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祟影追逐
[它能拍摄下看不见的鬼影,并被祂们注视。]
眼前的环境逐渐泛起涟漪晕染、褪色。
陆修的视线从相机上挪开,他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房间,在这一片灰暗色彩的地带中,他极为突出。
这里的房间还没有变成储物室,灯也还在亮着。
周围的摆设古典又渗诡。
一个西装服的男人低着头、盘着腿坐在地板上,他的周围铺满了纸页,上面的符画诡异扭曲。
男人手上捧着一本厚重的牛皮封面书籍,十分入神。
陆修蹲下身去试图捡起一张脚边的纸张,但手掌却完全穿越。
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陆修索性绕到身后去窥探他手中的书。
[这是一本童话书]
他垂眼,看男人手上那本黑暗画册,上面布满了许多像泥点子一样鬼畜的小人像和顶上那一片糊成一团的血红‘天空’,无言。
[人们总说,坏人死后会下地狱。]
男人翻页,一个头顶犄角的小人笑着脸,拿着刀叉正分食着盘中的食物。
“你能告诉我,地狱在哪里吗?”
男人清冷的嗓音回荡在房间中,蓦然,他抬起头,与陆修撞上视线。
那张令人感觉模糊的、记不起模样的面庞上挂着温和的笑。
男人的眼眶是无尽的黑色,似乎没有瞳孔,但他依旧能没有偏差地望着陆修。
“你知道地狱在哪里吗?”
他的笑容肆意张扬,哪怕嘴角已经撕裂到太阳穴上,张大极致的嘴巴里迅速伸出一只惨白的手,直直往陆修身上刺去。
‘哗!’
枯瘦的手臂穿过他的胸膛,是心脏的部位。
陆修没来得及反应,周围一切又如方才般激荡涟漪。
[过去的存在]
相机中的照片赫然是幻觉中的场景,一个脸部模糊的男人懒散坐在地上,手中那本童话被合上了,正被他的双手覆盖着封面。
陆修惊魂未定,保存照片后回到了客厅。
不知是否是错觉,从相机的幻觉环境出来之后,原本被肢体纠缠的恶心和饱满感降低了,他抬手按了按那处伤口,原本围在那里的衬衫被拽走了、隔着衣服抚摸,没有想象中的痛楚。
陆修忙撩起衣服,可怖的伤疤代替了翻烂的血肉——已经愈合了。
陆修惊叹,但没有多少时间去深想,只当是获得线索后附赠的效果。
现在连储物室的电视也灰了下来,陆续瞥了眼画面中的自己。
灰色的客厅电视默声播放,他最后看了眼沙发。
抵不过好奇心的驱使,刚回复大部分体力的陆修将沙发坐垫搬移。
下面空无一物,但奇异的正好是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如果不是需要搬动上面厚重的垫子,这里完全可以躺下一个成年人。]
陆修懂了,这里又是一个躲藏点,但来来回回都需要拖垫子压在上面,既麻烦又浪费时间。
玄关的电视还没有灰掉,从那里的画框上拿到的钥匙可能是其中之一的道具。
陆修没再管客厅,垫子也没打算搬回去。
折路回到玄关走廊,陆修地毯式搜索。
忙碌一番依旧没有什么收货,不死心的陆修再次把目光投到墙上的画像上。
挨个拿下来翻来覆去地观察,失望所归。
面对那个空洞的画框,他在刚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拿走了里面的钥匙,但陆修总感觉缺少了一点什么东西。
目光扫掠其他画的充实,陆修后退几步,让所有画像都装入视野内。
心中一动,他似乎清楚少了些什么。
于是陆修拎起相机,调出在储物室里保存到的照片,缩小画面单独瞄准那副空白的框架上,摁下快门。
‘咔嚓’
画像成型,凭空地出现在了画框内。
灯光闪了几下,所有画里都浮现了储物室中那个男人的身影。
他们或坐在堆满白骨的王位上,或身处火焰平静淡笑,但无一都是看不清他的脸。
看得久了,陆修无端有股妒忌和厌恶的情绪涌起,他晃晃神志不清的脑袋,撇开视线,有些眩晕。
[魔鬼的尖牙]
一颗洁白的锐利牙齿坠落在身前,陆修捡起来打量。
比狗牙大不少的物体,轮廓还散着荧绿光芒。
玄关的线索完毕,一楼的区域还只剩下书房。
“嘻嘻嘻......”
