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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评委席侧后方,负责协调的工作人员座位上,她看到了他的养妹沐惜莞。
五年了,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依然以另一种方式宣告着她的存在。
沐惜莞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她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面前的麦克风,清脆的叩击声在安静的大厅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位选手你好,请开始表演吧。”
音棠做了一番简单的自我介绍,然后坐在舞台中央的架子鼓前,深吸了一口气。
鼓槌落下的刹那,密集的节奏如暴雨倾泻。她选择了Night Wish那首公认的炫技曲目《She Is My Sin》,而且没有做任何简化处理。
她的双踩推进冲击力十足,前奏与段落收尾处层层递进的渐强,与齐奏的堆叠严丝合缝,听得众评委紧绷的表情明显松弛下来,眼中流露出赞许之意。
一曲终了,其中一位评委正准备开口,沐惜莞似乎低头小声说了句什么,那人收声沉吟片刻,笑道:“你的基本功非常扎实。除了打击乐,节目也希望看到选手更全面的潜力,你是否还有其他才艺可以展示?例如声乐或旋律乐器?”
音棠的目光越过导师,与台下沐惜莞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相接,对方眼底的得意一闪而过。她心知肚明,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源于何处。
一旦她在展示未提前准备过的才艺时出了丑,沐惜莞会如何挖苦她是可以预料的了。
音棠很想礼貌拒绝,但这肯定正中沐惜莞的下怀,她会立刻给自己贴上一个“能力单一”、“不配合”的标签。
退缩吗?决不。
音棠拿起麦克风,声音平静却从容不迫:“我清唱一首歌吧。临时起意,没有伴奏,请见谅。”
然后,她开口唱了一首《劈你的雷正在路上》【1】。
俏皮的歌声在大厅回荡,歌词却那样锋利,字字往沐惜莞心里戳。她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死死攥紧桌下的拳头,才勉强维持住表面的平静,只有嘴角那无法控制的细微抽搐,泄露了她内心的愤怒。
一曲唱罢,导师笑着点点头,转头示意沐惜莞:“叫下一位吧。”
音棠放下麦克风,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转身下台。她没有立刻离开酒店,而是坐在场外的椅子上,看着选手们一个个进去又出来。
人群渐渐散去,工作人员开始收拾设备,评委们早已离场,只有沐惜莞还在大厅里指挥着收尾工作。
音棠站起身走了进去,停在沐惜莞面前:“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怎么了?”沐惜莞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她,“我是在工作,你不感谢我多给了你一个表现的机会,竟然还跑来质问我?”
她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这边,忽然凑近一步,压低了声音道:“盛言刚才的表现真是让人意外。看来有些人,无论过去多久,都学不会控制情绪。是不是呀,沈小姐?”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音棠轻笑一声,替沐惜莞理了理衣领,“你不是一直觉得我配不上你哥吗?恭喜你,以后可以独享他了。”
“相反,我觉得你们是绝配。”沐惜莞脸上的从容骤然消失,“别血口喷人,他才不是我哥!”
音棠察觉到她眼中更深的厌恶,一个大胆的念头缠绕上来。
她微微眯起眼,冷言讥讽道:“原来你们不是同父异母的兄妹,那你是爱而不得咯?爱之深,恨之切,你再怎么否认,也瞒不了我!”
“别放屁了!”沐惜莞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彻底炸毛,精心维持的优雅荡然无存。
她胸口剧烈起伏,指着音棠的鼻子颤声骂道:“你知道你像什么吗?抱着腐肉当宝贝的猫头鹰,还整天疑神疑鬼,怕高贵的凤凰来抢你那块烂肉!”
“你觉得自己是凤凰?”音棠紧紧盯着她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试探着抛出那个盘旋已久的猜测,“你这么恨盛言,是因为他的生身父亲亏欠了沐阿姨吗?”
沐惜莞浑身都在颤抖,表情也鲜见地扭曲起来:“就算那个人渣死十次,也还不清欠我们全家的债!”
音棠心念电转,顺着她的话推测:“欠你们全家的?是情感上的纠葛,还是和人命有关?”
看着音棠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沐惜莞眉心一动,忽地冷静下来,眼神里充斥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仿佛在等待一场精心策划的戏剧高潮。
“放心,以后我会让你知道的。”沐惜莞眼底闪过一丝寒芒,“若你对他不是旧情难忘,趁早收起那点多余的心思。否则到时候,别怨我连最后的情面都不留。”
音棠轻笑一声:“该收起心思的人是你!你以为自己很酷吗?你是不是以为放几句狠话,我就会怕了你?”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索性把话说明白好了,我只想好好比赛,他的事与我无关,我也懒得过问。只要你不惹我,我们可以相安无事,OK?”
