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囚

　　琉璃盏突然炸裂时，百里芷的银针还悬在离烬心口三寸。那只金蚕蛊振翅的频率与凌霄腕间血契锁链的震颤完全同步，翅膜上浮现的神纹竟与诛魔台地面的血契符文一模一样。

　　"不对...这蛊虫是被人豢养的！"百里芷话音未落，蛊虫已化作金芒穿透离烬胸膛。少年身体猛地弓起，魔纹如活物般从心口向四肢蔓延，皮肤下凸起无数游动的细小凸起——那是蛊虫在血脉中疯狂产卵。

　　凌霄并指为剑划向离烬心口，却被突然暴起的魔气震退三步。离烬赤红的瞳孔里映出他罕见的慌乱："师尊...疼..."这声示弱般的呢喃让凌霄动作微滞，就在这瞬息之间，第二只蛊虫从离烬耳后射出，直取凌霄眉心！

　　当金蚕蛊穿透两人胸膛，喷溅的血液在空中凝成实体化的锁链。凌霄的淡金色神血与离烬的暗红魔血相互缠绕，竟在药王殿半空绘出洪荒时期的"混沌双鱼图"。

　　离烬在剧痛中狂笑，染血的手指突然插入凌霄指缝，强迫他十指相扣："感受到了吗？"两人相贴的掌心间，神魔之血交融处迸发出刺目光芒，"三百年前您捡我回来时...我们的血就在悄悄融合了..."

　　三年前的雪夜里，小乞丐离烬蜷缩在破庙角落。凌霄为他包扎伤口时，一滴血落在少年唇间——那时离烬的瞳孔就曾闪过一瞬赤金。

　　监察殿内，夙夜项圈裂开的缝隙中渗出丝丝黑气。他看见：
　　- 记忆碎片一：少年自己跪在暴雨中，凌霄的剑尖挑断他发带："从今往后，你只是监察使夙夜。"
　　- 记忆碎片二：黑暗中有谁将孔雀翎插入他后颈，而凌霄在远处袖手旁观
　　- 记忆碎片三：最清晰的画面却是离烬——少年时期的离烬躲在殿柱后，正偷偷捡起他被斩落的发带

　　现实中的夙夜突然捏碎茶盏，锋利的瓷片割破手掌。血流到案卷上，竟显现出被天道抹去的记载：
　　【乾元三百零七年冬，昭明仙君携二徒叛天】

　　药炉前，百里芷的广袖拂过沸腾的药汤。她悄悄将三样东西投入炉中：
　　1. 自己的孔雀尾羽（妖族皇室血脉）
　　2. 珍藏的霜白发丝（取自三百年前的凌霄）
　　3. 半片破碎的弟子玉牌（刻着"夜"字）

　　当药汁变成诡异的银红色时，她眼角滑落一滴泪："这次...娘亲一定救你们。"

　　离烬从昏迷中惊醒，发现怀中紧抱着凌霄的雪沉剑。剑身倒映出他此刻的模样——右眼是魔族的赤金竖瞳，左眼却变成了与凌霄一模一样的冰蓝色。

　　窗外，夙夜的轿辇正停在药王谷口。他手中的九节鞭不知何时已化作一柄熟悉的断剑——正是往生镜里，凌霄当年亲手折断的本命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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