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雪

　　白墨和解兰舟并肩走着，突然白墨一把搂住陆砚的腰，将他拉到靠墙的一边。霎那间一辆车经过水坑，溅起水花。“老板”解兰舟的脸瞬间泛红了“走里边”“嗯”“你后腰上有疤，怎么整的。”“啊，小时候搬东西挂的，一开始没当回事，谁知道后来落疤了。没想到这样老板也能摸出来，其实也没多大，就这么一点”解兰舟用手圈成一个圈在白墨眼前比花了一下。解兰舟骤然想起什么脸色唰的一下子变白了在电梯前站住脚，冷声问道，“咱们公司的应急装置是不是也装在那？您怀疑我是1999号？”“没有”白墨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快脸色稍微有了不经意的变化。“老板，您跟我来”解兰舟抓着白墨的手腕把他带进洗手间。“哎，你…”白墨下意识用手捂住眼。“您看，真是疤”解兰舟把扎进裤子里衬衣撩起来露出后腰上那块“小小的”疤，“你可以对比一下，和咱们公司的应急装置都不是一个大小的”“你的疤，这叫没多大？”白墨把解兰舟的衬衣放下，满眼心疼道，“确实，你的疤还要长，疼吗？”“我是不是自证清白了”解兰舟仰头问到。“疼吗？”白墨又重复了一遍。其实白墨比解兰舟要高上一头，现在两个人在一个小隔间了，白墨自然多了一种居高临下的上位者的感觉。“不…不疼”解兰舟的脸色又唰的红了还有一种发烧的感觉。“真不疼，可是我后腰受伤的时候很疼啊”白墨边说边将手摸向了自己的后腰。“是吗，老板也伤过后腰？”“我的也留了个疤”白墨一把抓住解兰舟的手把他放进衣服里，“摸到了吗”一个与周围皮肤触觉截然不同的凸起突兀的在后腰上占据了一席地方。“所以，你现在还感觉我是怀疑你吗”白墨挑眉问道。“对不起，老板，我不该…”“你不该怎么样，你不该长的这么漂亮，你知道你下午我都在悄悄看你吗？”“老板，你在看我？”“嗯，你不是也在瞟我吗，怎么，心虚了，你在瞥我的时候在想什么，让我猜猜怎么样”“老板，我…”白墨一把揽住解兰舟后仰的头自顾自说着，“这老板，皮肤白皙，鼻梁高挺，目光有神，典型社会上层精英的长相，是不是”两人越凑越近，说话时的气流越来越清晰可见“…”解兰舟下意识咬紧了下嘴唇，将嘴抿成一条缝。脸是越来越红，脑子也越来越混乱。解兰舟望向白墨的双唇 ，“越来越近了，他一会儿会不会……亲我”白墨慢慢放开托着解兰舟的手，“别瞎想了”然后走出这个隔间。“老板”解兰舟叫住白墨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来个，“没事”“过来，洗把脸，看你脸红的”解兰舟摸了摸那张发红发烫的脸，走向洗手台，洗了把脸。白墨笑道，“好了吗，走了，你一会儿不会直接跑了吧？”“怎么会呢，老板”解兰舟笑了笑，轻声在白墨耳旁轻声说道，“我不会跑的，我就赖在这，让你甩都甩不开”“我这么喜欢你，欣赏你，怎么会甩开你呢”白墨用同样的声音低声说道。“喜欢我”解兰舟小声重复了一边，笑了笑。两人一前一后上了电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电梯解兰舟默默的跟在白墨后边，还沉浸在那句“喜欢你，欣赏你”里。“小解？！你怎么出去吃个饭就变得丧丧的了，老板吃你了？”齐飞正要离开看见解兰舟一副失神的样子，就搂着他的肩，在他耳边轻声说到。“解兰舟，快点”白墨催促到。“没有，老板催我了，我先走了”解兰舟紧跑了几步。“我的好徒儿啊，你变了”齐飞看着解兰舟跟着进办公室的背影感叹道，“才半天啊”。半天足以让两个人变化，但这么大的工程量半天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仅仅是吃饭的这么一会儿时间，白墨的办公室里就多了一张办公桌，一台电脑还有一些杂碎的东西。“来吧，说说你的新想法”白墨做了个“请”的动作。“哦，老板，根据最新提出的数据论文来看，这种新型的模型比之前的模型更加精细，运行起来也更加符合人脑。而且现在尚且处在理论阶段，所以我感觉我们可以一试，万一成功了呢？”“它有多少理论支撑，你能操作吗，操作成功的概率是多少？”“当然有理论支撑，老板，你看”解兰舟在手机上迅速翻找这什么递到白墨面前，“至于操作，之前没试过。但应该是可以的”“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就你来操作。”“嗯”解兰舟接过白墨递回来的手机。“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这么做会给人类带来灾难吗？”白墨突然话锋一转，转向了几个月前他们的那场争论。“什么，灾难？”解兰舟笑了笑感觉这只是一句担忧的话，“人类世界一切伟大的发明都是顶着带来灾难的压力进行的。哪个发明的背后没有压力，可最后不还是发明出来了吗。老板，你退缩了”“没有”“真的？”“你放肆了”白墨笑骂道。“可是老板，每个伟大的发明者的背后都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撑。可您的背后空无一人。不考虑找一个坚定的‘支持者’吗”解兰舟渐渐踱步到白墨身后。白墨发出一声冷笑，“你不就是吗，坚定的‘支持者’”然后一把抓住解兰舟的手，顺势将他拉入自己怀里。“什么时候开始的”白墨问道。“老板，你真想知道，你不是会猜吗。猜猜看”“我现在感觉你的每句话都像勾引。那我就猜猜看，是从今天下午你开始瞥我开始，或者庆祝会上隔着人群的那一眼，还是面试的时候。我猜是面试的时候。”
