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缘生劫

　　符遇安收拾好时，苍青岚已经带着历岚在院门口等了。
　　“好慢啊——臭道士。”苍青岚抱着手抱怨。
　　“慢…慢。”历岚站在苍青岚旁边学着他说话。
　　“总要准备点路上用的吧。”符遇安笑着说，跟着他们走。
　　历岚被苍青岚牵着走，他低头问历岚：“想不想吃烙烧？”
　　历岚看了看街边，点了点头。
　　苍青岚懒得问后面的符遇安要不要吃。他牵着历岚去买了三块烙烧，符遇安走着走着手里突然被塞了块烙烧，还有些烫。
　　“啊？”他看了一眼同样在吃是兄弟二人。
　　“看什么看？吃你的去。”苍青岚扭头骂了他一句，继续吃着手中的饼。
　　“对了，你怎么不走我之前那条路？那条路不是最近的吗？”符遇安继续跟着苍青岚走，他走了一条偏远一些的小路，并没有走之前符遇安走过的。
　　苍青岚改抱着历岚走了，笑着说：“那条路走不了，被我整毁了。”
　　“毁了？”
　　“对啊，我把那边的土匪强盗杀完了，场面挺恶心的。”
　　“呃，那算了。”符遇安听他这么一说也不会再想去走那条路了。
　　路越走越偏，走着走着就到深山老林里了。
　　“这……”符遇安差点被树枝绊一跤。
　　苍青岚倒是灵活，东窜西窜的带着历岚走在前面。
　　“怕什么，这里顶多一些土匪强盗多，我就喜欢打这些人。”苍青岚看出了符遇安的顾虑，笑着说。
　　“土匪强盗……那我倒不怕了，反正有你在。”符遇安笑着说。
　　苍青岚瞬间变了脸，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说：“别恶心我，我什么时候说要管你的生死了？”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你不得不救我。”符遇安笑着说，口气略带威胁。
　　苍青岚偏偏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他笑着说：“你死了我就抽你的魂塞到别人身体里，你不就活了？”
　　符遇安一阵恶寒，苍青岚确实干得出来。
　　“大可不必了，我自己扔符吧。”符遇安拿出一些符。
　　天渐渐黑了下来，苍青岚找了一处地歇息，历岚很饿，眼巴巴的看着苍青岚：“爹…饿。”
　　“等着，我去打些猎。”苍青岚拿着刀去森林深处打猎。
　　符遇安给了历岚一颗糖：“先垫垫肚子吧。”
　　“谢谢…哥哥。”历岚拿着糖朝他笑了笑。
　　苍青岚打了不少野兽回来放在火堆上烤，符遇安也被分了几只吃，三个人围着火堆吃烤肉。
　　“对了，你去盐城做什么？杀人？”符遇安问道。
　　苍青岚拿帕子擦了擦历岚的嘴边，笑了笑：“我是什么杀人魔头吗？我只是去买东西，盐城那边产玉多。”
　　“是吗？”符遇安是不太信的，苍青岚大概是去杀人的，但是还不清楚杀谁。
　　“你只带了历岚一个？怎么不都带过来？”符遇安吃都差不多了，拿帕子擦了擦嘴。
　　“我带那么多干嘛？你当游玩呢？蓉云和木木在家守着，怕有人来偷东西。其他的闲的没事做就去杀杀贪官。”
　　“蓉云……果然也是。”符遇安心里想，才反应过来：“啊，这样啊。”
　　苍青岚盯着符遇安看了许久，随即又笑了出来：“臭道士，你有事瞒着我。”
　　符遇安心里咯噔了一下，开口道：“没有，天色不早了，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苍青岚笑了笑：“行啊，早些睡吧。”
　　符遇安咽了咽口水，找了一个干燥的地方睡下了。
　　苍青岚抱着历岚靠着树干睡着了。
　　一夜无事，一直到第二天一早，符遇安醒来时正好对上历岚那双眼睛。“！！”符遇安吓了一跳，站了起来。
　　“哥哥，走。”
　　“好，知道了。”符遇安跟在历岚身后走。
　　“爹…爹，人来了。”历岚跑到苍青岚脚边。苍青岚一把抱起历岚往前走，什么都没说。符遇安心里有些忐忑，跟在他们身后走。
　　盐城，三人到了盐城之后，苍青岚就说了自己要和符遇安分开走，符遇安自然不会管他们去干嘛的，他自己也遇到了事。盐城有妖邪在到处祸害人民，符遇安到处打听这妖邪的消息。
　　有人说在城东，有人说在城西。
　　“大娘，你这边有听说闹了妖邪吗？”
　　“什么？！”
　　“我说——你这边有没有听过妖邪——”
　　“要卖鞋？老李家有卖啊，他家鞋好。”
　　“不是鞋，是妖怪——”
　　“喔喔，老张家遇见过。”
　　“好，谢谢大娘。”符遇安扶额感叹耳背真痛苦。
　　他连忙往老张家赶去。
　　而在符遇安可怜的打听消息的同时，另一边的苍青岚也在打听消息，但明显比符遇安顺利的多。
　　“这种玉还有吗？”
