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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理人
砚倾酒要完蛋了!
闻执诗隐约觉得,无论他现在如何“谄媚”,如何“勾引”,如何“强迫”,等到了逍遥宗,他辛辛苦苦积攒起来的心动值都会化为乌有,碎成渣渣。不止!甚至会变成负数!
出发去逍遥宗之前,闻执诗跟着砚倾酒,见到了他的父母双亲。
砚倾酒的父亲砚和九,人称“砚喝酒”,乃大周的开国功勋,战功赫赫,是受人景仰的国公爷。她的母亲是大周皇帝的亲妹妹,气质典雅,雍容华贵。岁月不败美人,纵使到了知命之年,仍然倾国倾城,美的惊世骇俗。
砚倾酒长得跟他娘亲就像是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眉眼鼻子嘴都一般无二,妥妥的小美人胚子。这样姣好的容貌本是万里挑一,应当被人宝贝起来的,可他偏偏遇上了闻执诗这个王八羔子,只能说脸好,命不好。
国公府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里装满了金银珠宝和砚倾酒的日常用品,大兜小兜的装了满满一车,不知道还以为砚倾酒要出国留学呢。
砚和九长得颇有福气,他身着一袭暗紫绣蟒常服,腰间玉带微宽,衣着华贵,体态雍容。追引人注目的当属他那丰隆广阔的额头,还有那垂肩的双耳。
有句老话说得好,“双耳垂肩,富贵无边”。也难怪他能给砚倾酒准备一马车的金银财宝,他这种长相的,一看就是“财禄丰盈,宦海稳性”之相,巴结他的大官小官估计都能从砚府门口排到南城墙去,什么金子银子,什么山珍海味,在砚府就是石头粒子。
闻执诗心说还修什么仙哪!在砚府当“倒贴门女婿”,锦衣玉食一辈子,岂不快哉?
越想心里越美,闻执诗心花怒放地牵起了砚倾酒的手,爱惜地拍了拍这块宝贝疙瘩,心说这比摇钱树还摇钱树。
两位老人家见闻执诗和砚倾酒两贴在一块腻腻歪歪,竟然掉起了眼泪。砚老爷子老泪纵横道:“小酒,以后你到了仙门,一定要好好的。为父不指望你能得道成仙,但求你能一世安乐,无病无灾。既然你与闻道长两情相悦,为父便会一直祝福你们的。”
闻执诗搓了搓鸡皮疙瘩,心说这演技SSS+级别的!
皇帝他妹妹更是哭得梨花带雨,走上前握住砚倾酒的小手,泪眼婆娑道:“孩儿,娘没想过有一天你会离开娘,这些年您跟在娘身边没受过一点苦,到了仙门,修仙那么苦,你能受的住吗?娘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去吗?”
闻执诗在一旁暗暗使劲,心说答应她吧,留下来,继续做一棵光芒万丈的摇钱树呗!
砚倾酒却道:“娘亲,孩儿心意已决。”言罢,他忍着疼,跪在地上,冲二人磕了三个响头,沉声道:“父亲、母亲你们的养育之恩,孩儿来世再报。”
闻执诗看着他脖颈处的伤,腹语道:“这话听着怎么有些要生离死别的意思?莫非砚倾酒这时候就意识到自己要死了?砚倾酒,其实你也很想留下来的,对吗?你真的蛮幸福的,幸福的让人有点羡慕。如果你不去逍遥宗,你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砚倾酒痛楚彻骨,却没有落下一滴泪。
磕完头,这就算是道了别了。
临走时,砚倾酒回头望了一眼。砚和九子和夫人站在石阶上看着他。砚和九冲砚倾酒挥了挥手,对他道:“小酒,去罢。无论你做什么,爹娘都会为支持你的!你永远是砚府的骄傲!走你要走的路,别回头。爹娘会一直做你喜欢吃的饭,煮好你爱喝的粥,一直一直在砚府等你的。”
闻执诗心说好有爱的一家人,快给我感动哭了。能不能看在我也掉眼泪了的份上,让我也吃一口好吃的,让我也喝一碗粥? [星星眼]×2
砚倾酒不会知道,在他去逍遥宗的第二日,砚府上上下下几百号人,全都被闻执诗杀光了!
