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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凶手
“我没有嫁祸给你。”
白三发出喑哑的嗓音,仿佛哭了很久。
关潇踱回牢房前。
“不是你将我搬到藏书阁,又将匕首塞到我手中的吗?”
“呵。”
“你笑什么。”她有些生气了,语气中透着连她也未曾觉察的惊惧。
“我在笑你入了局却不知道让你入局的人是谁。”
“……”
“我当时杀了林泽远,神思恍惚,根本没想那么多,因为太过顺利还以为是梦呢!毕竟林泽远哪有那么好杀,所以我回去之后就睡大觉了。早知道不是梦,昨晚我就应该跑路。”
“别说废话!”
白三乜了她一眼,仿佛在说一个两个都这样。
“反正当时轮到我换班,就离开了藏书阁。我根本没看到你去过藏书阁。不说你,除了林泽远,没有第二个人出现。”
“等等,你说林泽远当时,很,很好杀?”这太不可思议了,关潇有些难以说出口,无法想象,林泽远起码得自断一腿一臂,才能打不过白三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白三咬牙切齿,“白三这个破外门弟子怎么可能打得过高高在上、武学天才林泽远?我给他提鞋都不配!”
关潇:后面那句话可不是我说的。
总而言之,话糙理不糙,她确实是这个意思。
他冷哼道:“他无法让我联想到当初将我踩在脚底下狞笑的那个人,居然和藏书阁这个人,是一个人!就像是武功被废了一样,能跟我打得有来有回!”
关潇:“……?”
接着就看到他捡起匕首,嗅了嗅,道:“这什么味儿?怪香的。”
关潇心中一动。
她让白三把匕首重新扔回来,她跟他说要拿回去切水果吃。
白三:?
她拿到匕首,闻了闻,确实有一股香气,而且还十分熟悉,就像不久前才闻到过般。
忽然,她心中一动,拿出李若寒的玉佩,试探着举到鼻尖,轻嗅。
霎时,心中仿佛万山崩塌。
难怪她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只有从未闻到过这股香味的白三才能点出。
因为这香味实在太熟悉了,她时常能闻到,闻的太多,鼻子对它有些不灵敏了,不仔细闻根本闻不出来。
这,这这不是大师兄身上的熏香吗???
方洗脱嫌疑的关潇,身上的轻松感还没捂热,瞬间又压力重重。
其实她根本不敢相信,难道说,杀人的其实不是白三,而是李若寒?
于是她来到梅竹院,叫住刚踏入院门的东方潜。
便有了这一幕。
“对了大师兄,你这款熏香好容易沾染呀,不知道什么时候还沾到了匕首上?”
见他目光探来,关潇故作镇定。
两厢对峙,她面上淡定无比,实则心慌得要命。
若凶手真是大师兄李若寒,整个门派能与之一战的二人,一个林泽远,已经死了;另一个师父张谦,究竟是会选择天赋极高、家境优渥,能提供大笔学费的大弟子,还是选择天赋一般、穷得叮当响的关潇?
这根本不需要细想。
关键是关潇她不敢细想。
她只要想到某一可能的发生,恐怕要掉头就走,一点对峙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若寒微微有些惊讶。
关潇以为他要说:“你怎么知道是我的?”
结果他却说:“你忘了吗?若非我阻拦,你和二师弟就要打起来了。想必是那个时候沾染上的吧。”
关潇一愣,转而明白他说的是宁祈安抽剑要砍她时,她提起匕首以对。
那时她确实有一战之心。
如果不是李若寒握住她的手腕,那匕首恐怕就要和宁祈安短兵相接。
虽然关潇自信不会打不过他,但当时她心思混乱,武心不稳,宁祈安又是个疯子,疯起来连李若寒都要忌惮一分,真打起来,吃亏的一定是她!
这么说来,李若寒并不是凶手。
这个认知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我想起来了,多谢大师兄当时的相助与信任。”
李若寒闻言,温柔地笑了笑,转身走向男弟子院。
李若寒不是凶手,这实在是一件好事。
但关潇却轻松不起来。
因为还有一件事压在她的心房上。
那就是,究竟是谁把她搬到藏书阁的呢?
她梦游过去的?
不可能。
如果她是梦游过去的,在半路上肯定要被发现,恐怕是有人躲过层层弟子巡逻,将她打晕,然后处心积虑地放在藏书阁的地板上,甚至贴心地将凶器塞进她手心。
证据便是关潇仍旧十分疼痛的后脖子,像是挨了一黑棍。
关潇躺在软敷敷的床上,肚子上盖着翻开的秘籍。
既然不是白三,李若寒,也不是自己,那剩下的所有人都有可能。
可那范围也太大了。
关潇心烦意乱,就像是黑暗有一条毒蛇盯着你,观察你放下防备的那一刻,然后伺机而动,露出獠牙与毒液。
但你却不知道那条毒蛇的存在,只是感到一些莫名的视线。
这太可怕了!
要时时警惕防备着,否则不知道下次又会莫名出现在哪!
忽然,关潇灵光一闪,猛地从床上坐起身来。
有一个人,嫌疑最大。
先从他入手。
———
翌日。
关潇早早来到早课室,特意选在某人座位旁,守株待兔!