　　“我这没有。”
　　“这玉品种有吗？”
　　“没有，去上面那一家看看。他们似乎有。”
　　“好。”苍青岚牵着历岚到处问。
　　“没有了，这玉品种被一个男人买光了。”玉店老板说。
　　“那个男人在哪？”苍青岚面色凝重的说 。
　　“我给你看地图吧，来。”玉店老板，从柜子里拿了一张羊皮纸说。苍青岚凑了过去。
　　另一边的符遇安则是在老张家耗了半天：“那个妖怪大概长什么样？”
　　“就人那样，很高很壮，头是个狼头。”
　　符遇安想象了一下，苍青岚让他留意“叛徒”并把样子和名字告诉了他，当时符遇安还问了：“为什么你有这么多叛徒？”
　　苍青岚脚步一顿，笑着说：“没办法，我太招人恨了，和我混死的早，都跑了。你不也会跑吗？我们也只是合作关系。”
　　“也是，若是我，我也会跑。”
　　苍青岚没说话，只是笑了笑转身走了。
　　符遇安心里其实对他挺复杂的，若他真是苍历元，那他也真够悲凉的，唯一不怕死的人，愿意跟着他的，也就只有那些小鬼和他养的各种各样的东西了。如果苍青岚一死，那些东西该怎么办呢？但转念一想，苍青岚也不会轻易死的。
　　他烧了一张传音符给苍青岚：“我好像找到离元了，你什么时候来？”烧完后他又去另一边打听消息。
　　苍青岚擦了擦脸上的血，笑着踩了一脚地上的人：“来说，藏哪儿去了？”
　　“仓…仓库里……”地上的人颤颤巍巍地说。
　　苍青岚让历岚去拿出来，自己则是让地上的人仔细看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会做这样的吗？”
　　“会会会！”地上的人被揪起头发强行抬起头来。
　　历岚去仓库把玉的原石拿了出来，苍青岚往地上的人背上贴了张小纸人。
　　“来做吧，什么时候做好我就什么时候走。”苍青岚笑了笑，搬了个椅子坐在一边看。历岚也坐在他旁边乖乖的没说话。
　　在苍青岚看时，一张传音符飘了过来：“我找到离元了，你什么时候来？”
　　“找到了直接捏玉叫我，我立马到，我可没这么多传音符给你耗。”苍青岚烧了张传音符，很快符就烧到底了，苍青岚把手中的符一扔，灰被风吹远了。
　　他又转头去看那些人做玉坠，开口道：“快点做，我时间可宝贵的很。”
　　“是是是，我们一定快，苍爷。”那人冒着冷汗说，生怕给人弄不高兴了，人家抬手给他杀了。
　　苍青岚的衣服被拽了一下，他转身低头一看，是历岚。
　　“饿…哥哥。”
　　听见“哥哥”一词时，苍青岚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出来：“走，哥哥带你吃东西去。”
　　“好…喜欢哥…哥。”历岚也笑了，仰头看着苍青岚。
　　苍青岚一把将他抱起，转过身去对那些人说：“老实弄，我回来还没弄好我就杀光你们这群玉贩子。别想着逃跑。”
　　“是是，我们哪敢跑啊。”
　　苍青岚头也没回抱着历岚往外走。苍青岚抱着人走在街上。
　　“历岚，想吃什么？”
　　历岚歪了歪头：“哥哥，吃烙烧。”
　　“你很喜欢吃烙烧吗？”苍青岚抱着历岚往烙烧摊那边走去。
　　“嗯嗯！”历岚点头。
　　苍青岚买了两块烙烧，盐城的烙烧比玉城好吃一点，历岚手里捧着烙烧，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好吃，哥哥也吃。”历岚把烙烧递到了他嘴边。
　　苍青岚抱着他往回走，低头咬了一口饼：“好吃，历岚你自己吃吧。哥哥还不饿。”
　　“好。”
　　二人回到了玉贩子的老巢，那些人已经做好了，苍青岚把历岚放下了，将玉坠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看着与自己脖子上一模一样的玉坠，笑了笑开口说：“好看，历岚喜欢吗？”
　　历岚低头看了看那枚玉坠，笑了出来：“喜欢，和哥哥的…一样。”
　　苍青岚笑了笑，蹲下来摸摸他的头。“历岚，你先拿着这些钱，去给哥哥在街上买几张黄符纸和朱砂来。剩下的钱拿来买吃食。”说着苍青岚把一个沉甸甸的钱袋给了他。
　　“好——”历岚延长了尾音，拿着苍青岚给的钱袋一蹦一跳地走了。
　　苍青岚站了起来把门关上了。他笑着转过身，开口道：“你们猜猜，我要干嘛？”苍青岚渐渐走近，手搭在刀柄上，笑着看着他们。
　　“苍…苍爷，你不会要杀我们吧？”那玉贩子干笑了几声。
　　“怎么会？我这不叫杀人，我看出你们马上有一场大劫，我来送你们脱离苦海。”苍青岚手握住刀柄，皮笑肉不笑的。
　　“苍爷，这玩笑可开不得啊，我们不会往外告的。”那人冷汗冒了出来，看着苍青岚突然抽出刀来，一刀把旁边玉贩子的头砍了下来，血喷在了周围的人脸上。周围的人吓得尖叫四起。
