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的时间

　　十月的风裹着银杏叶掠过走廊，沈烁盯着程谦后颈晃动的钢笔挂绳——那枚蓝色小熊挂件缺了一角，和他铁皮盒里的残片完美契合。他忽然想起昨夜在便利店，程谦伸手拿牛奶时，腕间露出的旧疤，与记忆里替自己挡下铁钉的伤痕分毫不差。

　　“沈同学，你的作业本。”程谦将本子轻轻放在他桌上，指尖擦过桌面时，沈烁突然抓住那只手腕。两人对视的瞬间，程谦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小程。”沈烁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意。程谦的喉结动了动，耳尖迅速泛起红晕，他试图抽回手，却被沈烁攥得更紧。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在两人交握的手上镀了层金边。

　　“你认错人了。”程谦别过脸，声音却软得发飘。沈烁却突然笑了，伸手轻轻戳了戳他发烫的耳垂：“十年了，连耳尖红的习惯都没改。”这句话让程谦浑身僵硬，沉默许久才低声说：“你还记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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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课间跑操时，沈烁故意放慢脚步，与程谦并肩而行。风掀起程谦的校服衣角，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红绳——那是他十岁时亲手编的，上面还系着褪色的小熊铃铛。

　　“当年转学为什么不告诉我？”沈烁踢开脚边的石子，语气带着委屈。程谦的脚步顿了顿，沉默良久才开口：“你那时有了新的朋友，我……”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被风卷走了后半句。

　　沈烁突然停下，转身直视程谦的眼睛：“你走之后，我把所有小熊挂件都扔了，就留着那个缺耳朵的。”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挂件，与程谦书包上的拼在一起，“因为这是小程送我的。”

　　程谦盯着完整的小熊，眼眶突然泛红：“我每天都在后悔，后悔没来得及说……”他的声音哽咽住，沈烁却突然伸手抱住他，脸埋在对方肩窝：“现在说也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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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休时分，沈烁跟着程谦来到图书馆角落。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书架间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程谦站在“儿童文学”区，指尖抚过《小熊很忙》系列绘本，最终抽出那本封面上画着摩天轮的书。

　　“还记得吗？”沈烁从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搁在程谦肩头，“十岁生日那天，你说要带我坐最高的摩天轮。”程谦的手微微颤抖，绘本里滑落一张泛黄的书签——手绘的小熊举着棉花糖，下方歪歪扭扭写着“小烁收”。

　　“这是你转学那天塞我课桌里的。”沈烁拿起书签，声音发闷，“我找了你好久。”程谦转过身，伸手轻轻擦掉他眼角的湿润：“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两人靠在书架上，程谦将头埋进沈烁颈窝，声音闷闷的：“其实这些年，我一直偷偷看你篮球赛，看你拿奖，看你……”他的话被沈烁突然的笑声打断：“原来学霸也会当跟踪狂啊？”

　　“就跟踪你。”程谦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以后也想一直跟着。”沈烁的心跳漏了一拍，突然踮脚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下：“那你得快点追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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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两人的衣角，将书包上的小熊挂件吹得轻轻相撞。程谦从口袋里掏出个铁皮盒，正是沈烁小时候送他的那个。

　　“里面的东西，我一件都没丢。”程谦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沈烁画的歪扭小熊、咬过的铅笔头、还有半块融化过的草莓糖，“连你说要送我的摩天轮门票根，都在。”

　　沈烁眼眶发热，伸手胡乱抹了把脸：“傻子，留这些干嘛。”程谦却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胸口：“因为这里，一直住着个小太阳。”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地面上重叠成小时候的模样。沈烁突然想起程谦笔记本里的最后一句话：“如果时光倒流，我一定不会松开你的手。”而此刻，程谦正紧紧牵着他的手，在微凉的秋风里，一步一步走向夕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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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沈烁打开程谦塞给他的信封。泛黄的信纸上，字迹带着当年的稚嫩：“小烁，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转学了。不要怪我偷偷离开，因为我怕看着你哭，自己会舍不得走……”

　　信纸滑落，露出夹在里面的照片——游乐园的摩天轮下，穿蓝T恤的沈烁笑得灿烂，白衬衫的程谦半跪在地上为他系鞋带。照片背面写着：“我的小太阳，要永远耀眼”。

　　手机突然震动，程谦发来消息：“明天早餐想吃什么？我买。”沈烁看着窗外的月光，嘴角止不住地上扬：“草莓牛奶，还有小熊饼干。”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程谦的电话打进来。听筒里传来温柔的轻笑：“知道了，小馋猫。”沈烁缩进被子里，耳尖通红：“就馋你。”

　　而电话那头，程谦望着床头并排的两只小熊挂件，眼底满是温柔。十年的时光，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最温暖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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