　　思绪渐渐回到了面试的那一天，白衬衣黑裤子的青年还在回答问题，这时白墨悄悄的大步流星的走向面试官席位。青年不自觉的正了正坐姿，将原本就很端正的坐姿做的更端正了，并且尽量在回答问题时掩盖住那不自觉向白墨瞥的眼神。
　　“我猜对了吗？”白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对，当然对，就是面试的时候”解兰舟自然的用那无处安放的手搂住陆砚的脖颈，“但您是什么时候呢，看见我长的像那个机器人的时候？”“你在楼下专门堵我的时候”白墨用深棕色的瞳孔盯着那个一边说着勾人的话一边泛红的人的眼睛，“所以，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身后人，唯一一个身后人”解兰舟的目光也不躲避，“我当然愿意。我愿意陪你从失败到成功，从春夏到秋冬，陪你看春天盛开的第一多花，淋夏天下的第一场雨，捡秋天掉落的第一片叶子，赏冬天…”白墨没忍住一口吻了上去。突如其来的吻让人措手不及，解兰舟的表情渐渐由惊愕变为顺从，他顺从的闭上眼睛，让自己的大脑放弃思考，享受着人与人之间情绪的表达。不久，白墨终于松开了他，“你真好看。”“嗯”解兰舟抬起那双迷离的双眼，仿佛还沉浸在刚才那场真实的梦境里。过了一会才说，“我感觉到你压力很大，你是找我发泄吗？”“压力？”“嗯，我都算你唯一的身后人了，你还不愿意和我说说你的心事吗。一直当个光鲜亮丽的老板会出心理问题的。”“你真想知道？”解兰舟点了点头。“见过隔壁刘总吗？”“当然见过”“他和我是一个教授教出来的，可是我们观点并不一样”
　　干净整洁的实验室里，两个年轻人凑到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着什么。“放心，绝对可行，不行师哥替你兜底，教授不会知道的”年轻的刘浅拍着胸脯保证。“那我下午就偷偷溜了，谢谢师哥，回来请你吃饭”“我记住了”当天晚上，两个人便齐齐站在一位老教授面前，“逃课，包庇，你们两个真行啊。刘浅，你入学早，你说说我当初是怎么给你定规矩的。你就是这么带师弟的”“教授，错了，下次不敢了。白墨他也是初犯，而且情况确实紧急，有情可原，有情可原”老教授看了看刘浅又看了看白墨，无奈的说道，“下次…”“绝对没有下次”刘浅白墨齐齐发誓。“哎，回去吧。”“好嘞”“该罚还得罚，你们知道规矩明天交过来”“明白”两人匆忙的满口应道，你推我赶的走了。“师哥，你不是说教授绝对不会知道的吗”“谁知道他今天来。哎，我的饭还做数吧”“不做”“哎，你不要这个样子嘛，你请我吃一顿饭，我下次还替你兜底的哇”“不…”
　　“所以你最后…”“让他白嫖了一顿，以后再也没找他兜过底”解兰舟笑了笑，“这和你现在面临的压力有什么关系”“后来，我们在实验中出现了分歧，我坚持培育有情感的‘机器人’，他坚决反对。我们就这样闹掰了。后来又到了同一家公司，除了每周一他为了阻止我来争论几句，其余时间就再也没说过话。这几年里，他结婚生子，升职加薪。我也一直沉浸在我自己的实验了。”“所以你才设了值班，防止他来暴力摧毁”“对”白墨浅浅的笑了一下，脸色中有那种难以掩饰的失落，“直到前几天，我意外得知…”白墨顿了顿。“得知什么”“得知这可能是我们的最后一次实验。”“什么？”解兰舟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刚得知消息的白墨。“对，董事会上层觉得这个实验回报率不大，消耗率极强。如果这次还是做不出来，这个团队就解散了。”白墨惋惜的说道。解兰舟的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硬压下去“故事讲完了。困了吗？”白墨笑着问道。“…”“敢跟我回家吗？”“…”解兰舟沉默不语，过来好一会儿才说了句，“今天值班”“值班，对，今天还要值班，你只能明天再跟我回家了。那你今天只能和我一起工作了。”窗外的夕阳渐渐被霓虹灯所代替，这个团队只剩下白墨这一间办公室亮着灯。马路上的车声、吆喝声渐渐淡了下去，只剩下努力敲键盘和时不时交谈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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