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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
黎沅猜得没错,未至一个月,刘代弃城而逃,襄州很快就被飞龙军占领。
襄州的百姓们早已听说飞龙将军梧栖率领飞龙军勇猛作战的事迹,也知道这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任皇上,再加上刘代直接弃了城,没有发生血光之灾,飞龙军进城这日,一些胆子大的百姓还是出了门,想来看看传说中战无不胜的飞龙军。
等到午时,一列步兵队伍出现在城门口时,他们身着玄色劲装,束发整齐,手持长矛,一身甲胄锃亮,在日光下反射出寒光,众人齐步前行,脚步声沉重有力,每一步踏下,地面微微震动,仿若战鼓擂动。
步兵列队结束之后,是一队长长的骑兵,那些骑士们皆身着玄色重甲,头盔下只露出一双双冷峻的眼眸,每人都骑着一匹黑色战马,隔了老远都能感受到一股说不出来的肃杀之气。
黎沅和岁欢、裴匀三人坐在一个茶楼的二楼,紧挨着窗口,刚好能看到街上的场景。
“这就是飞龙军,真是开眼了,可太气派了。”
邻座一桌坐了三个中年男子,有两人正讨论道,还有一人喝着茶没有讲话,黎沅不禁多看了一眼,她总觉得这几人看着有些面熟。
“这风采彷佛看见了当年的宋家军。”
“仁兄慎言,那位可是乱臣贼子,被人听到可是要掉脑袋的?”
那人笑了:“贤弟忘了,今日进城的是谁?大燕都快亡了,我还怕个屁…………哎,当年的宋家军真是可惜了,如果还在,说不定大燕也不会亡。”
黎沅心里一动,“兄台,请问这宋家军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呀?”
她已打扮成男子,旁人看着就是一位貌美非常的公子。
那中年男子看了一眼黎沅,愣了一下才说道:“这位小公子长得可真是俊俏,你们年纪小,所以不知道宋将军,这可是大燕朝廷的密事。”
那人讲了起来,黎沅听了一下明白了,宋将军名叫宋泽,简单来说就是这位宋泽将军,治军严明,骁勇善战,却因为先皇听信小人谗言,被人害死了。
人死后,先帝心虚,为了捂嘴,不许任何人议论此事。
这戏码并不陌生,古往今来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朝代了。
奸臣当道,良将冤死,大燕不亡也难。
一阵唏嘘后,一人突然叫道:“那三位难道就是飞龙军三大副将?”
众人将眼神投向街道,只见骑兵后面,是三名将士并辔而行,这三人与前面骑兵不同,身着金棕铠甲,马的颜色也有所不同,左边一人的马是黑色的,中间一人是棕色,右边一人是红色。
“一、二、三,刚好三个人,想来应该就是了。”另一人还数了一下。
随着队伍行进,黎沅也逐渐看清三人的脸。
“小姐,哪位是黄策?”
三人的气质迥异,左边那人看着较为年轻,看着不过三十岁,另外两人看着则年老些,都像是三十多岁的人。
“我猜是右边那个。”黎沅道。
裴匀端起一杯茶,“为何?”
“只有他长得最丑,丑人多好色,你看,像我们裴公子这般风清月朗的人物,多洁身自好。”
裴匀拿茶杯的手抖了一下,睨了黎沅一眼:“我也猜右边这个,这人看着有些肾亏。”
黎沅庆幸她来了,这黄策身粗马大,皮肤黝黑,还长了一脸的络腮胡子,要是落入他之手,黎沅还不如去死。
谈话间,一匹白马踏步而出,那马全身雪白,没有一丝杂毛,马上之人一身银盔,系了一条黑锦鎏金披风,身姿挺拔,如苍松立雪,剑眉硬朗,眼若寒星,神色淡漠地看着前路。
“这飞龙将军……怎生得如此俊俏,本来以为会是一个面黑粗壮的将军,没想到居然是个玉面郎君。”
“这真的是飞龙将军?听说飞龙将军神勇无比,赤江一战一人独挑百来士兵,怎么看着像个小白脸,不像是传说中那般杀人不眨眼呀。”
邻桌三人又开始说了起来。
黎沅也属实被惊到了,光看这人的长相,比裴匀更像一个文雅书生。
“不正常。”黎沅喃喃道。
“小姐,哪里不正常?”岁欢问道。
“常年行军打仗风餐露宿,怎么就他一人没被晒黑,你看跟那三人相比,他是不是白得有些不太正常?”黎沅分析道。
岁欢看去,确实跟身旁一众将士相比,这位飞龙将军白得有些过分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他是假的?”
