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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眠
被啃了。
刺破的感觉尤为清晰,宁北试图绷紧身子,希望自己能够和石头一样坚硬,但没有效果。
疼痛毫无预兆地炸开,宁北拼尽全力才没有叫出声来,就在他下意识地开始等待熬过这阵疼痛时,体内却因为信息素的注入而产生温暖。
从未体验过的温暖。
檀木与烈酒的气息蔓延至全身,所有在以往纠缠宁北的隐痛和不适,都被这股强势的信息素一一抚平。
太舒服了。
顶A果然很好用。
宁北不自觉地放松了身体。
细微的,满足的叹息从他唇边溢出。
他甚至想说一声谢谢。
但刺激太强,他还没来得及回头,眼里的世界已然开始旋转。
宁北软软地趴了下去,昏睡的前一秒,他满意地喟叹一声,安详地阖上眼。
睡得太快。
没看到身后的顶A眸中的威慑化为疑惑。
总之,他再睁眼时,天已经黑了。
宁北还趴在床上,他打了个哈欠,借着眨眼褪去泪花而聚焦视线。
触感随之回笼。
他的后颈还残留着细微疼痛,但身上实在松泛,所以这么点异样的感觉可以忽略不计。
三年了,头回没有那些酸乏的感觉。
宁北甚至舒服得想抱着枕头再睡一觉。
然后一声毫无感情的问候响起。
“睡得好吗?”
靳一问。
准确地来说,是在疑惑了两个小时自己身为顶A的震慑怎么就让这个小玩意儿舒服得叹气。
然后又看他醒来舒舒服服地打了个哈欠。
如果再不开口,眼瞅着就要趴回去接着睡觉的情况下。
靳一问候了他。
虽然有点不合适。
但是的确有那么几个瞬间,靳一生出了自己把人伺候爽了的错觉。
宁北被这毫无预兆的动静吓得一激灵。
转头看到一双大长腿才想起来。
哦。
他想。
我绑|架了个顶A来着。
Alpha好整以暇地靠坐床边,修长的双腿随意交叠,手里拿着一本书,手指正优雅地翻动着。
说话时甚至没有看着人。
宁北皱了皱眉。
他认为这样的行为很没有礼貌。
然后这个Alpha说:“把我的手机拿来。”
宁北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盯着男人手里那本书。
卧室是没有书的,全都收在客厅。
好巧不巧,这个Alpha的手机也在客厅。
情况已然明了。
这个人明明可以挣脱束缚,把人咬得昏睡过去,然后出去逛了一圈,搞不好把这间房子都看了个遍。
就是没有拿他的手机。
得要等着人醒过来去给他拿。
要说起来,宁北被咬一口就是因为拒绝拿手机。
宁北反应过来,瞪了Alpha一眼。
同时,靳一接收到小玩意儿这个软乎乎的挑衅。
于是他合上书,亲切地说:“去把我的手机拿来,我不会说第三遍。”
太坏了。
宁北撑起身体说:“你都拿,拿到书了,为什么不拿,手,手机?”
还挺不服气。
靳一看着这个小玩意儿。
经过一场短暂的昏睡,他脸颊泛着层薄粉,用一双大而圆的眼睛表达倔强,要是被盯得久了,还会稍作慌乱。
说自己得病要缓解。
但是一个omega绑了个Alpha回家。
一会怕死一会又不怕死的。
宁北猜不透男人此时在想什么。
但他已然明白自己的处境。
本来。
用链子拴住就是下策,说他病急乱投医也行,说他穷途末路也罢。
事实是,他没法绑住这个Alpha,要想拼力气更是天方夜谭。
他想挣扎一下。
宁北垂下脑袋,很诚恳地说:“您,要走吗?”
憋了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靳一偏了偏头,把小玩意儿的局促尽收眼底。
他勾唇道:“是啊。”
宁北抠了抠自己手心,“可以不走吗?”
难得说这么利索。
但无人回答。
于是他勇敢地改换说法:“您,要躲起来,不是,吗?”
靳一始终安静,但脸上的笑意已没有几分真实。
他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小贼的声音很软。
靳一犬齿涨了涨。
没由来地。
他问:“疼吗?”
宁北不解地抬头,看见男人指了指自己后颈。
他点点头,又摇头,表示还好。
靳一问:“经常被咬?”
这次小玩意儿摇头很快。
谈话氛围逐渐趋于平和,他再次要求要手机。
收获了座活人雕像。
气氛再次绕进死路。
靳一没有追问。
他的确有被这个小服务员一句“您很香”而取悦到。
虽然这只是一句恭维话。
北陆区云境上城谁不知道联盟靳元帅的独子出过事故,九死一生救回来,腺体出了问题,谁都闻不见信息素。
这个笑柄离开联盟,跑到北陆区缩着。
靳一并不觉得有什么。
但整个联盟认定他是因为羞愧,这也是他为什么非要跑到下城灰区喝酒。
灰区不同于云境。
这里的人们只为了拼命生存,无暇取乐。
然后一个衣着廉价的小服务员颤抖着靠近,轻声说您很香。
靳一闻得出酒里有药。
廉价的酒馆里,廉价的服务员,连下的药都廉价。
他端起酒,在唇边停留片刻,然后一饮而尽。
开始享受这场拙劣的算计。
并且为之愉悦。
药效来得很快,但不足以彻底迷晕他。
靳一甚至还有空按下自己手环侧面的按钮,发送安全信号。
沉默的时间太过漫长。
宁北依然有些脚软,站了这么会,居然晃荡起来。
然后听见那个男人问:“我是什么味道?”
