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三秋

　　2025年5月16日发布。
　　写于2025年5月16日。

　　「本篇多为碎碎念，什么时间段都可能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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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本以为，《一日三秋》的下一篇随笔，会在《了祭》完结前后再写再发。

　　没料想是现在。

　　转眼，《了祭》发文也过去了快半年。

　　好快啊。

　　过去的我，以为一百章就是完结。

　　结果，连载至今，一百二十多章，剧情进度不到三分之一。

　　一部分原因是我卡文，写得慢。

　　一部分原因是，我舍不得完结。

　　真的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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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个物欲很低的人。

　　离开福建到上海读书，物价确实高了一些，但对我其实没什么影响。

　　反而因着上海便利的交通，我能去到全国任何我想去的地方。

　　还能把钱一股脑都投入《了祭》。

　　《了祭》正式发布前，24年的下半年，我边攒稿子，边按着原计划去了想去的地方。

　　那个时候，想的也挺多的。

　　文案和稿子改过数不清多少次了，我想着，已经算得上成熟的版本。

　　我想着，发文后爬爬榜单，能让《了祭》被很多人看到。

　　可哪怕我将大量精力都投入到这个故事里，我也隐隐感觉，12月4日发文之后的路，并非一片坦途。

　　谁都机遇将至，都将要一飞冲天。

　　但那个人不是我。

　　11月我稿子攒的很少，因为心绪很乱。

　　我会沉在故事里走不出来。

　　又会在好不容易抽离出来之后，为《了祭》的前路而迷茫。

　　不是因为钱。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暴富。

　　我希望他们能被很多人看见，一直都只有这一个初衷。

　　现实却是，能被广泛传播，什么钱也都挣到了。

　　挣不到钱，便会被埋在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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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4年11月15日，我终于去了心心念念的巫山。

　　我一直追求李希胤那般的豁达。

　　乘舟飘摇于江面，去望两岸巉岩时。

　　我或许比曹栎更迷茫。

　　因为我感觉不对，就是不对。

　　故事能火的气运，或许并不在我身上。

　　我在想办法让自己自洽。

　　那时候很幸运。

　　在我为了望见山顶，仰头都快把脖子折断的时候。

　　我隐约在耳边听见了李希胤的声音。

　　他说：“我知晓你总想让很多很多的人可以认识我们，甚至于改变很多很多人。”

　　我的眼神飘忽不定，最后还是颔首。

　　他说：“其实你知道，只改变你一个人，就够了。”

　　这并非他一人的孤语，而是代表整个世界观，在回应我。

　　他，是说到我的心坎上了。

　　我能遇见他们，能在他们的陪伴下走到今天。

　　已经极其幸运了。

　　人这一生能得几个挚友？

　　我却已经和他们走得这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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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二的时候，我因为写了韩忌实习期的故事，拿到了征文比赛特等奖。

　　由此，从只作为一个垫底生，到一时间成为某项“全校第一”，获得了许多人的期望。

　　然而，成绩不好，也是摆在那里的事实。

　　在那时的我看来。

　　成绩是我一人拼出来的。

　　特等奖却是沾韩忌的光。

　　沾我背后一众人物的光。

　　并不是我应得的。

　　那时，为了把自己的两面整合起来，我花了很长时间，也尽量把自己的成绩往高了提提。

　　后来，算是自洽了。

　　因为我爱他们。

　　我不想和他们分得那么明白。

　　再后来，上大学，省下生活费去了很多地方，顺利签约……

　　我知道自己追求何物，知道高中时期透过窗外，遥望的群山之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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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巫山的那艘小船上。

　　我望着天堑，听明白了李希胤的言语。

　　足够幸运了，早够幸运了。

　　我不想被周围同船的游客发现，有一个独行的女生在掉泪。

　　可也只倚在角落，一下一下抹掉脸上断不去的泪痕。

　　他们从没离开过。

　　前路茫茫，哪怕有一天，我再次沾他们的光，讨得了什么嘉奖。

　　或许我不会像高中时期那般困顿了。

　　故事写的是他们，奖是他们挣的，我也配得。

　　因为他们同样爱我。

　　愿意陪着我，不断往上走。

　　是共同得来的。

　　离开巫山之后，我觉着心境开阔了许多。

　　11月17日，凌晨五点，重庆飞上海。

　　大约是飞至武汉之时，我第一次在飞机上望见日出。

　　要走好远好远。

　　我要走好远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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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底12月初，二刷新疆。