“是真的假的,试试不就知道了。”
黎沅话音刚落,寒光乍现,数十只箭矢如流星窜过,直直朝着飞龙将军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飞龙将军飞身单脚立于马上,箭矢擦着白马飞过人群,射在路边立着的一个草垛之上。
变故突生,街上看热闹的人四下逃窜,好在人不算多,很快街上除了飞龙军便没了人影,整条长街瞬间就安静下来。
安静不过一瞬,箭矢再次袭来,这一次的数量多了一倍,如飞蝗一般向梧栖飞去。
随行的将士拿出盾牌,盾牌层层叠叠,组成了一个更大的盾牌。
而飞龙将军抽出腰间的配剑,只见一阵剑花闪过,箭矢散花落了一地,密密麻麻的箭雨竟无一支伤到他。
街上又恢复了死一般的沉寂。
“是你做的?”裴匀看向黎沅。
黎沅正欲回答,只见路旁立着的草垛中飞去七八个人影。
这些人身着黑衣,黑巾蒙面,手里拿着一把长刀,泛着阴冷的寒光,直奔飞龙将军一人而去。
“是也不是。”黎沅答道。
裴匀看着她,等着她解释。
黎沅说道:“刚才那些射箭的人是我的人,这些人不是。”
黑衣人一共有八人,这八人出手狠辣,身手不凡,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她手里还没有这么多武功高强的人。
梧栖身旁的士兵们也围了上来,与黑衣人缠斗在一起,尽管这八人身手不凡,但寡不敌众,很快便落入下风。
黎沅听到其中一人似乎吹了一声口哨,那八人突然停了下来,像约定好一般。
黎沅见状,眉头一皱,大喊道:“不好,快蹲下!”
一阵巨响!
整个酒楼为之一震,一旁架上的瓷器掉落砸了个粉碎,黎沅三人躲在了桌子底下,再睁开眼时,从窗口望去,只见街上白烟滚滚,什么都看不清了。
这八人身上居然绑了炸药。
梧栖该不会……就这样被炸死了吧?
白烟渐渐散开,一个银白色身影在一群黑甲兵中赫然可见,他的脚边倒着数十具尸体,很是骇人。
隔壁桌的几人看见那些尸首惨状没忍住吐了出来。
岁欢也转过身,没敢多看一眼。
裴匀见多了这些场景,脸色没有太多变化。
“你说,这些人是哪方势力派来的?”
黎沅摇了摇头,群雄逐鹿,想要梧栖死的人不要太多。
她手里没有太多兵力,一共不过十来人,能带的都从京城带来了。
她知道杀不了梧栖,不打算浪费人力,只安排他们躲在暗处放箭射杀,只是想试探一下梧栖的实力。
这八人却不同,就是拼着与梧栖同归于尽来的,幕后之人虽不知是谁,但能肯定一点的是,这人比她有钱多了。
八个杀手,太奢侈了,她一个都舍不得。
“戏看完了,走吧。”
黎沅起身,三人走下楼梯时却发现门口已经被一群黑甲兵围住了。
一群人被堵在门口,无人敢说话。
领头的黑甲兵说道:“分成两列,排好队,将你们的名字,籍贯,住所,都一一报出来。”
酒楼里的人很快就排成了两列,一个一个走到门口报出身份,那些黑甲兵还拿出几张画像一一比对,确认无误后才放人出去。
黎沅使了一个眼色跟裴匀分开了,她和岁欢也分开了,两人隔了好几个人排在一列,裴匀则排在另外一列。
不得不承认,飞龙军的速度惊人,前脚被炸,后脚就开始在街上各处排查可疑之人。
“各位官爷,你们搞错了,我不是呀……”前面队伍有一个男人哀嚎道,但那些黑甲兵理都没理,将他拉到一旁,两个黑甲兵拿着长刀看守着。
很快,又抓了好几个男人,看来这些人秉持着宁愿错抓不肯放过的原则。
很快就到了黎沅,黎沅看了一眼那几张画像,其中两人她认识,一个是她的妹夫平阳侯杨勇,还有一人是杨勇的心腹大臣,庄清泉,此人足智多谋,当年来京城商议成婚之事时就是此人。
这杨勇扔了她妹妹,却没忘带走庄清泉,男人,呵!
她毫不怀疑,要是梧栖称帝,让赵安选择她和赵安两人只能活一个,她多半也活不了。
“你,叫什么名字?”很快便到了黎沅。
“小人名叫阿丁,商州人士,父母双亡,来襄州奔亲戚。”
她有点京城口音,所以说自己是商州人,商州与燕京很近,两地口音相同。
那人抬笔一一写下,“站到旁边。”
旁边是一个黑甲兵拿着画像正在对比,黎沅走过去,那人拿着几张画像一一比对。
“走吧。”
“好的官爷。”
她抬脚欲走,却听见耳边传来一道男人的声音。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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