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命苦是种天赋

作者:百山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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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有股强烈的罪恶感涌上晏山青心头,他盯着电脑发呆了半个多小时才缓过来。
      既然无法改变过去,那就加倍弥补当下。
      晏山青看了眼时间,该做午饭了。沈枝意今早吐了,胃不舒服是肯定的,熬一碗小米粥暖暖胃,菜也弄清淡点,身体得慢慢养起来。
      晏山青打开备忘录,上面已经有一串小字:
      12.21沈枝意自杀未遂,正式住进我家。
      他继续在后边补充了一串小字:
      上午10:30,我发现沈枝意可能患有抑郁症,没关系,他只是是病了,只要我不离开,他一定会好起来的,加油!
      接着燕山青拿出一张白纸,他并不知道沈枝意爱吃什么,但将好吃的一一试验下就知道了,那张白纸上出现了几个醒目的大字:
      养沈枝意计划
      而那些计划也被一一列了出来:
      皮蛋瘦肉粥,小米粥,南瓜粥,白粥……
      暂时就先列这么多吧,后面想到了再加上。既然弄小米粥,那搞点什么菜呢?光是是白虾也不好吃啊……蒸蛋配虾好像也可以,再加个小炒肉就差不多了。
      晏山青去厨房看了眼冰箱,平时他一人独居,会做饭也不想做,都是点外卖,所以里面基本上啥菜没有。
      他叹了口气,在隔层里取一袋小米出来熬着。穿好鞋子本想告诉沈枝意一声,但晏山青看着紧闭的房门还是放弃了,转身出门去超市。
      超市里边暖气很足,一走进晏山居周围的寒气便被摧散,正值午饭时间,人并不多,工作人员也在补货。
      鸡蛋家里有,只需要买鲜虾和小炒肉的配菜就可以了。这一圈买下来并没有花太多时间,结完帐晏山青走在路上,很冷,旁边有家男装店,他看了一眼就莫名走进去了。
      “您好,请问需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身高173左右,很瘦,那几件最小码的冬装过来。”
      店员上下扫了他一眼,小心翼翼的开口:
      “先生,我们这是男装店,女装在隔壁。”
      晏山青笑了下,浑身上下透露着“你看我像走错了吗?”的样子。他没说话,一脸平静的看着店员。1米87的身高很有压迫感,店员这才才反应过来自己会错意了,连忙进去拿了几件当季最新款的过来。
      晏山青接过来目测几下,觉得还不错,应该就是这个尺码点点头:
      “都包起来,结账。”
      店员一脸惊喜地望着他,不出意外,这几件加起来的有4000元左右,竟然就这样眼都不眨一下就买了,真豪!长得也好看,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店员立马换了副谄媚的嘴脸,待晏山青走后,她偷偷拍下一张照片发到姐妹群里:
      [卧槽卧槽,又富又帅,又没有人知道他是谁?]
      很快,那群小姐妹全被炸了出来。
      [人在你面前你不捞,你让我们在这大海捞针?]
      [你有想法?]
      [这不废话吗?又要去祸害别人良家少年了呗~]
      店员看得一阵无语,竟然一个知道的都没有,就这样放弃实在可惜,看样子应该住在周边小区,下次碰到她可不会再放手了。
      晏山青到家,他看了一眼小米粥还没熬好,到客厅去把刚才买的衣服放下,在惊觉客厅这么冷,哆嗦一下将暖气打开。
      也不知道沈枝意在干啥,他想进去进去看看,但总觉得会打扰到他,可他已经好久没有见到沈枝意的脸,听到沈枝意的声音了,他真的好想他。
      不会出什么事吧?晏山青越想越担心,他这人疑心病一向很重,一旦想到了某种不好的结果,便愈发不可收拾,再加上这房子不怎么隔音,房里一直都很安静,没传出过一点声响。
      晏山青有点害怕了,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走到沈枝意房门前,他本想直接将门打开,可这样太不礼貌了。
      他还是象征性敲了几下,出乎意料的是里边有点动静,接着沈枝意的声音传了过来:
      “没锁门。”
      晏山青听见熟悉的声音,悬着的心终于得以放下。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禁闭的木门,映入眼帘的只有一片漆黑,房间里边没开灯,窗帘全被拉上,一丝光亮的透不进来。
      沈枝意见门开了,抬手将床头柜上的小台灯打开,他的脸上被渡上一层黄色光,晕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不由的眯了眯眼,好在这光并不强,挺温和的,他没一会儿就适应了。
      “怎么了?”
      现在沈枝意没事晏山青倒没什么担心的了,但尴尬的是他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是担心他吧?想了半天晏山青也没想出个合适的理由。
      “是吃饭了吗?”