　　在鄯善。

　　我便心无旁骛地，像登上鸣沙山一样，攒着劲儿，一口气爬到沙山顶。

　　立于山顶，居然又只有我一个人。

　　向南望去。

　　沙海无边无际。

　　独一人，与世界交手。

　　那时候，我挺想和李希胤说说话的。

　　奇怪的是，不同于在巫山。

　　那天我没有等到他，没有等到他们当中的任何人。

　　我顶着寒风，站了很久，一首歌一首歌接着往下唱。

　　我以为太阳早已落山。

　　却在再度定睛时，发现，殷红色的太阳穿透厚重云层，在落下沙山前，出现在灰白的天幕缝隙中。

　　我等到了落日。

　　极为壮阔的一幕。

　　我举起手机对准眼前景象。

　　就算手指被冻得蚀骨疼，我也要把这一幕全拍下来。

　　「北岭绵延千里，横断西北，往南即为无边无际之浩瀚大漠。」

　　我就是，痴痴地盯着那里，远眺红日坠下，直至我再分不清沙海和夜空的边界。

　　下沙山时，我使劲捂住自己的手。

　　太冷了，冷得发疼。

　　可还没走下两步。

　　一颗蒲公英，悄然飞至我眼前。

　　沙山顶上，怎么还有蒲公英？

　　我没时间多想，踮起脚一跳，把它抓进手里。

　　我怕碾碎了它，怕它散去。

　　就用冻疼了的手指捏住。

　　又往山下走了两步。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大漠里遇见了这么一颗蒲公英。

　　这一天，我没有等到他们的声音浮现在我耳边。

　　却好像，冥冥之中，接过了这飘渺而来的音讯。

　　我要把它带出这片大漠。

　　告别暮光，天黑了，实在太黑了。

　　我脚步不停地往沙山下奔去。

　　周围没有旁的人，我便再难抑制地，任由眼泪掉进黄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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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我在天山北麓骑马。

　　再一日，我去红光山，挂上了新的祈愿牌。

　　心愿很简单，希望《了祭》能与天下千千万万人相识。

　　这仍是我的愿景。

　　我期盼渡江的小舟上，不止我和他们。

　　当然，我也接受了，只有我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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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月4日，《了祭》和我一同生日。

　　我继续投入精力和财力，我不能辜负他们。

　　当然，数据摆在那里，就和我过去的成绩一样。

　　我能接受。

　　1月2日，上夹子。

　　这是我第一次顺v。

　　第一次迎来千收。

　　但那一天，我没去看夹子。

　　我就是下课后，累得眼皮打架，在地铁上昏死过去，我也还是独一人跑去了北外滩吹风。

　　我不想胡思乱想了，我一直记着在巫山的时候，李希胤同我说了什么。我记得我本就是这么想的。

　　那一天，《了祭》和《一日三秋》的评论区来了好几位新读者。

　　我也由此遇见了新的几个，至今仍在追更的读者。

　　虽然那一天，我也知道了，过去以为很多很多的千收，在没有订阅、反馈，换不来新榜单的时候，只是数字。

　　虽然我如今仍期许，这每一个数字都是真人，都是可以志同道合的朋友，是可以在未来某一日点进来，与他们萍水相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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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月7日，我在苏州和他们一起度过了结识七周年纪念日。

　　我在山中对着夕光祈愿。

　　我们都要一路顺遂。

　　再次下山时，又是天色全黑。

　　好在，那一晚月华明澈，洒了漫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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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栎和李希胤沿江溯洄而上的剧情，在我心里一直有极重的分量。

