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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踪
启明楼内味道散去后，全操场同学继续回教室上课。
由于紧急事故耽误了上课时间，上午还剩数学物理两节课。这两节的任务依然是讲试卷，老师针对错误率较高的题重点讲解，给出多种解法。宋秋明已经订正过试卷，听起课来并不费力。
S市的A高没分快慢班，老师对各班一视同仁。对比宋秋明原来的高中，A高的师资力量要雄厚很多，老师基本全是顶级高校的高材生。
最后一节物理课结束，宋秋明正要去食堂吃饭，被胡楠拦住。
“宋哥，午休时间那么长，我们去校外吃点好的吧。”胡楠嘿嘿笑道，“麻辣烫吃不吃？”
宋秋明一怔，他没想到A高会允许学生午间出校。
“我们校长思想开明，除非是考前特殊时期，老师不能占用午休和晚自习。”胡楠说，“我以前就是喜欢A高的学习氛围，中考前三个月拼了老命学习，就为了冲全市最高的分数线。”
宋秋明想了想，A高这种管理制度也有道理，充分信任学生，让他们在高中阶段就学会自主安排时间。
他跟着胡楠出教室，看见门口还有两个五班同学在等他们，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看起来有点腼腆，另一个留着寸头，身材魁梧结实。
“他们是我室友。”胡楠介绍说，“戴眼镜的是冯远，我们班班长。胖墩墩的是吴达，体委，我们班运动会门面。”
宋秋明与两人相互认识，由于他性格随和好相处，很快和他们打成一片。
A高学生可以自由选择住校或走读，有的同学申请留宿只为有床位午睡，晚上依然回家。但胡楠他们三人住得离学校远，晚自习结束后回宿舍，只偶尔节假日回家。
胡楠：“我们寝室正好四缺一，宋哥你要是来我们这的话，我们晚上都能凑个线上麻将局。”
吴达：“支持，三个人每天只能玩斗地主，太无聊了。”
宋秋明惊讶道：“宿管阿姨不管你们？老师平常不查寝？”
吴达得意道：“我们都是十一点熄灯后才行动，只要声音不大，不会惊动宿管和老师。”
冯远身为班长，对自己室友无视纪律的行为也很无奈：“我以前都是熄灯睡觉，后来被他俩拉下水了。”
“打个斗地主算什么。”胡楠振振有词，“我们都已经十七岁了，就要开发丰富多彩的夜间活动项目，体验年轻人的夜生活。”
宋秋明还得知，他们组织过寝室友好团建，有的是自己班内部，有的是不同班组局，直接上天台玩狼人杀剧本杀。
“你们真会玩。”宋秋明感慨，“温子扬应该不留宿吧，以他的性子，知道了肯定要管死你们。”
胡楠赞同不已：“是嘛，感谢他不申请床位，不然我们的乐趣绝对会被扼杀在摇篮里。”
他们说着说着，已走到校外麻辣烫店铺前。店铺生意火爆，里面全是穿校服的学生，他们走到二楼最里面，才找到能坐四人的座位。
宋秋明平常在学校吃食堂，回家吃沈媛做的营养餐，从没吃过正宗麻辣烫。他跟着三人在楼下冷藏柜里挑挑拣拣，选了麻花、牛肉丸、金针菇和培根，加上酸甜番茄锅底，上称总共二十一。
老板很会做生意，店内消费满二十就可以去冰柜取一瓶饮料。胡楠他们都拿的雪碧，宋秋明拿了绿豆冰沙。
把盛麻辣烫的海碗搁到桌上后，宋秋明又去调拌酱，主要是芝麻酱，面上掺着孜然粉、黄豆粒。
回到座位后，他用勺子盛了一粒牛肉丸，用刚调的酱均匀裹上一层，咬下的瞬间眸色发亮：“好吃。”
胡楠：“我就说吧，这家星星麻辣烫是我们学校附近最好吃的，汤底新鲜可口，物美价廉，我每周可以来这吃三次。”
沈媛平常不上班，喜欢在手机上刷各种养生小视频，总让自家儿子少吃外面餐饮店里的东西。宋秋明清淡健康的食物吃惯了，难得吃到这么有味道的，很快就把碗里的食物消灭干净。
“爽了。”吴达吃完中饭，打了个饱嗝，舒服地往椅背上一躺。
冯远：“我们还是快走吧，店里快坐满了。”
胡楠问宋秋明：“宋哥，等会儿去我们寝室玩吗？两点才上课，还有快一小时。”
宋秋明想到那厚厚一沓暑假补课讲义：“改天吧，我还要回教室学习。”
“宋哥真自律。”胡楠给他竖大拇指。
四人出餐馆后便分开，宋秋明要回教学楼，胡楠他们则是去靠近学校西门的男生宿舍。
宋秋明一边走路，一边打量路边琳琅满目的店铺。早上他匆忙赶路，无心留意校外环境，现在空闲下来，才真切感受到市中心的繁华。
