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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场雪
12月1日，C市终于迎来了第一场雪。
“哇！是雪！下雪了！”不知是谁在宿舍走道嚎了一嗓子，便引得玩手机的、做功课的都匆匆下楼了。
其中也包括甘靖殊，尽管她此时正在宿舍准备去和付崧会合吃饭，舍友戴着毛线帽毛茸茸地进来，一脸兴奋：“下雪了！”
话音未落，便见甘靖殊冲了下去。舍友耳边还跳跃着快活的声音：“下雪了？我去看看！”
今晚甘靖殊还有课，付崧便早早到了餐厅。接到电话时，他正在帮甘靖殊选麻辣烫。
“番茄锅底，不要米饭，在这吃。谢谢。”
等他拿了号码牌坐下，微信便弹出了几条语音。
“下雪了！付崧崧！”
“快来看雪！”
“下得好大啊！”
付崧戴上蓝牙耳机，仔细听了一遍，嘴角晕开一抹笑，不由得往窗外看去。在一排排的枯树下，他只能看到一片黑色下隐约的白点，不甚清晰。
他忽然想去接她，迫不及待。
付崧又看了看手机，甘靖殊已经发了朋友圈。
没有提到他。
他又收起手机，蓝牙耳机里流淌着忧郁的英语R＆B，静静坐在座位上，眼睛不断扫过来往的人群。
甘靖殊一路拍照一路疾走，快步来到了那家麻辣烫里，一眼便锁定了座位里的人。
“你好呀，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坐吗？”
“不好意思，我旁边有人了。”付崧坐在位子上，抬头盯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眼里更多的是打趣。
“啊……是谁啊？是女朋友吗？”甘靖殊低头看向男生，笑意加深，眼里尽是藏不住的好奇。
“不是。”付崧摘下蓝牙耳机，将耳机放在盒里，并未再看甘靖殊一眼。
“啊？那你是没有女朋友吗？你看我怎么样？”
“我看……”
“我的女朋友应该还在看雪发朋友圈呢，没那么有空找别人搭讪。”
话音刚落，两人都憋不住笑了。付崧站起来拍了拍甘靖殊羽绒服上的水渍，帮她拉开椅子，“女朋友，请坐。”
甘靖殊坐下了，付崧替她接过帽子和羽绒服，放到一旁。
麻辣烫很快就上来了，两人一边讨论着下雪，一边计划着期末月的安排。
麻辣烫的热气模糊了每个人的脸庞，又随之消逝，等付崧想要闹脾气时，那点小情绪却似乎又散得悄无声息了。
走出餐厅时，甘靖殊突然伸进付崧的衣兜里，挠了挠付崧的手心，付崧精确地握住甘靖殊不安分的手，把人往自己那边带，下巴略略擦过甘靖殊蓬松的发顶。
“嗯？干嘛？”
“不干嘛，要下雪了，开心不？”
付崧睨了甘靖殊一眼，拉长语调：“当然开心，开心到等下我要发朋友圈了。”
甘靖殊反应过来什么，捏了一把付崧的腰：“付崧崧，你可真小气。”
“哼。”
两人一路走出旋转门，便看到许多人在拍照，一推门出去，看见漫天的雪花飞舞着，掉落着。
所有人犹如处在一个巨大的水晶球里，一切的思绪都在水晶球里变得剔透了。
甘靖殊不由得看呆了，这是她在前十八年的人生里第一次见到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来，这个世界都在旋转着，感受着……
这是下雪时才有的浪漫……
她的一只手被付崧握着，已经变得温热。
来到这所大学后，她也曾陷入迷茫和焦虑，在思考自己选择的路是否正确。但倘若时间就只停留在此刻，她抬头看着飘雪的天，心想，上天已经给出答案了。
付崧凝视着她的侧脸，专注似又在放空。他又握了握甘靖殊的手，此时此刻，他只用握紧爱人的手便足以了。
至于其它，下完雪再说吧。
在去教学楼的路上，甘靖殊一直在重复“哇，下雪了”这句话，眼睛闪烁得好比是隐藏的星星都飞进了她的瞳孔里。
她另一只手握着手机一直在拍雪景，付崧侧头望着她，始终半含着笑。
快到教学楼时，路面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积雪了，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甘靖殊异常兴奋，趁还有时间，拉着付崧踩了一圈又一圈。
直至积雪上都布满了脚印，甘靖殊才意犹未尽地看向付崧。
“感觉下雪了一切都变美好了，踩在雪上有种踏实的感觉。”
付崧看向甘靖殊亮晶晶的双眼，心跳漏了一拍。
“付崧崧，我问你，你对下雪的感觉是什么呢？”
下雪……其实付崧每年回妈妈老家都能看到雪，这么多年，他已经对雪没有太大的感受了，但今年还是很不一样的……
“三二一，我们一起说！”
“三。”
甘靖殊看向天上仍在降落的雪花，她的内心有太多太多的形容词说不出口，感觉都太不合时宜，没那么妥帖。不停旋转着降落着的雪花，给了冬季一份踏实的浪漫。她来时的寒冷，都被雪花捂热了。
真奇怪，明明最后会化，却能带给人那么多希冀……
“二。”
付崧望向地下的积雪，想的却是一路上甘靖殊蹦蹦跳跳的样子，她说她感到了踏实……
“一。”
“幸福！”
“安心。”
付崧凝望着甘靖殊冻得有些红的脸庞，好奇怪，明明自己没喝酒，此时却好像被酒精酿成了一个熟透的苹果。
他曾认为惊天动地的、轰轰烈烈的才叫浪漫，才叫爱情。现在惊觉，安心、踏实便是幸福。
有你在，就很安心。
下雪，很幸福。
他问甘靖殊：“你觉得下雪很幸福？”
甘靖殊重重地点了点头：“很幸福！“幸福到想和付崧在马路边、路灯下接吻。
付崧笑了，他情不自禁伸出双手抚上甘靖殊的脸颊，眼里似有藏着晶莹的雪花：“我也是。”
要走时，甘靖殊扯了扯付崧的衣袖，付崧立马转过头看她：“怎么了？”
甘靖殊往前走一步，双手扯着付崧的衣服，亲了上去。
路灯下雪花纷纷而落，暖黄的光温柔地流淌过两人的影子，两人踩着雪，吻和呼吸都落在雪上，被雪拥抱着。
最后，甘靖殊碰了碰付崧的唇，声音里是压抑不住的喜悦：“初雪幸福。”
付崧微俯身，轻轻将额头贴近甘靖殊的帽子，温柔地蹭了蹭：“初雪幸福。”
初雪幸福，我们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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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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