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大小姐互换身体后

　　杨嘉灵走后，季凝珂也坐地铁回去了。
　　季凝珂翻着日历，陷入沉思。
　　明天是8月20日，周日。在这一天的下午，接近六点时，车祸发生了。
　　然后她和许承书身体互换，回到了两天前。
　　她不知道这场车祸会不会像之前那样发生。
　　毕竟这场车祸引起的一切都太玄幻了。
　　但她决定明天下午去找许书承，和她一起去学校。她要避免那场车祸的发生。
　　“明天你别出门。下午两点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学校。”季凝珂给许书承发去消息。
　　“那场车祸是在8月20号，具体来说是在在明天下午接近六点的时候发生的。我们需要避免这场车祸。”季凝珂补充道。
　　“好。那我等你来找我。放心啦，我哪也不会去的。”许书承很快就回复了。
　　许书承刚放下手机，就听见敲门声。
　　“珂珂，快来吃饭。学这么久也辛苦。奶奶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和番茄炒蛋。”季奶奶喊道。
　　玩了一下午手机，连练习册都没翻开过的许书承第一次有一种因为没好好学习的愧疚感……
　　学不了一点，怎么办。许书承在心底哀叹。
　　许书承迅速从桌上找了一本练习册和教材，随机翻到某一页，再把笔的笔帽扣在笔头上，把笔放在旁边。这样似乎有点学习过的样子了。
　　许书承打开房间门，季奶奶已经将碗筷都摆好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季凝珂家的厨房和客厅都很小。客厅放下木制的沙发以后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吃饭的黑色小矮桌摆在厨房里，旁边放着两个木凳子。
　　季奶奶盛了一碗冒尖的米饭放在她面前，笑吟吟地看着她。
　　“快尝尝这红烧肉，奶奶今天烧得可好。”
　　红烧肉颜色鲜亮，色泽红润，飘出一阵令人食指大动的香味。番茄炒蛋里的番茄炒出沙，和鸡蛋混合在一起，上面撒了些许葱花，显得尤为可亲。
　　许书承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红烧肉香香糯糯，带着一股微甜的酱香味。番茄炒蛋也是酸酸甜甜的。
　　“奶奶，你也吃。”
　　“好。”季奶奶慈爱地看着她，眯着眼睛笑。这种眼神许书承很少看到过，她在刷视频的时候看到过一位老奶奶带着一只懒洋洋的橘猫在老屋外面晒太阳。她觉得季奶奶的眼神就像视频里面的老人看那只橘猫的眼神。
　　季奶□□发已经花白，整个人瘦瘦小小，却精神气十足。
　　吃腻了外卖和各式餐厅，许书承觉得季奶奶做的家常菜真的很好吃。她很少吃到这样的家常菜。
　　父母还没有离婚时，家里有阿姨专门做各种菜系。后来，她不愿意像流浪狗一样居无定所，在父母家里轮流转，拼拼凑凑那一点零星的关心。于是她爸给她买了这套复式楼。她一个人住惯了，不愿意家里有其他人长期存在，因此妈妈说要给她请住家阿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时，她也拒绝了。
　　不知不觉中，她吃了一口又一口，米饭已经吃了大半碗。
　　她很久没吃过米饭了。
　　太阳落山了，窗外的夕阳像黄桃罐头里的黄桃块，阳光洒进这间小小的厨房，她似乎嗅到黄桃的香气。
　　季奶奶看着许书承有些拘谨的样子，心里隐隐感觉到有些奇怪。不过她也没细想，可能孩子最近学习累，有心事。
　　“我们家珂珂是最乖的小宝。平时从来不让奶奶多操心，在学校也每次都考第一名，别人都夸我这老婆子有福气，有个这样好的孙女儿。”季奶奶笑着，原本脸上显得皱巴巴的黝黑皮肤也舒展开了。
　　许书承只感觉好像被惊天大雷给劈了。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完了。
