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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你
L发现我开始怀疑自己之后，每天都在和我不断地重复他已经死了。
我和L说想出院，她不同意，说医生交代我现在精神错乱，还不能出院，要好好休养。
也不知道这样子下去是我先疯还是L先疯。
L一定也很累吧，照顾了我那么久，迟迟不能出院，我明明没有毛病。
你也很累吧，每天陪着我在病房里待着，很无聊吧。
你只是笑着，并没有说话。也是，好像你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总是笑着看我。是不想和我说话吗？还是你嗓子不舒服，暂时说不出话来？
——
“L,你说为什么他一直不开口说话？”我还是问出了我一直在想的问题。
L诧异地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我问道：“他一直没和你说过话吗？”
“对啊，从初雪后见到他的那一天起，他就总是笑着，偶尔皱眉，但不说话，就一直看着我。”我说着又看向了他，他还是只冲着我笑，不说话。
——
看着你笑的样子我忽然觉得有点熟悉，好像之前见过。不行，我再仔细看看。
我开始仔细看你，看你的表情，看你的笑，看你的皱眉，看你看我的眼神。
我发现你看我的眼神似乎带着一丝忧伤，真奇怪，为什么会忧伤？我为什么会感觉你的眼神是忧伤的？
我又开始观察你的笑，真奇怪，我这样变态似地盯着你，你也不觉得不适应。
我发现你的笑好像总是一样的，嘴角上扬的弧度是一样的，弯起的眼睛也好像是一样的，怎么会这样呢？
我逐渐感觉不对劲，我开始每天观察你的一举一动。
看着你每天程序性的动作，我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从不开口，总是坐在我病床旁，总是只有笑和皱眉两个表情，总是只看着我，总是存在感极低。
医生迟迟不让我出院，L一直说你是我的幻觉，以及我写下的2月30号的日记，你怎么可能会在2月30号来找我，二月没有30号，你怎么来找我。
为什么我会对L说初雪后的一天你就来找我了，为什么我的日记写的是你没来找我，为什么我记得你来找我是在初雪几天后，为什么这一切都对不上？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你告诉我为什么，好不好？你为什么还是不说话？
难道你真的是假的？是我的幻觉？如果你是我的幻觉的话，那身边的一切是不是也是幻觉？
L，我想应该是我先疯了。
——
意识到他可能是我的幻觉后，我开始频繁的发呆，次数越来越多，时间越来越久，有时回过神来就看着L问她：“今天我能出院了吗？”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久，但好像也只是过去了两三个月，你的存在感越来越低了，我总忘记你还在我身边。
“医生说，‘再观察几天，这两天有好转了。’你再休息几天，马上就能出院了。”L越说越兴奋。
——
“没问题了，患者可以出院了。”
随着医生看完我的测试结果以及综合平常表现来看终于宣布了这个消息。
这也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原来你真的初雪那天就已经出车祸去世了。而我在2月28号开始产生幻觉，总幻想着你就在我身边。
你总笑着看我，不说话等异常也得到了合理的解释。那笑容熟悉，笑的苦涩，也是因为那是2022年我们分开时我看见你的最后一个笑，印象太深刻了，以至于幻觉中的你总是这个表情。
偶尔皱眉也是你因为这件事烦恼而被我看见的出现过很多次的表情。
记忆混乱，很多事情对不上也得到了解释。
我疯了，疯狂做着还有你的梦。
现在我梦醒了。
二月没有30号，你也没来找我。你也没能见到我，直到死去。
难怪今年连城下了九场雪，和往年不同。
我没有等到第十场雪，也没有等到你。
不过没关系，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今年下的雪都是你。
和往年不同，今年下的雪都是你来找我了……
我想你了。
我来找你了，等我。
——
［叮］
L查看手机，发现是连城天气预报发布的通知
［尊敬的市民朋友们：
根据最新气象资料分析，我市将迎来一次明显的降雪过程。为确保您的安全和便利，特向您发出此降雪天气预警通知。
据气象部门预测，降雪将从15:20开始，持续至明天晚上，累计降雪量预计将达到中到大雪。在此期间，气温将明显下降，并伴有4-5级偏北风。请注意做好防寒保暖措施……］
L大致扫了一眼通知内容就收起手机觉得气象部门预测太不准确了，现在可是六月。
她准备去看看出院没几天的朋友现在怎么样了。
多次敲门屋内没人应，电话打不通，一直联系不上人。
L报警了，距离上次她联系朋友已经是两天前了。
警察赶来，找房东打开了门。
L直接冲进浴室，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会在那里看见她的朋友。
浴室里，地上是浴缸盛放不下的血水。
浴缸里，血水中是她那刚出院不久的朋友。
她此刻正毫无生息地躺在浴缸里，水面漂浮着一本日记。她双手颤抖地捞起日记本，眼泪掉落在本子上，和血水融合在一起。
本子的最后一页笔迹凌乱：
2023年6月1日 午
我好像看见第十场雪了，也看见你了。
——
“下雪了。”“下雪了！”“快出来看啊，真的下雪了！”街上不断有人跑出来看这罕见的雪。准确来说是罕见的六月的雪。宁静的街道开始变得嘈杂。
L躺在病房里看着窗外，看着这场大雪，看着外面白皑皑的一片。
现在下着的雪是你，还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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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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