　　“谁跟你开玩笑了？”苍青岚冷下来了脸，一只手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擦了擦脸上溅到的血。
　　“上次我杀那村子里的人时，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也是这么说的，她让我放过他们，她们不会往外说的。她哭着跪下来和我说孩子还小。你猜怎么着？”苍青岚一边说一边杀，血液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他慢条斯理地继续开口道：“我当时心软放了她们，第二天，我的名字传开了。我在路边还看见了那个孩子的尸体。原来，那根本不是她的孩子，她用完就杀了，哈哈。”苍青岚嗤笑道，人们跑的跑，哭的哭，门被苍青岚锁死了，他们跑不出去。
　　“最后，我找到了那个女人，杀了她。”苍青岚望着地上的尸体，笑的灿烂：“就像现在的你们一样，如同死物。”地上的人无回应，他们也无法再回应。
　　“哥哥，我回…来了。”历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苍青岚来不及继续犯二了，他把刀随意擦了擦，收了起来连忙去开门，脸上的血还来不及擦。
　　打开门，历岚对上苍青岚那张血腥的脸，要是正常人就被吓的失声尖叫了，但历岚只是笑了笑，求夸似的举起手中的东西：“哥哥，买回来……了。”说着历岚走了进来，关上了门。
　　苍青岚刚想笑着摸他的头，才想起来手上刚沾了不少血又收了回来。
　　“哥哥，血，不痛吗？”历岚捧起苍青岚的脸，苍青岚蹲着，任他在自己脸上胡乱抹着，脸上的血被乱七八糟的抹掉，露出少年俊美的脸。
　　苍青岚轻轻捏着历岚的手腕，笑着说：“这是别人的血，哥哥不会受伤的。”
　　历岚点了点头，苍青岚松开了他的手腕。历岚递过去了那些黄符纸和朱砂，苍青岚收下后，在黄符上写了三个字：“苍历岚。”
　　朱砂笔墨未干，苍青岚把符给了历岚：“这是你的名字，你看。”历岚低头看着这三个字，久久不能移目，苍青岚站在一边笑着看着他。一股黑气冒出来钻进他的脑门里。
　　“哥，你叫什么名字呢？”历岚眼神变得清明，说话也没有那么结巴了。苍青岚愣了一下，笑着在另一张符写下三个字：“苍历元。”
　　“苍，历，元。”苍历岚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苍青岚笑着点了点头：“嗯，你现在也有了些许记忆，我之前问过你的问题还记得吗？”
　　“不记得了。”苍历岚抬头看着他说。
　　苍青岚嘴角似乎向下撇了撇，而又开口道：“我杀了苍家全部人，让你无家可归，你恨我吗？”
　　“不恨，二哥也杀了我吗？”苍历岚眨巴几下眼睛，看着发愣的苍青岚。
　　“没有，可是我杀了你母亲，父亲。”
　　“那也不恨，二哥是好人，喜欢二哥。”
　　苍青岚苦笑着心里想道：“是吗？孩子真天真，以后说不定会怪我让他无家可归吧。”
　　他晃了晃头，严肃地开口道：“不能叫二哥，叫哥哥。你现在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苍历岚对于苍青岚这句半哄半威胁的话表示不惧，他笑了笑开口：“好，哥哥。”
　　苍青岚笑了笑，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历岚，哥哥的处境现在很危险，有很多的人都想杀我，我会争取帮你恢复正常记忆，到时候我若是死了，你就自己走。”
　　苍青岚坐在那堆尸体上，看似轻松。如果是跟着他的是其他人，他可能会让他们陪自己一起死，但是苍历岚不行，谁都可以，唯独他不行。
　　“哥哥明明是杀坏人，为“什么那些人要杀你？”苍历岚不解地问道。
　　“因为他们和我们追求正义的方式不一样，我是邪修，自然被他们追着打了。”苍青岚嗤笑道，望向苍历岚稚嫩的脸。
　　“可是，我们也是正义啊。”苍历岚开口道，那张稚嫩的脸与年幼时的自己重合，记得他以前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当时的元卜山是怎么回来着？苍青岚回过神，笑了笑刚想开口，玉佩里传出声音：“苍青岚，我找到离元了，我在他们老巢门前，快来。”
　　“啧，知道了。”苍青岚被打断有些烦躁，他站了起来牵起苍历岚的手：“走吧，找符遇安去。”
　　“好。”苍历岚拉着苍青岚的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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