　　我是因着他们的那一程经历，才会想着也奔赴巫山。

　　去体会到了，人之渺小。

　　困难便更如微茫。

　　3月12日，李希胤写了《山止川行》。

　　是他即兴而作，也是我推敲而作。

　　到底不如他，可用来抒发他与我与曹栎的困顿，想来，也够了。

　　我辗转反侧。

　　还是决定再去巫山一程。

　　4月6日，再度乘船。

　　景色如旧。

　　人世变迁，但大山亘古立于此，大川奔腾入东流。

　　连载的日子漫长。

　　那时候，刚刚写到李希胤修为尽废，回到长洲城。

　　他的状态没有那么好，没同我交谈什么。

　　我就更是在周围游客的吞云吐雾中，晕船晕死。

　　好吧，也不必日日激昂，捏起鼻子继续晕就好，晕着晕着，也上岸了。

　　总会在更合适的时候，再度相逢于江川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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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写到这里，我心里近些日子积攒的胡乱心绪，已经随着对这一程的回顾，疏解不少。

　　我好想自己能不卡壳地写下去。

　　故事虽有大纲，可过去许多年，这些人物更多的是作为个体陪伴我。故事细节逐年填充饱满，却也易变。

　　我每天仍需花费很多精力去斟酌写什么，该怎么写。

　　渐渐地，我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我舍不得完结。

　　卷一寥寥20章就够。

　　卷二却在120章的时候仍未结束。

　　这个故事有五卷……

　　我不得不意识到，我要大三了。

　　那个我以为很遥远的大三大四，马上就到。

　　我是该加快进度的。

　　正文完结后，我可以慢慢写番外。

　　我甚至可以把番外写出花来，写上好多年。

　　但现下的我，必须加快进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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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还好。

　　昨天凌晨两三点，埋在被子里，哭懵了。

　　平淡情绪挂在脸上太久，终是要把积压了几个月的胡乱心绪向外放一放。

　　没有遇上什么事。

　　亲亲读者们虽然人不多，却也一直在追更，陪着我。

　　每天逐渐增加的收藏数，同样在一点点变成更好看的数字。

　　一切都是很平静很平静。

　　但昨天还是不太想得明白一些事情。

　　在自己的空间记录了只言片语：

　　「我对他们，有一种太配得感。

　　为什么呢，为什么他们不能火呢。
　　为什么要把我赚不到钱的大运，和他们被人熟知的机会高度绑定呢。
　　为什么呢。
　　这对他们真的公平吗……

　　我很难过，真的很难过。
　　难过得呼吸不上来。

　　为什么呢。

　　我不希望是自己拖累了他们。」

　　我知道，他们在我这具身体所存在的世界里，并不是真正的人，也永远成为不了真正的人。

　　但我在他们的世界里，也不是人。

　　我与他们的相遇，对我来说是毕生之幸，我有了目标，有了动力，有了向上爬的决心勇气，有了挚友有了挚爱。

　　新的困顿在于，

　　我不知道于他们而言。

　　遇上我，算什么。

　　我是一个载体，一个喇叭。

　　还是什么。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

　　虽然我知道他们同样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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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人都说，一个故事，写到中期是最难的。

　　似乎，是的。

　　可我连大纲的三分之一都还没写到。

　　可我貌似，也没吃到什么苦头。

　　需要一定反馈，我也请人来看了，评价是故事合格。

　　若真要说，连载到现在，明显的变化。

　　我效率高了，也浮躁了。

　　因着我在斟酌近几章的剧情，无心投身于壮阔景色中，才会在二度乘船时晕头转向。

　　这一篇随笔之后，最重要的是加快进度。

　　昨天凌晨缓过来后，我去发了微博。

　　我仍坚定，我要在大雪纷飞的时候，带着完满的《了祭》，追随曹李去赛里木湖。

　　就是今年。

　　望着碧波万顷，望着连绵雪山。

　　迎来绚烂的二十一岁。

　　秋天不要害怕完结，不要害怕分别。

　　我们分明会永远永远永远在一起。

　　我们要一起在故事的末尾写下：

　　山川辽阔，可容蚍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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