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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版“闲鱼”初体验
土豆下肚,胃里那股火烧火燎的空虚感总算被压了下去。一家人围着火堆,脸上都多了几分活气。
但是日子总不是那么顺心的,好不容易不需要到处逃荒还能每天吃上口饱饭,没过几天便碰上了一场大雨。
起初只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带着秋末的寒意,让流民地里更添了几分愁苦。舒安检查了一遍窝棚,又用几块石头压了压盖在茅草屋顶的破包袱皮,便催着家人早早躲了进去。
可到了半夜风势陡然加剧,雨点像是被人从天上往下泼洒的豆子,噼里啪啦地砸在窝棚上。那层薄薄的茅草和布料根本抵挡不住,雨水先是化作一道道细线,继而汇成一股股水流,顺着木梁和草缝渗了进来。
“咳咳……咳……”柳月被冰冷的雨水激得一阵猛咳,她下意识地将舒欣往自己怀里更深处揽了揽,试图用自己单薄的身体为女儿挡住大部分寒气。
“他娘,你怎么样?”舒安也被这场大风弄得在外面不停的修补茅草屋顶,但是无济于事。
“哥……”舒欣感觉到身旁的舒瑾也在动,他正将自己那件已经湿透的儒衫展开,试图将头顶上最大的那个漏水点遮住
。
“轰隆”一声闷响,不是打雷,是窝棚的一角用来支撑的几根细树枝终于承受不住垮塌了下来。大量的雨水瞬间灌了进来,浇了舒瑾和舒欣一身。
“欣儿!”柳月发出一声惊呼。
舒安再也顾不上支撑主梁,他一把将妻儿拉到自己身边用衣服罩着,尽量减少妻儿被雨淋到的可能。
雨一直下到天快亮时才渐渐停歇。舒家的“家”已经不成样子。主梁歪斜,顶棚塌陷,四处都是泥泞和积水,活像个烂泥坑。
一家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嘴唇冻得发紫,身上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
柳月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咳嗽:“这样下去不行,”又看着一双儿女,心里满是疼惜:“孩子们的身体熬不住。”
父亲舒安心疼柳月的身体,直点头道:“我这几天也正好在准备盖个房子,只不过没想到秋雨来的这么快。我去外面找找看有办法弄些工具材料,舒瑾你照顾好母亲和妹妹,稍微收拾一块地出来……”
舒安边说就便走远了,本想去外面找点活计赚点钱改善条件的舒瑾,只能听父亲的话将分配给他们的这块地重新打扫一番。
舒欣躲在母亲柳月的怀里,一场雨让她好不容易适应一点的生活又打回原样。
她上辈子住的出租屋,夏天也曾遭遇过台风天,窗户漏风得跟鬼哭似的,但至少还有四面坚固的墙和一扇能关上的门。而现在这种被雨水淋透感觉她上辈子真的从没经历过。
“统统,我给你一星差评!这穿越体验也太差了!”舒欣在心里疯狂吐槽,“这破地方,连个能躲雨的屋檐都没有,还不如我那月租八百的单间!”
系统毫无反应。当然舒欣也只敢嘴炮一下系统,毕竟砌房的房梁得用木头,土坯房的土坯也得经过晾晒,估计后面需要系统的地方还不少。
舒欣在脑海中继续研究这些初级功能,只能说勉勉强强够用。正好因着舒瑾的清扫,系统弹出【叮!日常任务:清扫被大风刮过的“舒家祖宅”,已由舒瑾完成。奖励日常积分+1。】
祖宅?谁家的祖宅是这样的?
有一点无语的舒欣默默的接收了这一积分,并兑换了【绿意林地】的树木,估摸着多攒个十来根房梁就有着落了。
舒欣又在初始的五个功能上来来回回的看,最终确定试试【拾遗居】:
规则:将您家人亲手制作或合法获得的物品“上架”到拾遗居。系统会“拿走”这件物品并根据在系统绑定者未穿越前时代的价值,自动匹配一件价格相似的物品。
她的目光转向母亲。柳月正坐在石头上,怕舒欣年纪小直接坐在石头上冷,便挑选了些比较干燥的草准备给舒欣铺在石头上。
舒欣心中一动,她跑到母亲身边蹲下,用一种带着小女孩撒娇的语气说道:“娘,你的手最巧了,不如给我们多编几个厚厚的草垫坐吧?再编个好看的篮子,等我们以后有了新家,我就用它装最漂亮的花。”
柳月被女儿天真的话语逗得露出了一丝苦笑,但看着女儿充满期盼的眼神倒是生了些干劲,她点点头温柔地摸了摸舒欣的头:“好,娘给我的欣儿编,编一个最好看的。”
不过一天的时间她手艺精湛,很快就编好了两个厚实的圆形草垫,以及三个大小不一的提篮。其中一个提篮她格外用心,用了最柔韧的草芯,编出了细密的回字纹,小巧又精致。
舒欣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
就在母亲编完后不久,一阵突如其来的风卷过这片流民地,吹得地上的杂草、破布四处乱飞。舒家人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护住头脸。
“哎呀,篮子!”柳月惊呼一声。
风停之后众人睁开眼,发现原本摆在地上的三个提篮,只剩下了两个。那个最精致、最小巧的提篮,已经不见了踪影。
“是不是被风吹到河里去了?”舒瑾跑到不远处的河岸边张望,只见浑浊的河水滚滚而下,哪里还有篮子的影子。
“算了,一个篮子而已,人没事就好。”柳月还安慰着舒欣:“等会娘再给欣儿编一个更好看的!”。
舒欣点点头,实际上脑海里已经响起一连串的提示音。
