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刃密钥

　　暴雨砸在图书馆穹顶的声音像百万颗弹珠滚落，林听夏数着古籍修复室传来的钟摆声。电子钟显示22:43，沈知聿迟到了十三分钟——按照约定，他本该来送还那管惹祸的酞菁蓝颜料。

　　监控屏幕突然闪过雪花，B区3层走廊红光频闪。林听夏调取录像时呼吸一滞：沈知聿正跌坐在消防栓旁，右手抓着左腕，指缝间渗出的暗红在监控镜头里泛着诡异的蓝。

　　她抓起急救包冲进安全通道。潮湿的水汽裹着血腥味盘旋而上，在声控灯照不到的转角，她听见布料撕裂的声响混着压抑的喘息。

　　"别过来。"沈知聿的声音像生锈的琴弦，黑色衬衫湿漉漉贴在背上，洇出大片孔雀蓝的痕迹，"这次不是丙烯..."

　　林听夏拧亮手电筒的瞬间，光束照亮他锁骨处的皮肤——那里新添了道伤口，边缘呈现不规则的锯齿状，与帝王蝶标本盒上的齿痕完全吻合。更诡异的是渗出的血液在空气中迅速氧化，变成酞菁蓝特有的幽光。

　　"你注射了什么？"她扯开急救包，镊子夹起沾血的纱布，"生物显色剂？纳米追踪粒子？"

　　沈知聿突然低笑，潮湿的额发扫过她手背："林护士想象力这么丰富，怎么不猜是吸血鬼的诅咒？"他抬手抹去唇角血渍，指尖蓝光在墙面投下蝶翼状的影子。

　　惊雷炸响的刹那，林听夏看清他衬衫内侧的异样。五支装有蓝色液体的安瓿瓶用胶带固定在心口位置，标签上的"SY-0629"让她想起恒温箱密码。

　　"六月二十九日是你生日。"她剪开他袖口的动作很轻，"也是你母亲..."

　　剧痛让沈知聿猛然弓身，染血的手掌撑在她耳侧的墙壁。血腥气混着雨水蒸腾的热气扑在颈侧，林听夏发现他的瞳孔正在扩散，虹膜纹路竟与帝王蝶翅脉惊人相似。

　　"这么想知道？"他的呼吸拂过她颤抖的眼睫，"1998年6月29日，我母亲抱着实验数据从这栋楼顶跳下去，砸碎了中庭的永生花雕塑。"冰凉的唇贴上她耳垂，"那些玻璃花瓣嵌进她眼球的样子，像不像蝴蝶标本？"

　　警报声突然从楼下传来。沈知聿扯着她躲进古籍消毒室时，林听夏的袖扣勾住了他颈间的银链。钥匙齿划破他喉结的瞬间，两人同时僵住——血珠悬浮在空中，折射出档案室铁门的轮廓。

　　"原来如此。"林听夏盯着在蓝血中浮现的微缩投影，"这把钥匙能打开生物楼封存的1998年事故档案。"

　　沈知聿掐住她下巴的力道几乎捏碎骨骼："聪明的小孩活不长。"他的拇指按上她唇瓣，"特别是当她们..."暴雨拍打玻璃幕墙的轰鸣吞没了后半句话。

　　消毒柜突然弹出的声响打破僵持。林听夏趁机反扣他手腕，却被衬衫里滑落的药瓶转移注意——白色塑料瓶滚到月光里，标签上氟西汀的字样刺破雨夜。

　　"抑郁症？"她声音发紧，"还是PTSD？"

　　沈知聿眼底闪过兽类般的凶光，却在下一秒化作破碎的笑："你说，如果我现在吻你..."他沾着蓝血的唇压下时，林听夏摸到了他后腰的硬物。

　　金属碰撞声清脆地响起。林听夏握着从沈知聿腰间摸到的第二把钥匙，看着它与自己捡到的齿痕完美嵌合。两把钥匙在蓝血中投射出完整的光纹，显露出档案室门禁的密码盘。

　　"你故意让我发现的。"她推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从便利店相遇开始，这就是你设的局。"

　　沈知聿倚着古籍柜缓缓滑坐，指尖还在滴落荧蓝的血液："知道为什么选你吗？"他扯开衬衫，心口处纹着只残缺的帝王蝶，"你母亲葬礼那天，我在停尸房见过你。七岁的小姑娘握着解剖剪，正在把那些说谎的蝴蝶..."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古籍柜倾斜的瞬间，林听夏被沈知聿护在身下。檀木香与血腥气交织的黑暗中，她听见他在耳畔呢喃："逃生通道密码是你生日，1997年冬天..."

　　当安保人员破门而入时，消毒室只剩满地狼藉。暴雨冲刷着天台边缘的蓝色血渍，林听夏攥着两把钥匙望向浓雾深处。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的短信：

　　"你衬衫第三颗纽扣的铃兰绣线里，藏着微型摄像机。现在，游戏才真正开始。——S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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