沐惜莞的表情缓和了些:“一言为定。”
音棠没再搭话,自顾自地转身离开。
回到家,沐惜莞的话语仍在音棠脑海中盘旋,让她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高三那年发生的一切。
那时,她经过拼命努力,终于转进了盛言和沐惜莞所在的尖子班,还成为了盛言的同桌。
她曾好奇地凑近他,追问他和沐惜莞之间那剑拔弩张的古怪氛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
盛言总是皱着眉,不耐烦地推开她探询的脑袋:“好奇宝宝,管好你自己。”
他不说,她便只能胡思乱想。开家长会的时候,她听盛言称呼来开家长会的傅仲元“叔叔”,所以他们是重组家庭,那他们不和是因为父母辈有情感纠葛?
她默默脑补出一部狗血大戏:盛言的母亲盛洁梅是傅仲元心口的朱砂痣,无奈嫁作他人妇,生下了盛言。傅仲元退而求其次娶了与盛洁梅七分相似的沐某某,诞下沐惜莞。
当盛言的父亲消失不见,傅仲元又想追回盛洁梅。替身的真相昭然若揭,沐某某从此人间蒸发,沐惜莞便将这滔天恨意尽数倾泻在傅仲元与盛家母子身上。
音棠几次想跟盛言验证一下自己的猜想,又怕他生气,所以一直暗暗藏在心里。
直到后来,盛洁梅知道了他们的恋情,邀请她去家里吃饭。
趁着餐桌上的气氛还算融洽,她若无其事地问傅仲元:“惜莞这么漂亮,长得像叔叔还是沐阿姨呀?”
话音刚落,沐惜莞便摔下碗筷,冲回房间。满桌的欢声笑语戛然而止,傅仲元脸色晦暗不明,沉默半晌才低声道:“不知道,我没见过她妈妈。”
原来傅仲元不是沐惜莞的父亲。
所以,沐惜莞是盛洁梅领养的吗?
可盛言说过,他家以前并不宽裕,为何还要领养一个女儿?而且这个女儿,似乎对他们母子毫无感激之情?
她还想再问,盛洁梅已冷冷开口:“你这个女朋友性格是挺活泼,就是嘴太快,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心里没点数。”
音棠挠了挠头。沐惜莞的身世,竟是如此讳莫如深的禁忌?
她的思维再次发散,沐惜莞难道是盛言生父风流债的产物,因为某些不可言说的秘密,沐惜莞同情母亲的遭遇,所以连带着恨上了盛家母子?
她越想越乱,盛言赶紧往她碗里夹了一大块肉,试图堵住她的嘴。那顿饭最终在沉默中结束,那个谜团,直到她和盛言分手,也未能解开。
沐惜莞方才的话扎进心里,隐隐牵出更多纷乱的联想。她没有头绪,索性压下了那些盘旋的杂念。
沉溺于无端的揣测毫无意义,不如将注意力更多地倾注于眼前的比赛,那才是她该全力以赴的战场。
数日之后,节目组的电话如期而至。音棠迅速添加了选手管理组工作人员的微信,刚进入选手群,就被蜂拥而至的消息淹没。
她快速滑动着群成员列表,看到了盛言低调的昵称“SY”。直到所有人都完成了社交礼仪般的开场白,他的头像依然安静地躺在角落。
接下来是断断续续的“商业互吹”环节,各种“久仰大名”、“那我们一起组队吧”的客套寒暄在屏幕上滚动起来。
大多数人对她没什么印象,所以好友申请也只有零星几条,恭维她几句“向名校才女学习”后便再无下文。
提示音再次响起,音棠盯着通知栏里的“SY”两个字,瞪大了眼睛。
分手后,她早已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此刻那个熟悉的头像再次出现在申请列表里,她的心突然变得空落落的。
通过之后呢?说些什么?
“你好,前男友,找我有事?”还是假装大度,“老同学,比赛加油。”?
无论哪一种,都显得虚伪又可笑。
他们之间早已无话可说,或许互不打扰,才是对过去最好的告别。
先导片录制定在3月20日,采用边录边播的模式。选手入场和个人采访录制完成后,60名乐队成员会在450名观众和三位导师(导师一票抵20分)面前表演。
根据评分高低和导师意见,节目组会选出10位Ace候选人。Ace再进行一轮表演,确定具备资格后,选手可以选择加入哪位Ace的队伍,Ace再决定是否接纳。
等待录制的日子,音棠便在家里闭关练习,用高强度的练习来对抗焦虑。
同时,她也会抽空练习声乐,尝试创作新的节奏片段,为未知的团队合作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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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词:陈思宇,曲:Christopher Baran/James Alan Ghaleb/Keta,演唱:王心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