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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课(已修)
师北艺大
次日,暖阳裹着风在校园里晃悠,没什么要紧事,倒显得格外热闹。
阮辞在新地方睡得意外沉,没被闹钟叫醒,反而被一阵广播炸醒。
“同学们,早起进班,多学多看。”
“同学们,早睡早起是中华传统美德。”
循环往复,透着股莫名的鬼畜。其间还混着学生宿舍那边上下楼的脚步声,轰隆隆的,跟在耳边敲鼓似的。
“什么破隔音。”阮辞把脸埋进枕头里,心里骂了句,“广播就不能只装在教学楼?”他捞过旁边的枕头捂住耳朵,又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团成个球——试图学蚕蛹躲清净。
可窗外的晨光早漫进了屋子,亮得晃眼,再怎么躲,睡意也散得差不多了。阮辞掀开被子,一骨碌爬下床,晃悠悠进了卫生间。他在洗手台扫了一圈,没看见那只熟悉的白瓶子——洗面奶不见了。
他皱着眉,又匆匆走到窗前的木盒旁翻找,还是一无所获。
没洗面奶怎么行?
于是,阮大教授上班第一天,干的第一件事就是调课——还差点没调成。差就差在他是设计系的,按规矩得给后续课程做铺垫。
等他拎着新洗面奶从超市回来,手机里已经躺了N个齐顺之的未接来电。阮辞本着基本礼貌回拨过去,听筒里立刻传来齐顺之的吼声:“咋回事啊哥!你是设计系的!得给后面做铺垫啊!你就这么把课换了?”
“嗯。”阮辞漫不经心地应着,手指还在转着洗面奶的瓶盖。
“你真是!”齐顺之更急了,“洗面奶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啊?”
“洗面奶。”阮辞答得干脆,没半分犹豫。
这话刚落,沈离清正好推开齐顺之办公室的门。阮辞耳朵尖,反射弧极其敏感,察觉到那边的动静,眉头一皱,直接挂了电话,拿着新洗面奶进了卫生间——工作能缓,脸不能糙。
沈离清进门就问:“谁?”一个字,简洁得没多余情绪。
齐顺之快被这俩人气吐血,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新来的阮教授,设计系的,要调课。”
“调课?”沈离清瞥了眼窗外——雾气早散了,太阳都升得老高,“这时候调?设计系不该先做铺垫?不然后面结构和理论怎么讲?”
这话没说错。师北艺大的规矩一直是新学年第一节课由设计系牵头,给各个专业做基础铺垫,方便后续理解艺术理论和结构知识,只有设计专业会直接讲架构。阮辞倒好,一来就破了这传统,罪魁祸首还是一瓶洗面奶。
“他跟谁换的?”沈离清又问。
“沁沁。”
沈离清的表情瞬间卡在“无语”和“惊异”之间,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许沁?我们系那个素描特长生?”
齐顺之点头:“对。”怕他再追问,赶紧转移话题,“你过来是有事?”他问得小心翼翼——自己虽是副院长,可沈离清身上那股疏离感总让人发怵。
“没事。”沈离清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送表格。”说完起身,“走了。”
那语气里的“别烦我”的意味太明显,齐顺之也没敢留。
阮辞踩着上课铃进了教室。等他站定在讲台上,台下的私语声才渐渐停了。他拿起白粉笔,在黑板上写下“阮辞”两个字,笔锋锐利,带着股生人勿近的劲儿。
“我叫阮辞,叫我阮教授就行。”他双手撑着讲台,声音清冽,混着窗外吹进来的风,飘在教室里。
这个年纪的女生最吃“颜值+声音”这套。以前沈离清是她们眼里的天花板,可惜人太冷,对谁都是一句“不用了,谢谢”。现在阮辞站在台上,直接成了新的期待。
“设计学呢,你们也知道……”阮辞没下过讲台,只偶尔点人起来回答问题,站得久了,腿都快麻了。他敢打赌,自己比班里任何一个学生都盼着下课。
“所以设计学,就是给你们的艺术生活激发灵魂。”最后一句话说完,阮辞松了口气——广播灯已经亮了,就等铃响。
下课铃刚响,教室里立刻响起一阵“哐当哐当”的椅子挪动声,瞬间盖过铃声。等阮辞反应过来,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一阵热风裹着粉笔灰飘过来。
“?”阮辞懵了,这是养了一屋子田径运动员?
他拿不准了,这是体校还是艺校?
他转头看黑板旁的课程表——下节是艺术理论。齐顺之好像提过,这课在北苑,跟南苑隔着一条卵石路和一个大操场,走过去得十多分钟,可课间只有十五分钟。更离谱的是,据说这课的老师都是“高材生里想不开来搞艺术的”。
阮辞自己就是高材生,倒想看看是什么人。他瞥了眼课程表上的名字——沈离清,秦芮。
沈谁?那个冷脸哥?
他心里犯嘀咕:“我好歹是个博士,他还能比我高?”
抱着教材走出教室,路过荣誉长廊时,阮辞的侥幸心理瞬间碎成渣——沈离清的介绍栏上明晃晃写着“博士后”。
“……”他盯着照片皱眉,“怎么拍得比我还显小?”
后来才知道,沈离清比他大两岁,今年刚满26,俩人都是跳级上来的“高材生”。
阮辞下午没课,约了林可元吃饭。这家伙为了见他,特意赶了早上的飞机过来,倒也算真兄弟。而且林可元未来可能也会来本省工作,但哪个学校还没定下来。
五点半,暮色开始漫上来,卷着云,一点点染没了蓝天,把天空揉成了红紫色。阮辞扫了辆自行车,迎着风骑在暮色里,衣摆被吹得轻轻起伏,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黑色车把,衬得肤色更白。一路上引得不少女生回头,恍惚间竟像回到了没什么烦恼的高中时代。
林可元已经在餐厅等他,见人进来,立刻挥着手招呼。
“看看吃什么?”林可元把菜单推过去。他长得本就俊俏,五官精致却不女气,皮肤嫩得像刚剥壳的鸡蛋,是个讨喜的可爱男生。
“跟你一样,再加杯柚子茶。”阮辞扫了眼菜单。
林可元笑了:“忘了,柚子茶可是你的标配。”
关系铁的兄弟,从不怕时间隔得久。俩月没见,还是有说不完的话,也只有林可元能让阮辞打开话匣子。聊着聊着,话题就绕到了师北艺大。
“师北可是我的白月光!”林可元咽下嘴里的油菜,喝了口可乐,“学校咋样?”
“挺好的,人还行。”阮辞卷了一叉子意面,“就是学校太大,高材生一堆。”
“不是吧?”林可元瞪大了眼睛,声音都拔高了些,“你一个博士生,去艺术大学,还能瞧得上大学生?”
他显然会错了意。怎么可能说的学生。阮辞无奈:“理论系的教授和导师,一群博士后。”
“我靠?”林可元更懵了,“这群人是有什么想不开,来搞艺术?”
“神经病呗。”阮辞咬着叉子,语气里带了点私心——这话多半是冲沈离清说的。
一顿饭下来,俩人把艺术理论系的“高材生”骂了八遍。坏话说多了,连带着精神头都散了。以至于阮辞跟林可元分开后,一路蔫蔫地回了宿舍,冲完澡沾到枕头就睡了,药放在桌边也忘了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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