很快,大师兄李若寒踏着晨露而来,一进早课室看到关潇并没有选择以往常坐的位置,而是在……
他细细回想,忽然发现是那个人的。
李若寒一言不发,冷着脸坐在自己的位上。
第二个到的是越月儿。
她走向李若寒左侧邻位,坐下来时,不着痕迹地瞥了一眼李若寒。
只见他满脸写着不高兴。
越月儿:“……”
她故作活动肢体般看向周围,果不其然,原来是因为关潇选择了他!
越月儿抿出一个笑,心情愉悦了几分。
须臾之后,东方潜和宁祈安结伴而来。
只听东方潜侃侃而谈,而宁祈安则一脸不耐烦,仿佛下一秒就要掏出刀剑,扎他个透心凉!
二人走进来一看,都发现关潇换了位置。
宁祈安坐在以往的位置上,正巧是关潇现在坐的前方。
而东方潜十分自然的落座在关潇右侧座位。
“他娘的,他太能巴巴了,爷恨不得一剑劈了他!”宁祈安愤愤道。
不知道他在和谁说。
关潇决定无视。
她正要说话,便见一只劲瘦的手托着一包小点心伸过来。
“二师姐,尝尝?”
东方潜嘴角的点心渣子还没擦干净,眼珠一眨一眨,显得特别单纯。
拉近两个人之间关系最快的方式就是同流合污!
早课吃点心,要是被师父抓到,上辈子吃的点心都得吐出来。
关潇二指夹起一块,放到嘴里,双眼放光。
好吃!
她吃了一块又一块,直到东方潜将点心包起来藏在怀里,再也不拿出来分享。
关潇看着他防贼一样的神情,讪讪地笑道。
“不好意思啊三师弟,吃了你那么多点心。”
东方潜防备道:“没了没了,这次真的没了!”
“不不不,我不是要吃你的点心,我只是想问你几件事。”
其实就算东方潜再放出点心来,她也吃不动了。
东方潜眼珠一转。
“问吧。”
关潇振奋精神,轻声道:“前天晚上,就是泽远师弟遇害的那个晚上,你在做什么?”
她知道自己问得有些直白,但是没法子,只要他回答,不管真假,一定有破绽。
而她选择先找上东方潜,也不是毫无依据。
昨日她藏书阁大战东山门老头及其弟子时,有一个人老是捣乱,像是要搅浑了水,让局势变得更加不明朗。
那个人就是东方潜。
东方潜“啊”一声,回想片刻,说:“前日晚上,我约小师弟喝茶赏月,戌时二刻就散了。之后我便回房休息,直到第二天天亮,师父来找我们一起去藏书阁。”
关潇微微点头,仿佛在说原来如此。
东方潜沉默片刻,压低声音道:“师姐,你在怀疑什么?”
此话让关潇微惊,她想了想,还是说道:
“虽然真凶已经找到,但我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
“为什么我会出现在藏书阁?”
“梦游吧!”
关潇无语回眸,这东方潜不是没脑子就是在糊弄自己。
她叹息一声,抽出一本书来阅读。
而东方潜还在天马行空的猜测,一会说她可能是被老鼠群运过去的,一会说是林泽远死不瞑目,鬼魂附体将她带到藏书阁。
她问:“为什么是老鼠啊?”不能是更可爱的东西吗?
“因为山上老鼠最多啊。”
关潇:“……”
李若寒看似认真研读手上的书籍,实则注意力完全放在了身后二人。
不仅一起吃点心,还说说笑笑。
明明小师妹连他的玉佩都不愿意收,却能和别人谈笑风生。
书籍一页读完,他要翻页,却不小心将那页撕了下来。
李若寒:“……”
越月儿见状,笑得温柔:“大师兄,将此书交给我吧,我会补页。”
“有劳。”
李若寒将书递过去时,注意到她右耳缺失了一只耳环。
“师妹,你这只耳朵上的耳环是丢了吗?”他点点自己右左耳。
越月儿闻言,下意识捂住右耳,没有握到耳坠,疑惑地“咦”一声,随即猜想道:
“许是掉在哪条小路上了,我一会沿路找找。”
李若寒微微点头,须臾,又道:
“其实师妹已然很好看,不必佩戴这些身外之物。”
越月儿一愣,转而喜上眉梢,按耐住语气中的欣喜,道:“是。”
关潇知道,很难问出什么,一没有线索推敲,二没有证据证明东方潜和前天夜里发生的事有关。
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疑,因为东方潜莫名其妙的言行举动而引起的她内心的疑虑。
巨大的疲惫汹涌而至,关潇整个人都提不起劲。
下一步根本无法进行!
早课结束之后,她逃了上午的练功,躺在后山的大石头上乘荫。
清风徐徐,竹叶香清新淡雅,冲淡她不少忧愁情绪。
刚刚师父宣布两日后便是林泽远下葬的吉日。
同时,也是白三的死期。
关潇思及此,烦躁不安地在石头上翻了个身,视线毫无聚焦地投向竹林深处。
蓦然间,一个人影从竹丛中闪过,往后山深处而去。
关潇心一提,立马跟了上去。
然而人影一闪而过,很快不见踪影。
关潇气喘吁吁。
这个人的轻功绝对在她之上,否则不可能连个屁股影都没看到,人就消失了。
其实刚才她只是望着竹林发呆,压根没发现那里蹲着一个人。
那个人却以为自己被发现,主动暴露身形。
此时关潇冷静下来,才惊得满身是汗。
她武学水准不够看,要是那个人没有选择逃离,而是杀人灭口,两日后,下葬的棺材恐怕就要再加一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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