　　季凝珂每次都考全校第一，而她的成绩简直不可说，年级一共八百多个人，她排六百多名，在班上的排名也属于吊车尾。那她们现在换了身体，她不得顶着季凝珂的名头考倒数了。
　　救命啊。老天爷啊谁来救救我。许书承在心底哀嚎。
　　想她许书承平时在学校上课睡觉，下课睡觉，作业不想写就不写，想写也不写，在学校的日子快活极了。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老老实实热爱学习。
　　季凝珂救了她，她总不能恩将仇报，用布满特步的成绩单回报人家吧。
　　啊啊啊啊啊啊。
　　好崩溃但是不能说，要笑。
　　许书承迅速调整好表情，勉强露出一个自信从容的笑容。
　　饭后，许书承回到房间，赶紧给季凝珂发去一条消息：救救我。顺便还发了一个猫猫流泪的表情包。
　　季凝珂发来一个“？”。
　　许书承：如果我替你考了倒数，你会不会怪我。
　　季凝珂：……
　　许书承附上一个双手食指互相对着的皱眉小表情。
　　季凝珂：不会。没事，你尽力就好。
　　许书承：好吧。但是如果那样我真的会很愧疚呜呜呜。我对不住你，大恩人。
　　季凝珂：尽力就好。
　　许书承无力地往床上一躺，看着天花板发呆。
　　突然想起什么，她一个弹坐起身，叮嘱季凝珂道：你明天来的时候给我多带几件衣服吧。我行李箱在衣柜里。你用行李箱带一些过来。拜托拜托。
　　季凝珂：……好的。
　　许书承坐到书桌前，拿出高中数学这本书翻开，决定开始学习。看了两页，看不懂，好困好累想睡觉。
　　于是她去搜了一下网课资源。
　　打开视频播放，音量稍微调小了一点，网课老师的声音幽幽传来，就像催眠曲，她听着听着就从书桌到了床上，然后她躺了下来。再之后就是她半夜醒来，关掉了视频。
　　唉，许书承叹气，学习可真要命。
　　周日，下午两点。
　　季凝珂拎着一个白色的行李箱，准时出现在门口。
　　阳光洒在季凝珂身上，好像在她身上镀了一层金。她神情冷淡，随意地穿了一件白色针织短袖和牛仔裤。
　　“衣服我带来了。”季凝珂淡淡地说。
　　许书承迫不及待地把行李箱拉进房间，哗啦啦开始翻开行李箱找衣服。
　　“哇，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是我特别喜欢的。珂珂你真厉害呀。”许书承把衣服全部拿出来放在床上，转过身笑着对季凝珂竖了个大拇指。
　　季凝珂听到“珂珂”两个字有些不自然地错开了视线。
　　“咦，这件衣服我怎么没见过，我应该没买过吧。买过的话我会有印象的。”许书承拿起那件黑色卫衣裙仔细打量了一番。
　　“那试试。”季凝珂说道。
　　“难道是我衣服太多了，这件买回来没试过嘛。”许书承开始换衣服，把上衣的衣摆往上掀起，露出一截雪白的腰。
　　“我先出去了。”季凝珂关上房间门。
　　许书承感觉有些奇怪，季凝珂这么避嫌嘛。
　　“好啦。我换好了，你可以进来了。”
　　季凝珂推开门。
　　许书承穿着那件黑色的卫衣裙。她身上裙子的袖子比较宽松，腰部左右两边镂空，显出一种很时尚很慵懒的气质。
　　虽然套着季凝珂的外壳，但是她的神情，神态还有动作，无一不显露着属于许书承自己的气质，甜美活泼。就像一颗开始成熟散发出香气的水蜜桃。
　　“你让我试的。好看嘛。”许书承微微张开双臂，面对季凝珂，然后又转过去背对季凝珂，最大限度展示这件衣服。
　　“嗯。好看。”季凝珂低头笑。
　　许书承站在她旁边，一下子感觉自己比季凝珂高许多。应该是季凝珂的身体比自己高一些。
　　“你多高呀？我感觉你的身体比我高一些。”许书承伸出手比划一下她们的身高差。她把手放在季凝珂的头前，然后水平线划过来自己这边。
　　“172。”季凝珂说。
　　“这么高，比我高一点儿。我168。据说是完美身高，好多高个女明星资料上都填这个身高呢。”许书承有些小骄傲。
　　“是不错。”季凝珂望着她，看着她鲜活的表情，心情畅快地像苏打水。
　　“那我们什么时候能换回来啊。我在网上搜了我们这种情况，查到的全是小说。天呐，那到考试了怎么办，我要是考倒数了。那太可怕了。季凝珂考倒数？谁信呀？说不定要把我抓起来送去医院研究，看有没有磕坏脑袋。”许书承越说越感觉后怕，深吸了一口气。
