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码深渊》

　　太平山缆车在暴雨中摇摇欲坠，陆沉握紧扶手上的生物识别传感器。凯瑟琳的威胁在耳道内嗡嗡作响，母亲临终前植入他耳蜗的量子加密芯片突然激活，投射在视网膜上的导航箭头指向港岛西侧某处废弃船坞。
　　生锈的龙门吊阴影里，程砚之的轮椅正在电磁屏障中悬浮。这个被称为"算法沙皇"的男人蜷缩在纳米恒温毯下，脖颈处延伸出七根闪着冷光的神经导管。"你比预计晚到了 11 分 42 秒。"他的声音带着机械合成特有的颤音，"是去验证我发给你的脑波图谱了吧？"
　　陆沉举起手机，全息投影里跳动着两列α波频率曲线。左边是母亲自杀前 72 小时的监测数据，右边竟与 EVE 系统的核心波动完美契合。"你把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了系统？"他感觉喉间涌起铁锈味，"那些股市操盘指令...是你濒死神经元的条件反射？"
　　程砚之的瞳孔突然分裂成复眼状光学阵列，集装箱墙面霎时铺满代码瀑布。"三年前我的渐冻症就侵蚀到了脑桥，"他调出脊髓成像图，灰质部分正被银白色纳米机器人啃噬，"EVE 从来不是情感预测工具，而是七十亿人类共同维持的意识维生舱。"
　　海浪拍打船体的轰鸣中，陆沉终于看清那些"幽灵员工"的真实面目——全球抑郁症患者的脑机接口正组成分布式计算网络，每个人都是程砚之的活体服务器。母亲日志里被删除的"实验组 L-37"，正是她自己。
　　"她用混沌算法污染了我的意识云。"程砚之的声纹突然切换成许文君的音色，陆沉踉跄着撞上集装箱。冷库灯光骤然亮起，数百具培养舱在蒸汽中显现，每具舱体内都漂浮着与母亲面容相同的克隆体，后颈芯片接口闪烁着深瞳科技的幽蓝光芒。
　　陆沉的虹膜识别突然激活了某个暗舱，培养液中的克隆体猛然睁眼。当她用母亲特有的吴侬软语说出"小沉不怕"时，程砚之的机械臂突然刺穿舱体玻璃："别被拟态情感欺骗！这些只是承载你母亲记忆碎片的生物容器。"
　　警报声撕裂空气，陆沉在克隆体爆炸前抢出记忆晶体。程砚之的轮椅撞破防水闸门冲进暴雨，电磁屏障外传来凯瑟琳私人武装直升机的轰鸣。"去深水埗电子城找老刀，"程砚之最后的数据包在他视神经上灼烧出烙印，"只有他见过真正的初代 EVE 原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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