【叮!检测到符合要求的物品:精致的草编提篮×1】
【物品价值评估中……评估完毕。】
【正在为您匹配等价交换物……匹配成功!】
舒欣也不知道会兑换些什么东西,反正系统给啥她们家就要啥吧。
中午时分舒安好像手里拧着东西一脸惊喜的走了回来。
“孩儿他娘!欣儿!你们快来看!”人还没到舒安就喊起来了。
舒欣和柳月、舒瑾连忙迎了上去。
只见舒安一手提着一把斧头,另一只手里则攥着一把铁锹,整个人都透露着开心。
“爹,您这是……”舒瑾看着那两样工具不免感到惊讶。
庄稼人原先这些东西都是齐全的,逃荒的时候家里的门都给拆掉带了出来,拖了满满一板车,一家四口每人还背着个大包袱。
结果经过一年多的逃荒,斧头在和山匪打斗的时候卡在一个山匪的肋骨中了,急着逃跑的一家人哪里还来得及去将斧子抽出来。
锄头是在舒瑾发烧的时候被父亲拿去换了药,要不然他可能根本无法熬到现在安定下来。
而家里的那辆板车也是在那之后不久,为了渡冰河被他们拆了当做木筏,最后被滚滚的河水冲走不知所踪。
从那以后,他们就真的成了一无所有的流民。
“捡的!是捡来的!”舒安的声音将舒瑾从痛苦的回忆中拉了回来。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将两样东西小心地放在一块干净的石头上,“我本来是想着顺着河边往下游走走,看看能不能找到适合打土坯的泥,结果没走出多远倒叫我撞见另一桩事!”
他压低了声音,脸上还带着一丝庆幸:“就在下游那个河湾,昨夜的雨把路冲得稀烂。一辆板车陷在泥里,一个轮子都快看不见了。拉车的牛倒在旁边,肚子都鼓起来了,怕是累死或病死了。车上乱七八糟的,像是主人家走得急,只拿了粮食和被褥之类的东西。”
舒安指了指手里的工具:“这两样宝贝就扔在车边上,我猜啊是那家人想用铁锹把车轮挖出来,没成功。眼看牛死了,车也走不了,人又急着赶路,就把这笨重的铁家伙给扔下了。”
他叹了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这世道谁都不容易。为了活命,一辆板车、一把好铁锹说扔也就扔了。我在那等了小半个时辰,连个人影都没有,这才敢拿回来的。”
整个推测合情合理,就像他们家当初一件一件迫不得已丢掉的那些东西一样。
舒欣看着哥哥复杂的神情,轻轻拉了拉舒瑾的衣角,仰头道:“哥你看,老天爷把我们丢掉的东西又一样一样地还给我们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舒安重重地点头很是赞同舒欣的话,他拿起那把砍柴斧,在手里掂了掂,接着环顾四周,扫过那片由舒瑾清理出来的空地,眼中已经有了规划。
“有了家伙什,咱们就别耽搁了!”舒安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瑾儿,你跟我来,咱们先把地基的线画出来!他娘,你和欣儿也别闲着,把剩下的那两个草垫和篮子收好,再把周围的碎石都捡一捡,待会儿垫地基用得着!”
“欸!”一家人齐声应道分散开来。
就在这时,一阵车轮滚动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由老牛拉着的板车慢悠悠地从官道上拐进了流民地,车上坐着一个穿着半旧青布衫,头戴小帽,看起来像是个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人。
他本是想抄近路,无意间见到舒家这边不同其他灾民怨声载道的景象,又看到柳月手边那两个做工精巧的提篮和草垫,不由的停下车走过来。
“大嫂,你这篮子和垫子卖不卖?”
那管事倒也和气,笑着说:“我家里正缺几个装东西的篮子,看你这手艺不错。这样,这两个篮子和两个垫子我全要了,给你三十文钱,如何?”
三十文!
舒安不敢置信。搁在逃荒前,这不过是他农闲时节给人打两天短工的钱,甚至还不够。可如今……他心里苦笑一声,真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自己是一个丁,儿子舒瑾也满了十五,也算一个丁。按照本朝的规矩,他们家每年要缴纳的人头税是足足六百文!
朝廷将他们这些流民安置在此处,说得好听是天大的恩典,可舒安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恩典是有代价的。若是到了来年秋后缴不上税,官府来清人,他们就只能卷起铺盖继续去逃荒。到时候这片他们土地,以及他们即将准备建的房子,就再也和他们没有半分关系了。
六百文……相比之下,这三十文钱确实只能算是蚊子腿上的肉。
可再小,那也是肉啊!
想到这里,舒安的目光下意识地寻向妻子,柳月的眼神正好迎上。无需言语,那六百文的人头税,是他们夫妻二人心头共同的一块石头。
舒欣察觉到了父母之间的交流,也注意到了掌柜脸上那丝一闪而过的疑惑,她怕错过这次机会,赶忙扯了扯父亲的衣袖。
舒安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对着眼前的掌柜连连点头哈腰:“欸,欸!多谢掌柜的!太感谢您了,您真是个大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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