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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裂银河(三)
韦妙容的戒尺劈开晨雾,打在《列女传》封面上。
"今日习《汉书》——"她扫过台下稚嫩面孔,"但用我的批注本。"
泛黄书页间渗出褐斑,细看竟是女子小楷:"班昭注经,我注泪痕"。幼童临摹到"夫为妻纲"时,墨迹突然晕成血手印。
"先生!书在吃人!"女童尖叫着摔笔。韦妙容抚过血印轻笑:"莫怕,这是百年前陈娘子的胭脂,她活着时最爱..."
梁上忽坠火把,烈焰瞬间吞没"贞"字。灰烬中浮出种痘图,牛乳斑赫然是霍青娥箭镞形状。
霍青娥的弩箭洞穿绯营战旗,箭尾铜哨吹出雨燕悲鸣。
"谢大人的种痘法,"她割断旗绳,"该刻在活人皮上才传得久。"
旗面裹着具焦尸坠地,胸腹布满脓疱。元拂衣的验尸刀挑开烂肉,惊见《女论语》残页——正是韦妙容学堂被焚的版本。
"霍娘子可知?"她将残页塞回尸身,"这纸浆掺了人乳,最招鼠蚁。"
灰鸽群俯冲啄食,爪间梵文符印烙在脓血上,拼出半阙《菩萨蛮》。李昭阳在城楼眯起眼:"调寄亡国曲,倒是应景。"
谢珩碾碎霉丝孢子,青雾漫过琉璃瓶。
"三年前救殿下的药引,"他蘸雾在窗棂勾画星图,"正是这些噬肉青霉。"
李昭阳的银铃缠上他手腕:"所以那场火...是你放的?"
铃舌突刺破皮肤,血珠滚入孢子堆。青霉暴长成汴河图形,河道拐弯处嵌着颗金珠——与她妆奁失踪的耳珰一般无二。
"殿下该问,"他任霉菌爬上脖颈,"为何你的胭脂能催发此物?"
更漏声碎,第七滴水悬在铜壶边缘。檐外灰鸽撞破窗纸,鸽食囊里掉出半块明月妆药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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