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去

　　我在院子里种上了梨树，又找了空地，种了一些黄瓜。
　　我和音儿也常常出门去，在其他地方转转。有时也遇见太子和他的侧妃。
　　打个招呼后也就权当不熟，各走各的。
　　这天，黄瓜藤上爬上了几朵小黄花，我在心里默默等着瓜熟蒂落的那天。
　　我有时会恍惚，原来也会有不见他觉得清净的时候，从前总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音儿，我是不是老了。
　　她说没有。
　　我才二十五岁而已。
　　黄瓜叶子上长了些虫子，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吓了我一跳。
　　有个仆人叫冬林，他从外面带了些药材，磨成汁水，撒在上面，虫子就少了很多。
　　我很感谢他。
　　冬林傻呵呵地笑，说家里以前种了很多瓜果蔬菜，所以懂得一些。
　　太子又纳了一个良人，是沈侍郎的嫡女，沈玉。
　　沈玉来了没几天，就跑到我院子里，还带着一只肥土鸡。
　　白净的小脸上有一些汗水，她气还没喘匀，就和我说：太子妃娘娘，我把这只肥肥给你，等黄瓜熟了你给我拿一些好不好？
　　我愣了一下，还有这种好事！
　　连忙叫音儿接过肥土鸡，叫人下去三下五除二宰了，生怕她反悔。
　　晚上喝过鸡汤，沈玉说要陪我走走。
　　我和她走在外面，天上挂着好大一轮明月。
　　从前和太子也看见这样的月亮。
　　月是从前月，人非旧时人。
　　黄瓜熟了这天，我差人拿去给沈玉一篮子，第二日，我的院子里就多了一个不速之客。
　　我看着院子里新结的黄瓜被薅而所剩无几，再看看旁边被当场捉脏的太子。
　　你！
　　你摘就摘，把我那些才结的小瓜，花都还没掉干净呢，这些瓜你摘它干嘛！
　　我冲上去像往常一样就要捏他的下巴，恨得牙痒痒，可只敢捏他的下巴，连咬他，揪他耳朵都不敢。
　　他被我捏了一会儿，躲不开，索性一把抱住我。
　　我愣了一下，院子里的仆人都退出去了。
　　我请问呢。
　　傍晚他问我吃什么。
　　我说不吃。
　　他亲亲我的脸颊，一会儿带你出去吃湘云阁。
　　我两眼放光，好！
　　他派人来请的时候，我说我睡了。
　　我说让他去找侧妃或者沈玉。
　　我不想去。
　　他的奴仆回去了以后，就没有动静了。
　　我实在有点累。
　　可是我知道我还欢喜他。
　　真可悲。
　　他和我说话，和我亲近，我竟还如此欢喜。
　　我想劝我自己睡觉。
　　可是脑子格外清醒。
　　我总是自怨自艾，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呢。我是太子妃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什么关系呢？
　　没……算了，这样的话，我都不知道劝了自己多少次了。
　　音儿不解。
　　我也不理解。
　　也许去地里忙几个钟头我就只知道蒙头大睡了。
　　自己真是娇贵啊。
　　这样想着，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日，我醒的很早，起床，煮了鸡蛋还有稀饭，在庭院里懒懒地吃了个早饭。
　　黄瓜藤上又结了新的黄瓜。
　　我要防备着有人再来偷瓜。
　　不过幸好，到黄瓜已经过季了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再看到摘瓜贼。
　　我问音儿，几时有空，我们去街上的铺子里选些胭脂水粉，再做些新衣服。
　　可是看着黄瓜藤四处蔓延，知道可能是没这个时间，得等把地里收拾干净了，恐怕才会有那个闲心了。
　　我看着地上的一根摔碎了的黄瓜，沉默良久。
　　我怎么发脾气了。
　　我已经很久没发过脾气了。
　　是恨他还是恨自己的无能呢？
　　我找到扫帚，把地上的碎屑扫起来。
　　浪费了我的菜，真是造孽。
　　可是，我要怎么走出这个怪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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