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零和博弈

　　一天的课终于结束了，下课铃响时，何宥利松了口气，眼底却藏着一丝倦意。

　　金熙凑过来，笑得像春天的风：“嘿，要不要去万象城逛逛？你第一天来，我请你喝奶茶，庆祝咱俩认识！”

　　她的声音里满是期待，何宥利心头一暖，嘴角轻轻上扬：“好啊。”

　　她其实很想点点头，跟着这个热情的女孩逃离一天的陌生感。两人收拾好东西，肩并肩往外走，脚步轻快得像要飞起来。

　　可走到教学楼门口，何宥利脚步一滞，心像是被什么拽了一下。

　　她看见父亲何峰正跟班主任周欣聊着，语气温和，笑容和蔼，不远处停着那辆熟悉的路虎。

　　周欣微微低头，满脸恭敬，谁也想不到，对何宥利来说，这个男人只是个十七年未见的影子。

　　金熙原本挽着她的手，察觉她眼神一冷，指尖不自觉地松开。

　　她低声问：“没事吧？”何宥利没答，抿紧嘴唇，慢慢朝父亲走去，背影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孤单。

　　何峰见到她，眼角弯了弯，拉过她的手腕：“周老师，这是我女儿。”

　　周欣笑得客气：“宥利今天表现很出色，完全不用操心。”

　　何宥利低着头，没应声，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表现好又怎样，他真的会在意吗？

　　何峰拍拍她肩膀，转身就要走。她迟疑了片刻，回头看向金熙，声音低得像风吹过的纸：“抱歉，下次我请你吧。”

　　金熙愣住，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手不自觉攥了下书包带：“没事没事，你先忙。”她的笑有点勉强，像藏不住的小遗憾。

　　车门一开，何宥利坐进后座，靠着窗，目光空洞地落在路边模糊的树影上。

　　何峰沉默地开车，她也懒得打破这死寂。

　　过了会儿，她终于忍不住，声音冷淡却藏着试探：“今晚我住哪儿？”

　　何峰低头瞥了她一眼，语气平平：“我给你租了套房子，一个人住挺安全，上学也方便。行李在后备箱，管家会送上去。”

　　她垂下眼，没接话，心底却翻起回忆——上周他把她接回家，妻子尖叫着把她的行李扔到门口，趁他不在时狠狠推她出门。

　　她蹲在大门口，盯着地上的裂缝发呆。管家偷偷给何峰打了电话，他才知道，却只是让她住进酒店。

　　那几天，她裹着陌生的被子，听着窗外陌生的车声，觉得自己像被世界遗忘的碎片。

　　车子停在一栋公寓楼下，是套精致的复式，管家已经在等。何峰把她送到大堂，跟管家低声说了几句，递过一张信用卡，转身就走，连句多余的告别都没有。

　　何宥利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喉咙像堵了什么，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推开新住处的门，屋子整洁得像没人住过，家具崭新，空气里飘着无花果的木香，温暖却刺鼻。

　　她站在客厅中央，环视这空荡荡的空间，心底的孤寂像潮水漫上来。

　　管家放下行李，恭敬地把信用卡递给她，关门时那声轻响像敲在她心上。

　　她走到二楼的卧室，一头倒在宽大的床上。窗外夜景模糊，远处奶茶店的灯牌一闪一闪。

　　她盯着那光，想起金熙的笑，想起自己没说出口的期待，眼眶微微发热。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把所有情绪压进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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