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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顾云安刚踏进前院,就看见门口罗列着的聘礼,一箱箱摆放着,用红绸扎着,长长的队伍蜿蜒而入,一眼竟望不到头。
门外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府内上下围观的人围成了好几圈。
顾云安只觉得脸热,不肯上前,隔着人群飞快地瞅了几眼,前面十几个箱子里盛满了各色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
他从没见过这么多钱!
饶是他提前下定了逃婚的决心,也不禁被动摇了一瞬得心神。
看在钱的面子上,他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冲喜一事。
意识到自己竟萌生了这种想法,顾云安赶紧定了定神,加快了脚步,不再去看那堆腐蚀他的意志的东西。
金钱诚可贵,但自由价更高!
顾云安走到正堂,门口左右各立着四位衣着齐整、容貌秀丽的宫女,其举止气度比侯夫人身边最得脸的大丫鬟还要出色。
为首的宫女走到顾云安面前,福了福身笑道:“顾公子,王妃有请。”
顾云安看着这么庄重正式的场景,不禁有些紧张。
雍王府这么重视的吗?
一般来说,皇室子弟下聘由礼部官员代表皇家来送聘礼,根本不需要王妃出面,而且那些聘礼可都是实打实的,重不重视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顾云安脑袋有些眩晕,但不宜让雍王妃等待太久,他捏了捏手心,跟着宫女朝正堂迈去。
室内,雍王妃端坐在上首,和一旁的侯夫人寒暄,顾云安低着头,眼角瞥见一抹华丽的衣摆,他恭敬地上前行礼:“见过王妃娘娘。”
他没正经学过礼仪,平阳侯认为他不堪大用,也从未想过教导他这些。这些礼仪规矩还是他跟着一众狐朋狗友耳濡目染,外加岑嬷嬷临时教导的,还从未在哪个大人物面前用过,因此显得有些不甚熟练。
不过雍王妃竟然毫不在意,温声吩咐身边的女官扶着顾云安到一旁椅子上落座。
反倒是侯夫人忙不迭出声:“让王妃见笑了,都是妾身教导无方,安哥儿有不足之处,还请王妃见谅。”
顾云安闻言在内心撇撇嘴,侯夫人在外人面前总是如此,表面是说自己的不是,实则暗指他桀骜不驯、不服管教,无奈只能将责任拦在自己身上。
这样一番唱念做打,谁不怜惜一下侯夫人继室难当,不管顾云安如何解释,其他人只会觉得他果然如侯夫人所说的一般,烂泥扶不上墙,久而久之,顾云安也懒得解释了。
顾云安盯着地面,心想,来之前,侯夫人肯定也明里暗里明褒实贬地说了一通自己的坏话,不知道雍王妃会不会也听信了她的那一套说辞。
正想着,他的手忽然被雍王妃轻轻握住,顾云安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雍王妃道:“本妃不拘于那些俗礼,安儿性格率真质朴,我和王爷都很喜欢。”
顾云安抬头,发现雍王妃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他没料到雍王妃对他态度如此和善,一时有些无所适从。
雍王妃不过三十七八的样子,容貌明艳英气,气质华贵高雅,听说她出身将门,年轻时还曾跟着雍王上过战场。
顾云安在悄悄偷看雍王妃时,雍王妃也在打量着他。
眼前的少年神清骨秀、身姿挺拔,一头墨发被红绳高高竖起,眼神中透着一丝坚韧和明亮,和别人口中的桀骜不驯、放浪形骸的形象相差甚远。
他们夫妻本来对佛道之说嗤之以鼻,但随着萧珩这一年来身体越来越弱,她终于还是低下了头,不得不祈求神明垂怜。
直到青阳道人提出了冲喜之说,这简直是对珩儿的羞辱,可笑至极!
但青阳道人颇有几分神通,深得父皇信任,父皇同意了此事,还亲自下了圣旨。
这婚不成也得成了,此外她也昏了头,竟期盼着冲喜能够有些效果。
她内心羞愧,想着只好从其他方面尽力补偿这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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