      沈枝意从床上走下来来到晏山青身边,晏山青有点懵,点点头又立马摇头:
      “没……没有,还有一会儿,你先去躺着吧,好了我叫你。”
      “不用,我可以帮忙。”
      晏山青有点受宠若惊,心脏在狂跳,但他看了看沈枝意瘦弱的身体笑着道:
      “不用,我自己可以。”
      沈枝意点点头并没有回床上,直冲客厅去了。晏山青跟出去,现在暖气已经开了有一会儿了,整个客厅丝毫凉意没有。
      沈枝意去沙发上另一头坐着,而沙发中间摆的正是晏山青刚买的衣服,他看着这幅画面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去加速弄午饭了。
      这会儿小米粥已经熬得很香,晏山青设成小火,将放在一旁的大虾去皮后腌制着。
      瘦肉还没处理好,他先将肉洗了一遍,随后切成大小均匀的薄片,再加入调味料豆粉和着。
      他弄得很快,桌面上的菜色香味俱全,冒着热气。
      “沈枝意,吃饭了。”
      他将围裙系下,沈枝意已经坐到椅子上,和早上一样,他并不想吃,但总得意思意思吃几口,晏山青将小米粥端到他面前:
      “胃怎么样?吃不下其他的就喝点粥吧,今天的午饭很清淡,你尝尝。”
      沈枝意看着面前黄澄澄的米粥,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感觉,面前这个陌生人的善意让他捉摸不透。
      “那个,我们以前认识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晏山青撑着脑袋看他:
      “嗯,认识你以前帮过我。”
      他舀了半碗鸡蛋羹到沈枝意面前“所以我是来报答你的。”
      “哦。”
      沈枝意眼神闪烁了下,他不想再刨根问底,毕竟以前的事,无论记不记得他都不想再回忆了……
      沈枝意并没有吃多少,只喝了碗粥,其他的菜只吃了一两口,晏山青见他终于吃下去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长长呼出口气。
      这顿饭还算得上愉快,沈枝意看着桌上的碗筷,想着要不要主动去洗:洗?不洗?洗吧?……我该怎么做?
      他想着,丝毫没注意到悄悄盯着他的晏山青:
      他在想什么?又不舒服了吗?还是在发呆?
      “你吃好了吗?”
      沈枝意问着,晏山青终于回过神来点点头。他起身收拾碗筷,晏山青想拦却停住了。
      要是什么都不让他做的话也不好,所以晏山青将围裙系上,去厨房把水开着,准备洗碗。
      沈枝意收拾完晏山青已经准备洗第2次了,晏山青余光瞥见站在一旁的沈枝意,脑子一热谁便找了个话题:
      “你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准备去把学校的东西收拾过来。”
      晏山青嘴角不自觉上扬,又强装镇定道:
      “奥,那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也有事去学校。”
      “好。”
      沈枝意没拒绝,看了一眼晏山青便去沙发上坐着了,他打开手机刚好纸乎弹出一条消息,是这个月的稿费到账了。
      虽然只有800多,但对比前几篇差距还是很明显的,如果昨晚没有被晏山青救回,那这800块就得打水漂了。
      沈枝意又切频道wps,里面有他才写了7000多字的短篇,就差一个结局,正想着要不要写完时,晏山青已经走到他旁边坐下了。
      他将旁边的衣袋子拿来,不知道该怎么给沈枝意说这些衣服的事儿,沈枝意见他一直坐在自己旁边什么也不说,就猜到他是有什么事,将刚才的文档保存下来随便切了个屏问道:
      “你有什么事吗?”
      晏山青震惊了下,脑子飞速运转,还是想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就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
      “额……这些衣服你收着吧……嗯……反正也不贵……唉……反正你收着吧……”
      沈枝意看着面前递来的衣服盯了一瞬,又看了一眼晏山青,犹豫着要不要接时,那袋子已经塞到他怀里,他突然想到什么又把袋子推了回去:
      “不用,谢谢你。”
      晏山青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沈枝意轻轻笑了下,不知不觉中竟将内心的想法说了出来:
      “因为接受的越多,偿还就越困难。”
      有那么一瞬,晏山青的心里好像有针来过,他将衣服重新放到沈枝意怀里:
      “不用的,你完全不用有这种顾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不必有负担,也不用偿还些什么,你就收下吧,这些衣服的尺码你不要的话我也穿不了,那家店不接受退货的,如果你收下我会很开心的。”
      沈枝意眼里的情绪晦暗不明,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觉得很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晏山青将里面儿一件羽绒服扯出来递到他面前:
      “去试试合不合适,我们等会儿还要去学校呢。对了,你给学校提交申请了吗?”
