎——是警告也是奉劝。
林玄清仰头,眼前的巷中老槐树上倚着一个少年。
他的手中,一柄小刀在灵活的指尖下肆意翻转。刀身狭长,刃上寒光闪烁,似藏着千年的霜雪。
那人食指轻轻一挑,小刀便在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弧线,稳稳落回中指与无名指之间。他没有正眼看向树下之人,缓缓开口:“滚。”
“在下所言何意。”何冉彤收剑,敛着杀意浅笑发问。
少年手指携刀指向林玄清,解释道:“这个人,我要了。你们、换一个。”
“001重启成功,恭喜宿主找到任务目标——楚明浊。”
001飞到林玄清身侧,高兴地向他报喜。
槐树上的楚明浊刹那间飞到他们跟前,若有若无地瞟着林玄清的肩膀。
林玄清盯着一身青衣、流风回雪而来的楚明浊愣愣发呆。
他的心脏剧烈颤动,灵魂深处发出嘶吼。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将他的身躯生生撕裂,待他定睛细看,那制造分裂痛苦的怪物竟然正是自己。
这突如其来、排山倒海般的复杂情感,让林玄清产生了一种仿若全身赤裸、毫无遮蔽的错觉。紧接着情绪翻涌而来的,是那些前世的记忆片段。
不同时期的楚明浊,如走马灯一般,接连不断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林玄清!”
“林玄清?”
“林师兄。”
“林掌门。”
……
“玄清啊,你……”
前世里,楚明浊的声声呼唤在他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回响。
林玄清双手抱头,在如潮的记忆中痛苦挣扎。他满心疑惑,为何相较于自己前世所历经的那些痛苦与种种遭遇,脑海中率先浮现的,竟是楚明浊的音容笑貌。
就在林玄清失神恍惚之时,与他对峙的那三人瞅准时机,一同发起进攻。
楚明浊迅速挡在林玄清身前,挑起眉梢,神色间满是冰冷,淡淡开口道:“我也该跟你们清算一下旧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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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林的人设,他是那种死鸭子嘴硬的类型,嘴上x心里√。
关于楚,他其实也是重生的,但他心里有结,难以正视自己。
两人之间隔着生死之仇,林不可能见一面就爱上了,得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