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也要成为魅魔吗

　　江江就这样饿了一晚，第二天还要早起，满脸都是对生活丧失了希望，鬼一样飘到了研究所。

　　“难道你昨天偷了东西然后被人打了一顿，接着在看守所里待了一晚吗？天呐我的江江，你看起来就像熬了十天的大夜。”同事夏瑶一见到她就怪叫了一声。

　　江江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直接把自己挂在了高个子的夏瑶身上，幽幽道：“我要接替约瑟夫的工作了。”

　　“啊？！”夏瑶大叫。

　　被其他同事嗔了一眼后，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小声道：“这么危险的工作为什么交给你？你可是所里最老实的人了。”

　　老实人江江也想问呢，难道是太老实了看上去很好欺负吗？等她有一天发达了就把这群人都喂到辐射区的虎鲨嘴里，嚼嚼嚼。

　　江江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还是口嫌体正直的来到了办公室找叶辞玉做交接，原来是应该找约瑟夫的，但是计划跟不上变化嘛，人都不在了。

　　好地狱啊。江江在心里谴责了自己一秒钟。

　　叶辞玉还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处理工作，这时候戴了一副防蓝光的银边眼镜，显得整个人非常斯文败类。

　　江江进门就开始像只小狗一样嗅嗅嗅，她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总是念念不忘，今天再次闻到这股冷香味，感觉自己要长脑子了。

　　终于想到了这味道为何有些熟悉——小时候家里有株联邦确认过灭绝的花，名字叫做寒兰，在冬天开放，花香里总是夹杂着细雪的凛冽。

　　“叶助理。”她笑的甜滋滋，“你好香啊。”

　　叶辞玉瞳孔微微放大，没想到此人大清早的就敢搞职场X骚扰。他镇定道：“骚扰同事，扣工资。”

　　诶这人，江江急了：“我问你香水什么味道呢，我要买同款。”

　　叶辞玉冷淡道：“我不涂香水。”

　　江江皱皱鼻子，小气鬼，这都不告诉她，笑死，她根本不想知道，对了叶辞玉你真的很装。

　　很装的叶辞玉看到她明显愤愤但还是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唇角不自觉地勾了勾，接着拿出了文件，正色道：“昨天在讯息里和你说了一些，你还记得吗？”

　　嗯嗯，江江点头。

　　他修长有力的手点在了文件的某一行，“这个岗位负责近距离观察基因紊乱末期的实验体，你需要记录他们的身体变化以及情绪波动，数据会实时显示在后台，试探他们对于‘人类’的态度。”

　　那岂不是可以近距离撸猫撸狗了。

　　又省一笔猫咖钱，耶。

　　他顿了顿，“上一任观察员的去世我们感到很惋惜，接着也升级了专门的穿戴设备，你……不要怕。”

　　江江：“别整没有用的，多给点工资行不？”

　　叶辞玉抿唇道，“你只想着工资吗？”

　　江江：？

　　“不然呢，想你吗？”她把文件抱在怀里，站起身俯视叶辞玉，“话说你到底用的什么香水啊？求求你了告诉我吧我一定不告诉别人。”

　　他扭过头，“我真没涂。”

　　江江一秒变脸，谄媚的表情又恢复成老实人的经典表情，在心里拍拍胸脯，好险好险，差点就跪下来求求他了。她转身就走了，没有半分留恋。

　　留下叶辞玉独自一人在办公室，耳尖红红的，半晌后迟疑地闻向自己的衣领，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

　　哪里有香味。

　　这边江江出了办公室就后悔了，见了一趟叶辞玉后更饿了，此时简直是前胸贴后背，可以吃下去三头人的程度。但是大女人开弓没有回头箭，她是一个有底线的人。主要是怕回头没忍住把叶辞玉吃了，那不得上法庭啊。

　　“江江。”清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大鸡腿一样香喷喷的叶辞玉就这样自己过来了。

　　克制，江江大王你要克制自己啊。她深沉地看了叶辞玉一眼，你不知道我为了你下了多大的决心，你不知道你刚刚躲过了多凶猛的危险。

　　刚刚江江走的太快，叶辞玉还没来得及带她看流程。

　　他们搭乘电梯来到了地下十一层，这里没有搭载通用讯号，虚拟屏幕到了这里就进入了待机模式。

　　叶辞玉调试着控制面板给江江看，“这是调温按钮，这是喂食打卡按钮，还有其他的，这些都是由总控区自动调整的，你不用太关心，异常情况可以先向上打报告进行预警。”

　　江江盯着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你在叽里咕噜说什么，那我问你可以给我吃一口吗？”

　　叶辞玉：“什么？”

