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幸福

　　我流着泪回看过去，好像有雨落在我的记忆里。原本开心也变成了不开心，而让我难过的一切更是让我痛彻心扉。

　　纪嘉合和我是高中同学，我对他的记忆也开始与高一。但他后来和我说其实我们两个小学和初中一直是同校。当时的我不以为意，只顾得上亲吻他的脸，没看出他脸上的期待，也许在期待我和他说一句：我们命中注定吧。

　　纪嘉合一直长得很漂亮，不是娇柔柔弱的漂亮，而是五官精致堆砌起来的漂亮。我一直知道有很多人在追他，但是他就一直像傻瓜一样围在我周围。

　　我朋友说像狗一样，我心里认同。但是看着纪嘉合难看的脸色，我还是骂了朋友两句。

　　纪嘉合在我反驳我朋友之后，如珠一般流下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地红着脸跟我道谢。我印象很深，因为当时的他远没有现在成熟从容，我记得他说：

　　“谢谢你，维川。”

　　他好傻，当时居然没看出来我也是他们那些人渣中的一个，自那以后他对我更是死心塌地。

　　我在中学阶段谈了很多段恋爱，多到数不清。我早已经忘记为什么答应他们，为什么甩掉他们，也忘记他们和我分手后那一张张哭皱的脸。

　　长大之后，一直相熟的好友还经常拿起这件事调笑我，经常问我为什么高中谈那么多恋爱，反而工作之后爹妈死了不管了的时候不谈了。

　　为什么？

　　那晚回去我也在想这个问题，也许是幼稚的我拿来反抗父母的方式。虽然他们根本不在意，他们的爱情太极端了——极端的爱，极端的恨，甚至极端到连他们的儿子都不管了。

　　而在和纪嘉合分手后，我想我又得出了一个答案。也许我就是喜欢看他因为不满而嫉妒吃醋，全身心注意我的样子。像是他肚子里的妒水能滋养我脚下生出的如毛细血管般繁密的扭曲。

　　上了大学我出国，纪嘉合则留在了国内。出国之后我收敛了我的脾性，觉得谈恋爱真他妈是件没意思的事情，全身心学习，社交。

　　我和很多高中的二代好友断了联系，但是纪嘉合还是在我的好友列表里。

　　偶尔他会飞来美国看我，给我做饭，我陪他逛街刷我的信用卡。那时候我们的关系好像就已经暧昧不清了，至少在他看来。

　　我则是因为一心摆脱父亲的控制，只是把纪嘉合当作一块调节的小曲奇，对当时的我来说可有可无。

　　纪嘉合和我恋爱之后曾经不止一次地提起那段在他看来美好完美无缺的时光。说那是他这辈子最幸福的日子。

　　但是我却一点细节都不记得，甚至不知道他每次飞来美国都是为了来见我。这种时候我往往都会吻他来逃避话题。

　　也许在他和我大谈特谈我们之前在美国散步见到的桃子树时，我们就注定会分开。

　　分开两个字曾经离我那么遥远，但是曾经的傲慢将如今的我推到漩涡里，我被水草缠住脚，绝望一下一下地拉扯我，我近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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