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叶花开

　　数学组办公室的百叶窗漏进细碎光斑，白露正在解全国竞赛的几何拓展题。铅笔尖悬在辅助线上方三毫米处，她突然想起顾明川在图书馆修补古籍时，镊子尖也是这样精准地悬在虫洞边缘。

　　"用拓扑学。"身后传来带笑的气音。

　　白露手一抖，铅笔在卷面划出弧线。顾明川不知何时倚在窗边，指间转着个琉璃镇纸，折射出的虹光在他锁骨跳跃。他抽走草稿纸，在抛物线旁画了朵莫比乌斯环叠成的玫瑰。

　　"把三维曲面展开成二维平面，"他指尖点着玫瑰中心，"就像修复古籍时要拆开线装书页。"琉璃折射的光斑落在他喉结，随吞咽起伏明灭。

　　白露忽然按住旋转的镇纸："这是数学组王老师的......"

　　"物归原主。"顾明川变魔术般摸出本《拓扑学基础》，书页间夹着银杏书签。白露发现他今天系了条靛蓝领带，像把深夜的海卷在颈间。

　　放课铃声惊碎光影。白露收拾书包时摸到本硬壳笔记，翻开看见满页拓扑公式间夹杂着李商隐诗句批注。最后一页画着穿白裙的少女站在莫比乌斯环上，裙摆化作连绵的傅里叶曲线。

　　"白露！"母亲的尖嗓刺破走廊。白露慌忙把笔记塞进书包，抬头看见顾明川在楼梯转角竖起食指抵唇。暮色将他轮廓晕成毛玻璃后的剪影，靛蓝领带在风中扬起，像告别的旗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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