      “好久之前就提交了,昨晚刚好批下来,所以只收拾东西就行了。”
      晏山青心里咯噔一下,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催沈枝意赶紧去换衣服,沈枝意也不好再推脱,他换衣服换得很快,一出来就看见仰头捂面的晏山青。
      他并没有注意到他,沈枝意盯着他看了许久,他也没什么反应。
      “我好了。”
      晏山青这才去看沈枝意,他的眼里有点红,本来不怎么明显的双眼皮更加明显了,他迅速将情绪收拾好,眼里的夸赞毫不掩饰:
      “好看,这件衣服很适合你。”
      “谢谢。”
      ……
      外边的空气很冷,好在有了晏山青送的外套,沈枝意才没体会到从前的感觉,两人都默契的没说话。
      市苑离滨江大学不远,步行几分钟便到了。刚过饭点,校园里除了散步消食的情侣也就没什么人,沈枝意的宿舍在4楼,晏山青问他要不要帮忙都被拒绝了,所以他去教学楼找教授拿文件也很方便。
      两栋楼离得较远,晏山青跟沈枝意说:
      “我可能有点慢,你收拾好了就在宿舍等我,别乱走,哦,对了,把你手机给我。”
      沈枝意手机没有密码,晏山青划开后打开通讯录将自己电话输了进去,才将手机还给沈枝意,他正准备走时又被晏山青叫住。
      他见他打开自己手机拨电话,见自己手机响起一阵“嘟嘟”声才放心地对他说:
      “好啦,你去收拾东西吧。”
      沈枝意没多说,转身上楼。宿舍的备用钥匙他还留着,开门就看见所有舍友都齐刷刷的望着他,僵持了几秒钟,宿舍长率先出声:
      “沈枝意?你怎么回来了?”
      另一个舍友也跟着搭腔:
      “某人不是要搬出去了吗?怎么又死回来了?我们宿舍可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其他人一阵唏嘘,沈枝意沉默着没有说话,没有去看任何人,他默默拉开柜子装自己的东西,那些东西不多,都是一些生活必需品以及换洗衣物。
      他把床上的被褥叠好,一并装进行李箱里。此时,一直躺在床上打游戏的一名男子终于舍得将手机放下:
      “哟,穷鬼!你还真找到家了啊?!不会是被某个富婆看上包养了吧?!”
      他上下睨了一眼又笑道:
      “你这脸蛋儿说实话也不赖,但你这1米7出头的身高被包养就过分了吧?!要不要把那富婆给哥几个介绍认识认识,哥几个给你说几句好话,让你的包养生活更加绚烂多彩啊?!”
      话落,一阵哄笑
      “唉,别做白日梦了好吧!人好不容易傍上的富婆捧着都来不及,哪舍得介绍给你认识!被抢走了他找谁哭去?!”
      宿舍里的几人笑得快岔气了,沈枝意握了握拳头,拉着行李箱出去了。
      他站在宿舍口等着,几分钟后电话也刚好响了:
      “你宿舍号是四零几呀?我上来接你。”
      “我在楼下的。 ”
      手机响起一阵忙音,手里握着一沓文件的燕山青出现在他面前:
      “走吧。”
      他伸手过来要拉行李箱,但被沈枝意拒绝了。本来是该原路返回的,沈枝意却走了相反的另一条路。
      晏山青一直都在想沈枝意声音为什么闷闷的,并没有注意到路线不对,直到沈枝意走进一家花店他才反应过来。
      那花店他认识,以前沈枝意不认识自己时,他一直都在这点花店兼职,而晏山青自己也会每天托人去买一束花光顾他生意。
      这次沈枝意进去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哄的老板娘眉开眼笑的,出来时沈枝意面上看上去心情也好了很多。
      ……
      晏山青和沈枝意回家后,他先将手中的文件锁进柜子里给沈枝意说:
      “我有事出去一趟,照顾好自己啊。”
      刚穿好鞋子,晏山青还是不放心,一步三回头的叫喊着:
      “别出门啊!”
      “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不要给陌生人开门啊!”
      沈枝意听得一阵无语,晏山青走得很快,这次他打了辆出租车,一路绿灯。
      花店还开着门,老板娘在修理花卉,看见来顾客了一脸热情的招呼晏山青,晏山青象征性地买了束向日葵,结账后他开门见山的问:
      “老板娘,沈枝意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啊?方便告诉我吗?”
      女人将包装好的向日葵递过去,仍然温婉的笑着:
      “请问您是?”
      “晏山青。”
      听见回来后女人笑得更灿烂了,毫无保留的全讲了出来。
      “是个好孩子啊,沈枝意那孩子命苦,朋友也不多,我都没怎么听他提起过,他今天来跟我讲过你,百闻不如一见!他以前是在这儿兼职的,前段时间突然不干了。他今天来他说还想继续干,那我肯定愿意啊!”
      晏山青思考了阵,向老板娘要了微信。
      “老板娘你以后工资多给他发1000元,说是店里生意这段时间很好,看见他勤劳能干什么的,别说是我做的,以后我每月都会转你1500元,多的500元就当你的辛苦费了。”
      老板娘笑了笑,应下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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