忽然，他扫见前方有个熟悉身影，校服穿得一丝不苟，走路姿势端正得体，赫然是他的同桌温子扬。
温子扬走到离学校正门还有几百米的十字路口，往右一拐，进入热闹的商业街。
宋秋明被勾起好奇心，也跟着他拐进去。
他现在所处的这条街被装饰得很漂亮，即使是周一中午，也有不少闲逛的游客。街边多是咖啡厅、文创店、首饰店，透过橱窗就能感受到里面环境清新整洁，别有一番意境。
温子扬脚步停下，走进一家宠物咖啡店。宋秋明身形僵住，显然难以把他和这类场所联系起来。
他在原地来回踱步，犹豫着是否跟进去一探究竟。
就在这时，温子扬杀了个回马枪，从店里出来，正好对上跟踪他的宋秋明。
宋秋明被抓包得猝不及防，脑子陷入宕机状态。
温子扬皱眉：“你干什么？”
“我和胡楠他们到校外吃饭，回学校的路上正好看见你。”宋秋明实话实说，“我好奇你去哪，就跟来了。”
温子扬双手抱胸，看不出情绪。
“你是不是想喝咖啡？”宋秋明道，“你给我印了那么多讲义，也算帮了大忙，要不我请你？”
“不用。”温子扬冷淡回绝，不再理他，转身进店。
“干嘛这么高冷，我又没欠他钱。”宋秋明嘴上嘀咕着，跟在他后面进去。
这家宠物咖啡店与他以往去过的不太一样，店内灯光温暖柔和，价目表上的咖啡基本十块出头，柜子里还有甜甜圈、蔓越莓曲奇、松露巧克力。店里座位很多，附近都有插座，外形可爱的猫猫狗狗在店内活动，发出乖巧叫声。
店主是个二十多岁的大姐姐，看上去认识温子扬。她笑着和他打招呼，然后用惊奇的目光打量宋秋明。
“你竟然会带朋友过来，真少见。”店主道。
温子扬没回话，找了个僻静角落坐下，顺便抱起一只圆滚滚的大橘。
大橘眯着眼打盹，全身毛发整齐浓密，就算被人抱起也跟慵懒大爷似的，只有毛茸茸的尾巴往上翘了翘。
宋秋明因为才吃饱有点犯困，点了杯冰美式，顺便问温子扬想喝什么。
温子扬：“我不喝，我喝咖啡容易失眠。”
店主也道：“他每次都不点喝的，只单独付撸宠物的钱。”
宋秋明取了做好的冰美式，坐在温子扬旁边，看他手指灵活地逗猫。
大橘被三番五次打搅午休，提起嗓子喵呜大叫一声，有意报复似的往他怀里一撞。
宋秋明望着他手指与大橘你来我往，脑海中对他的初始印象开始崩塌。
他看见温子扬取出手机，对着大橘就是咔咔一顿拍。之后他放下大橘，把摄像头转向店内其他宠物，依然是各种角度开拍。
宋秋明呆呆看着，含在嘴里的吸管都快被他咬破了。
“你喜欢给宠物拍照？”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问。
温子扬把逃跑的泰迪犬拉回来，对着它的侧脸拍完几张，才答道：“不是我喜欢，是我妈喜欢。”
宋秋明恍然，稍微觉得眼前的场景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原来温子扬是想把宠物照片给他妈看。
他看见温子扬半蹲在小金毛犬前，眉眼流露出难得的柔和，头发被从窗外射进的阳光镀了层金，整个画面看起来颇为温馨。于是他拿出手机，给温子扬拍了一张。
沈媛刚买相机那会儿，宋秋明也在网上看过不少有关摄影的教学视频，内容包括调光、构图、拍摄角度等。
温子扬本身长得上镜，配合他的拍摄技巧，还有咖啡店温馨文艺的环境，拍出的照片跟唯美海报似的。
“我猜，你妈妈应该也喜欢这样的照片。”宋秋明把手机给他看。
温子扬扫过来的视线一凝：“你怎么拍我？”
“为什么不拍？”宋秋明道，“你和宠物她应该都喜欢。”
温子扬抿了抿唇，没说话。
宋秋明：“要不我给你多拍几张？”
温子扬立马摇头：“不要，别拍。”
宋秋明只觉得惋惜，明明背景、主题和模特都很好看，但模特拒不配合。
他们在咖啡店待到快一点半，和店主打了声招呼，动身回学校。
尽管模特拒绝上镜，宋秋明还是趁其不备抓拍了二三十张，都是他和猫猫狗狗的互动。
自从走出咖啡厅后，两人好像又恢复原先的关系。温子扬目不斜视走在前面，完全没有和宋秋明闲聊的意思。
“喂，同桌。”宋秋明小跑着追上来，“要不我们加个微信吧，我把刚才拍的照片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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