砚倾酒到死都不会知道了。
因为他到死都没有逃离逍遥宗。
2.0版本的闻执诗还没到逍遥宗,便知道了这件事。按理,第二日他是要下山去屠砚氏满门的,但他拒绝了。
系统说若宿主违背规则,必定受到惩罚,例如这次若闻执诗违背剧情走向,没有下山屠戮砚氏,将会被系统扣除十年的阳寿。
听说了此事之后,闻执诗不羁一笑,心道别说区区十年阳寿了,就是用他五十年阳寿,一百年阳寿,去换那几百条人命,也是值得的!
闻执诗对自己的实力相当自信。他坚信自己这个挂逼龙傲天一定能飞升成仙,别说区区十年阳寿,就是一百年一千年的阳寿,对他来说也就是“弹指之间”。
为此,闻执诗大义灭自己,不痛不痒地失去了十年阳寿,变的不那么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了一点,鬓角处甚至生出了一小撮白发。然而,否极泰来,物极必反,他惊喜的发现,砚倾酒对他的心动值竟然偷偷地增加了!
这事不对劲。事出反常,必然有鬼!
闻执诗跟在砚倾酒身后琢磨了许久,也没琢磨出个一二三来,于是便潇洒地放弃了。
砚府所在的荣州城距离逍遥宗所在的蓬莱仙山,没有十万八千里,但去掉“十万”剩下的那八千里还是有的。
闻执诗还没习得御剑飞行的本事,没用的系统也不愿意催动「乾坤大挪移」之术,二人就只能徒步走着了。
刚出荣州城,砚倾酒便遣散了随行的仆从,给了他们两条出路,要么回砚府继续伺候老爷夫人,要么拿钱走人自己过日子。大部分仆从跟砚府的人感情都很深,舍不得走,便打道回府了。
连砚和九给他们准备的那一马车金银珠宝也拉回去了。
闻执诗挤出两滴老泪,眼巴巴地望着那一马车宝贝,心说亏了亏了,这下亏大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闻执诗欲哭无泪惨兮兮。
途中,闻执诗与砚倾酒并肩而行,砚倾酒有伤在身走得很慢,闻执诗便放慢脚步等着他,二人极少说话,就算开了口,说的也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闻执诗这个人从前不仅是个自带搞笑属性的“笑神”,而且还是个话痨!让他一个小时不说话他能忍了,但是让他一天不说话,他就忍不了了。路过一家茶肆的时候,他灵机一动,佯装擦汗,嘿嘿笑道:“好香啊!这苍山脚下的茶肆看着不起眼,煮出来的茶怎么这么香呢?你说是吧砚倾酒。”
砚倾酒穿了身黑紫色的衣裳,像一条绷直的细茄子。那衣裳衬得他的脸微微发紫,闻执诗以为他病了,下意识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
好烫!若非砚倾酒的小脸白的像块玉,闻执诗定是会以为自己摸着了块烧的正烫的火炭!
他竟然发烧了。
发烧了还一声不吭,就这么忍了一路?
闻执诗就没见过这么能忍的人。
昨夜发生了那样的事情,砚倾酒不跟闻执诗说话闻执诗是可以理解的,但他发了这么高的烧,还一声不吭,也不在乎自己的命,闻执诗就不能放任他不管了。
谁让他们绑定了那个心连心、命连命的墙纸爱系统呢!
闻执诗领着砚倾酒进了茶肆,要了一杯陈化后的老白茶,煮饮之后,甜味突出,入口后茶香四溢,醇厚甘甜。
闻执诗平日里是不会喝甜茶的,他钟爱苦茶,喜欢那种麻辣辣的苦,最好是能让他品出点人生的感悟来,所以这壶老白茶是他特地为砚倾酒点的。
砚倾酒坐在他对面,阴着张脸,看着不像是会领情的样子。闻执诗问他:“渴吗?”
砚倾酒无动于衷。
闻执诗又问道:“饿吗?”
砚倾酒依旧纹丝不动。
闻执诗心说装听不见不理人是吧?他思量着,食指的指骨不经意间敲了敲桌子,侧目盯着砚倾酒看。突然,他眉梢一挑,想到了“破局之法”。他面不改色地问道:“你喜欢我吗?”