这真的是很蛮不讲理的一个问题。
宁北立刻就认定这个人又在逗自己。
他没忍住想瞪人,却对上一双尤为专注的眼睛。
深邃、锋利,这个人没有在开玩笑。
宁北愣了一下,确定他是认真提问。
可他捏着衣角思索半天,始终觉得文字都干巴巴的,而且要一个结巴解释味道,难免有些强人所难。
所以他对男人说稍等一下。
男人很绅士地应了一声。
宁北到卧室的柜子前,动作变得专注。
靳一的目光始终挂在他身上。
那个柜子他之前就打开检查过,里面摆满了瓶瓶罐罐,或是粉末,或是硬块,都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摆在一起甚至有些冲人。
但这个小玩意儿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他取出几样东西,轻柔熟练。
叮叮咣咣地摆弄,最后端着个木盘折返到床边。
木盘上放了个香炉,还有几个白瓷小碟,样式典雅古朴,和这间辣眼睛的屋子格格不入。
宁北点燃了一小截木炭,放入香炉中。
“您,开心是,这个,味道。”
他小声说着,用小铜勺取了些浅褐色的粉末撒入香炉。
很快,檀香味道弥漫开来。
“有情绪的,时候,是,这个味道。”他又从另一个碟里取了一勺粉末。
香气立时变得浓郁起来,檀香中多了几分辛辣,烈火灼木一般,烫得人精神为之一振。
最后,宁北很快地瞥了男人一眼,红着耳朵,小心翼翼取了一小块看起来是树脂的东西。
“您咬我,的,时候……”
这句话说得很小声,比蚊子打嗝还小。
深沉的檀木香中裹挟着醇厚烈酒,且温润且刺激,两种本不该相融的气息拉扯着,气场强势又安抚。
靳一表情微妙。
这种感觉也很微妙。
空气中的香气纯粹,饱满,这双嫩白纤弱的手把靳一失去的那场梦重新造了一次。
靳一看着他,声音有些哑:“告诉我,你叫什么?”
宁北很真诚,心怀愧疚,所以知无不言,“宁北,宁静的,北方。”
并且希望得到回答:“您,的,名字?”
靳一看着他,很温柔地说:“我叫张现。”
目光柔和,笑意清浅,没有一个笔画作数。
宁北信以为真,急切地询问:“弓,长张?”
靳一点头,又说:“但是我不喜欢别人叫我名字。”
宁北连忙拧着眉问:“怎么称,称呼?”
靳一看得失笑,“叫我现哥就好。”
于是宁北就很听话地,边点头边说:“现哥。”
因为他喊得很乖。
所以靳一不由自主地看向那片被自己咬过的皮肤。
看到微微泛红的齿痕。
难免为此想起口感。
宁北的腺体出奇地柔软,比靳一想象中任何东西都要细腻,甜味颤抖着在齿尖迸发,茉莉花香纯净得不可思议。
让人很想一品再品。
犬齿发胀。
靳一用力咬合牙关。
但他面上还是很从容,“我可能需要借助一段时间。”
宁北立马惊喜地确认,“真的吗?现,现哥?”
靳一点头,又说:“所以你把手机拿给我,我有事要处理。”
宁北又变得心里没底,踌躇起来。
“快点。”靳一催促他,“不然我耍流氓了。”
宁北不知道这个人为什么要执着于拿手机这件事。
但是他很坚持地取出纸笔,希望能和现哥达成友好共处的条款,并且再三表示四个月之后什么都可以给现哥。
现哥真的很好。
什么要求都没提,签字十分爽快。
宁北把手机取出来给他之后,扯了扯裤子,洗了个澡,又把衣服洗好。
绕进卧室,看现哥还在低头按着手机,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我可以洗澡了吗?”
宁北连忙点头,又跑进跑出地给他找合适的衣服裤子和毛巾。
但是很可惜,现哥的手臂都比自己的脖子粗,实在没有适合的衣服。
“没关系,我睡觉不喜欢穿衣服。”靳一看着在衣柜面前苦恼的宁北说,为此收获了一句感谢。
他又拦住抱着被子准备出去客厅的人。
“上哪去?”
“我睡客,客厅。”宁北说。
靳一把他的被子抢下来扔去床上,“你睡床。”
宁北眨了眨眼,“那,那您?”
靳一很是理所当然,“我睡床啊。”
宁北呆住了。
靳一欺负他结巴反驳不了,洗完澡出来看人还呆站着,于是像安排洋娃娃一样把人拎上床,盖好被子,关灯,自己躺在宁北旁边。
直到房间陷入黑暗,宁北都没能反应过来。
中头奖了,他想。
宁北决定要好好对现哥。
他反复坚定这个念头,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滑向梦境的。
宁北回到了云境,忙碌而快乐的父亲还在,他们住在上城区,休息日一起去中央公园。
四周是除了营养液之外的所有食物。
宁北的视线落在一根奶酪棒上。
越来越近。
他张嘴,毫不犹豫地含住。
可是没有吃到熟悉的味道。
奶酪棒的口感有些奇怪。
宁北用力吮吸。
吃了满嘴檀香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发现自己正含着一根指头——现哥的拇指。
东方既白,辉光清淡。
Alpha寸缕不着,左臂弯曲,撑着头,胸前的肌肉舒展开来,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另一只手抚在宁北脸上。
拇指在宁北嘴里。
“好吃吗?”靳一轻声问。
声音有些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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