　　回应他的是嗷呜一口，手指被含进温暖湿润的口腔，牙齿磕在上面带来的异样的酥麻，直接传导到心脏，带来一阵痒意。

　　似乎是为了安抚他，柔软的舌头轻轻舔了一下指尖，他的瞳孔瞬间扩大，后颈处不自觉的生长出银色的鳞粉，冷香幽幽溢散在房间里。

　　眼睛都饿绿了的江江终于如愿以偿吃到了好吃的，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嚼嚼嚼，即使听到了某人克制的闷哼声也还是翻来覆去的咬这两根手指，过了会才感受到胃部终于停止了痉挛。

　　她擦了擦嘴巴，细心的把他的手也擦干净了，下意识说了句“多谢款待”，整个人下一刻僵在了原地。

　　饥饿感褪去了，大脑开始占领高地了。

　　完啦，鼠鼠我呀这下真的是完蛋啦。

　　她贴心的把叶辞玉的手放在了控制面板上，然后乖乖低头罚站。事已至此只能装死了。

　　叶辞玉脸和耳朵全都红的不像样，手指还留存着温热的触感，他又羞又恼又懵，“你，你……”

　　江江弱弱回答，“不瞒你说我有神经病。”

　　他握紧拳头，又像烫到一样张开手掌。下一秒又攥起来，反复几次才平复好自己的情绪。是的，叶辞玉是非常有事业心的，他还记得自己前来的目的是教江江工作内容。

　　他沉默地往前走，江江怂怂地跟上他。

　　来到一处关卡，机器人劈头盖脸朝两人淋了一堆不明液体，又用一盏弧光灯无死角的照了个遍，液体就迅速干涸在身上了。

　　“这是新研究的防护液，抗辐射很有作用。后面再套一层防护服就可以了。”真善美的叶辞玉决定不计前嫌，给这个文盲科普知识。

　　不小心吃到嘴里的江江连忙呸呸呸。

　　穿上防护服后两人行走的动作明显笨拙了一些，直到来到了一处有着模拟日光的大型培养室。叶辞玉在墙壁上输密码，拿出来两把钥匙递给了江江。

　　“你负责海鲛002号和猎豹004号，他们是现在基因紊乱的最终变化体，攻击力不是特别强。”

　　海鲛？鲛人吗？江江眼前一亮，她只在古蓝星的残本里看过鲛人的故事，什么泣泪成珠，什么海妖的歌声。好奇小火苗蹭蹭蹭往上窜。

　　“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们吗？”她迫不及待问。

　　“好。”

　　往前走看到一间新材料铸成的大门，门牌号就简单粗暴叫做002，叶辞玉将钥匙贴在上面，门开的瞬间一股水汽扑面而来。

　　江江一时间看呆了。

　　巨大的环形水箱中漂浮着一人身鱼尾的生物，深蓝卷曲的头发像海藻一样遮住了他的脸，从劲瘦有力的胯部往下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黑色长尾，尾鳍是森白的骨刺，闪着寒光。

　　它的双手合在胸前，像新生儿一样蜷缩起自己的尾巴，有种……天真的残忍。

　　“你很喜欢它？”

　　江江注视着海鲛，而叶辞玉注视着江江。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出这句话，或许是她前面还说他香，还，还和他说多谢款待这样乱七八糟的话，现在又看这个鱼看的这么入神。

　　借着防护服的遮掩，他懊恼的垂下了眼眸，最近怎么这样奇怪。

　　江江很高兴的转过头，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叶辞玉，“在这里工作，就是你给我一千万联邦币，再给我一套房子，再给我两只机械小猫，我也愿意。”

　　话都刷到这份上了，这叶辞玉不给能行吗？不给她就要闹了。

　　“现在还是白天。”

　　“白天就不能做梦吗？”江江哼哼。她总有一天会把叶辞玉挂路灯。

　　“刚刚的事情，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

　　江江看天看地看鱼，就是不看他。

　　叶辞玉叫她：“江江。”

　　江江耳朵抖了抖，“我说我有神经病你忘记啦？”

　　叶辞玉气笑了，“那我有义务带员工进行精神类检查。”

　　江江一把拽住他防护服的领子，手滑没拽住，又拽了一次，他踉跄了一下，被迫弯下身子同她对视。

　　“我认为你有义务负责员工的温饱问题。”她说。

　　“包括自己当食物给员工吃？”他还没忘记那句谢谢款待。“我是正经人。”

　　江江心说我还是老实人呢，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世界迫害成啥样了，们天龙人被人吃吃还不乐意了。我吃吃吃我吃吃吃。

　　从昨晚开始，她心头莫名存着一口火，似曾相识的香味，无由来的饥饿感，掉落的鳞粉，都在逼着她走出蜗居的小小角落，离开平静的生活。

　　她露出阴暗的老鼠人标配笑容，她说。

　　“你也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只蝴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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