　　“我教你。不会的题问我。”季凝珂很淡定。
　　“可是我上高中就没认真学习过，一下子学不会怎么办。”许书承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叹气。
　　“慢慢来。大不了我多讲几遍。”季凝珂笑了。
　　“好。那我尽力吧。”许书承干脆直接躺在椅子上，有一种淡淡的生无可恋的死感。
　　“我衣柜里面的衣服你喜欢哪一套随便穿，你救了我，我所有的东西都可以和你共享。”
　　许书承笑着看了季凝珂一眼，然后转过头去。阳光透过老旧的玻璃窗，洒在她的侧脸上，她沐浴在这种柔软而又温和的光芒里。
　　季凝珂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明明是自己的脸，却有着与自己不符合的神态。天真而又温柔，像洁白的羽毛从空中洒下来，恰巧落在脸庞，轻轻地一扫，勾得人心中有些痒。
　　“对了，我家床头柜最下面一层抽屉里有一张卡，你拿去随便刷，一个月限额五万，不超过这个数就行，密码我发给你。”许书承慢悠悠地直起身子，语气很随意。
　　………
　　“不必。”季凝珂冷淡地拒绝了。
　　“好吧。”许书承叹了一口气。随即又说道，“密码我已经发给你了，你想用就用。”
　　“你现在就给我讲讲吧，我昨天看了一会儿，直接睡着了。真不怪我，数学实在是太催眠了。”许书承可怜兮兮地捂着脸，眨眨眼睛。
　　“我再去搬张凳子。”
　　许书承搬来一张红色板凳，又把书桌配套的椅子挪了挪，示意季凝珂坐配套的椅子上。
　　然后她摊开高一数学书必修一第一章，看着季凝珂。
　　“……”季凝珂看着第一章上写着的“集合”两个字，沉默了一瞬。
　　“我先讲一下它的定义……”季凝珂严肃认真地开始讲解。
　　“这一段听明白了吗？”季凝珂看着许书承。
　　“好像懂了。”许书承回过神来。
　　“那你做一下这几个练习题试试。”
　　十分钟后，许书承把写完的题目交给季凝珂检查。
　　"嗯，不错，都是对的。不过这几个题目偏简单。你再写写练习册上面的题目。"季凝珂拿出一本练习册。
　　……
　　窗外的太阳慢慢下沉，风吹过，树木摇晃。
　　已经五点了。
　　“收拾下东西去学校吧。”季凝珂低头看了下手机显示的时间。
　　“好。”许书承收拾好书包后和季凝珂一起出门了。
　　她们绕过筒子楼，外面的商业街的各种小摊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出摊了。各种食物的香味混杂在一起，烤冷面，煎饼果子，炸鸡，炸串，淀粉肠等应有尽有。
　　一阵风刮过来，天黑了，乌云笼罩着天空，好像要下雨了。
　　季凝珂伸出手，一滴雨水落在她手心。
　　“下雨了。”季凝珂从背包里拿出一把雨伞，撑开伞，伞面罩在她和许书承头顶。
　　伞不大，所以她们靠得有些近。伞下是一方小小的空间，有些闷热，许书承挽住季凝珂的胳膊。
　　季凝珂有些不自然地动了下胳膊，许书承反而抓得更紧了。
　　“别动。”许书承紧贴着季凝珂。
　　“嗯。”
　　世界好像颠倒了，许书承想起出车祸的那一天，也是这样的天气。
　　那天她突然感觉很累，走在马路上，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躯体。
　　她没有打伞，雨水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躯壳被打湿了，但她似乎没有知觉。只感觉灵魂微微发烫，好像要飘走了。
　　意识模糊间，她看见一辆车飞速朝她开过来，她没有躲开，反而迎了上去。
　　然后她看见了季凝珂不顾一切地推开她，她看见好多好多的血从季凝珂的身下蔓延开。
　　那一刻，她忽然又重新与这个世界建立起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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