砚倾酒温声抬头,眼中闪过一道不明所以还带点好奇的光。
闻执诗满意地笑了笑,扶着额角,不疾不徐道:“不回答就是不否认,不否认就是喜欢咯。砚倾酒,你既然喜欢我,能不能不要一直给我甩脸子不理我,反正咱们也是要一同去往逍遥宗的,到了那儿也不可能不见面的,何必相看两相厌,中间隔着座敬亭山呢!”
砚倾酒发烧发的有些头晕,说话的时候没什么力气,语气很轻,不痛不痒地道了句:“我与你无话可说。”
“可我对你有很多话要说。”闻执诗不依不挠道:“你可以理解为,我这个人有病,不跟人说话我就浑身难受,会犯病。所以,你跟我说话其实就是在治我的病。你跟我说什么都行,骂我也行。你骂我,我绝对受着,保证不骂回去。”
砚倾酒牙根快咬碎了:“好啊。把你从我这里拿走的东西还给我,你想说什么,我就陪你说什么。”
砚倾酒想要他的仙骨。
一个连仙骨都没有的人,到了逍遥宗,该怎么修仙呢?
他仅用一句话就让闻执诗闭嘴了。
闻执诗捂着额头,盯着木桌上的纹路,心道:“若我有那本事能把仙骨还给你,不用你说,我就还给你了,问题是我没有啊!那微生言毕竟是一大宗派的仙尊,岂能让人轻轻松松地把他刚得到的仙骨挖出来,况且在我来之前原先的闻执诗还在仙骨中做了手脚,我就算得到了仙骨,也不能轻易地还给你啊。苍天啊,大地啊,好难啊!”
闻执诗低着头把白茶当酒喝,喝了一杯又杯,一个人就把茶壶中的茶水喝了个精光。当他抬起头的时候,对面的砚倾酒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看着像是睡着了,实则是晕倒了。
闻执诗叹了口气,念了两声“阿弥陀佛”,心说又要伺候砚倾酒这尊大佛了。闻执诗走到对面,搂住砚倾酒的两个胳膊,想把他抱起来,却他发现他的腿卡在长板凳上,这样抱会弄疼他。
于是,他呼叫系统:“叫人来!帮忙!你们身为系统,总不能养尊处优地蹲在我的脑子里睡大觉吧?我是你们的主人,你们得为我出谋划策啊!快点叫人来,这尊佛太沉了,我抬不动。”
人工客服一点也不惯着他:【还真把自己当大爷了是吧!系统还得伺候你,你算毛啊!懒得跟你叭叭。说吧,要几个人?】
闻执诗道:“先来十个吧。要力气大,动作利索,还不会说闲话的。”
约莫过去了半炷香的功夫,茶肆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道青蓝色的身影。一位穿着弟子制服的少年人形立牌似的站在茶肆门口,目视前方,一动不动,像一个站岗的哨兵。
闻执诗走过去,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笑嘻嘻地问道:“小朋友,你可是逍遥宗的人?谁让你来的?”
“哨兵”依旧站得绷直,严肃道:“闻师兄让我来的!”
闻执诗捏着眉头,又问道:“哪个闻师兄?你知道我是谁吗?”
“哨兵”冲闻执诗行了个礼,脱口而出:“你就是闻师兄!”
“... ...”闻执诗登时头顶冒烟,咬牙切齿地问系统:“你给我派来了个人机?!”
人工客服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这位是逍遥宗青山长老座下大弟子——你的师弟苏庭。他呢,武功不错,办事利索,憨厚老实,还不会说闲话,以一顶十,正好符合你的要求。不过,有一点很是可惜。他十二岁刚入逍遥宗的时候,因为根骨奇佳,太过亮眼,脑子被你打断了一根筋,变成了痴呆。现在好些了,但脑子还是不太好使。这事儿你怪不了别人,只能怪你“自己”。】
闻执诗吸了一口冷气,心说真是造孽啊,这么水灵的小孩,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闻执诗心道:“没事,痴呆就痴呆,痴呆更可爱!我就喜欢脑子不太好使的小孩。不就是一根筋吗,等我临死的时候还给他就是了。”
他走上前,拍了拍苏庭的肩膀,朗声道:“来的好,我正等你呢。走吧,屋里有个人他生病了,咱们带他去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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