灯光剧烈隐烁,女童尖细的笑声刺进耳膜发馈。
陆修揣好牙齿赶忙拽着坐垫往沙发中走去。
刚把脚伸进沙发里,所有的灯光全熄灭了,不能多犹豫,陆修‘啪’地一声将垫子压覆在身上。
厚实的棉花布料狠狠盖在身上的滋味非常难受,连呼吸也困难。
陆修只能期盼这轮的怪物能快点离开。
他心算着时间,手脚并用地举抬起一点缝隙,灯已经恢复了,陆修松了口气,但有厨房的前车之鉴,他只能谨慎地再等待几分钟。
估摸四分钟过去,沙发背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它离开了。
陆修舒气,把沙发垫子一踹,翻爬了出来。
走进书房,往书柜中找去。
闪着绿光的笔记本被拿了出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厌烦了这种平淡的日子。
每日重复的行程和永远都在进行的课节都令我感觉到麻木。
他们不是想培养一位继承人,而是在编写一个听话忠诚的机器人程序。]
[安东尼总是喜欢一些奇怪的事物。我们是最亲密的好朋友,但他们不允许我背叛他们的意愿去交涉多余的人。
于是我们经常在周末的下午来偷偷见面。]
[这次他带来了一卷羊皮纸,安东尼说这是他托朋友从外面的地下商市中买回来的。]
[‘可以召唤恶魔的卷轴!’他如是说,尽管在我看来不过是哄骗小孩的骗术,但他是我唯一的好朋友,我会偏袒、顺从他的乐趣。]
[我们在一个下午准备好了召唤仪式的所有物品,山羊眼球、乌鸦的血液、青蛙的皮肤......]
[仪式成功了?成功了。
烈火在阵眼中燃烧,安东尼快要抑制不住他的激动。我却有些担心。
本以为是个特殊一点的魔术效果——或许是那张卷轴上本先就被某个黑心商人涂抹了可燃液体的功效,让此时能燃烧起来。
可是直到看着那个男人从火色中走出来,我们才知道闯了一个滔天的祸罪。
没有契约的美梦,更没有交易的幻想。
祂从地狱下走上来,带来了不幸,带来了怪物,也带来了所有诅咒。]
[那只丑陋的怪物被我饲养在地下室里,这里没有人会来访,它足够安全,我也不必担忧太多。]
[好景不长,我们快要搬家了。
自从那只怪物存在的时候起,我就变得多病,甚至牵连到了我的家人,还有安东尼,他在那日之后就已经疯了,被他的家人送进了精神病院。
我从没有给牠喂过什么东西,也没有去过地下室看过牠,我不清楚牠是否还活着,或者是已经烂成一堆骨头了。]
日记在此绝迹,陆修也差不多明白现在的处境。
一只被囚在地下室里几乎十几年的不死怪物,在历往中介的隐瞒下不断转手、奇怪的是在这任夫妻之前,几乎没有人会好奇家里的地下室是什么样的结构,更没有进去过。
重见光日的怪物先是吃掉了那位女主人,后再是她的丈夫,之后呢?并没有离开这里。
似乎是忌惮着什么,又或许是在守护着什么,它从来没有出过这个屋子半步。
陆修将笔记本放回原位,又走向写字台边搜查着。
当年的卷轴和详细的仪式过程不可能再在这里找到,他拉开右手边的抽屉。
一瓶墨水。
应该是书房的必备,陆修没有多在意,对着灯光瞄了几眼瓶底,不透光却有几分重量。
正当他挪离光源时,瓶中突然漾出一颗眼球。
没有被墨水浸染,那颗血丝眼球四处张望,最后停在陆修面前。
心跳漏了几拍,陆修被吓得不轻。
颤抖着手搁置在桌面上,压着惊悚转身去找其他线索。
那个眼熟的娃娃又出现在了这里,陆修不动声色地翻着背后的书柜。
[妈妈...]
静谧的氛围被打破,陆修一个激灵抖落了一本书。
像是得到难得的回应,娃娃灾书桌上又开始哭了起来。
[Hungry......]
[Hungry...]
血越流越多,字体越加狰狞,滴答坠下地面朝他脚边淌去。
陆修捡起脚下血泊中的书本,硬着脊梁打开阅读。
‘咚!’
一声闷响在背后乍起,陆修转身,只见洋娃娃倒在自己的血泪上,半边身子都沾上了血色。
她的表情不再是微笑,而是嘴角撇下、眉毛倒竖的模样。
陆修内心有些泛凉,这个玩偶来历不明,还在不知道威胁程度的情况下,莫名惹怒了。
他举起娃娃,阴森不详的气息从手掌传到手臂、再到全身。
‘嘶嘶......’
房间的灯泡又在提醒怪物的到来,陆修心中一横,拎着娃娃冲房外一丢,然后利索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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