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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当他从废旧工厂里出来后,徐听在学校门口找上了他。
“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那水里下了药,我一定不会放过他的。”徐听很担心,他满是愧疚。
在7月5号当天,他也喝了这水,晕了过去,半夜才醒来,意识到事情不对。又紧急将情况告诉了贺诉的班主任,并报了警,发动人力去找贺诉。
徐听还去质问了卜奕,卜奕一口咬定他没干这事。
卜奕家拥有着一家大规模的矿场,还有卜家总部作为靠山,还没有什么人能奈何得了他。别人都好吃好喝的供着他,金钱什么的任他挥霍,他想怎么来就怎么来。
“我告诉你,你他妈最好说清楚!”徐听愤怒大声说。
卜奕一下子气性上来了,“别以为你被他救了,你面子就大了,你算个屁!阴暗的虫子,真恶心!呸!”
徐听一巴掌大力扇了过去,把他打蒙了。
卜奕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委屈,与他扭打在一起。
这么多天的压抑与后怕终于得到了爆发,场面乱做一团。
现在站在贺诉面前,徐听愧疚让他错过了升考。
贺诉看着他脸上的伤口,坦然道,“反正他肯定都要下手的,这真的不是你的错。”贺诉安慰他了一会儿,然后道别,只剩徐听一人垂着头呆在原地。
第二天,贺诉把卜奕的所作所为报了警,但警方迟迟不给出回复。
他的外婆和妹妹为他愤愤不平。贺诉也感到失望和厌恶。但现实也需要有人面对,慢慢来吧。
他的记忆现在已经得到了恢复,把小时候记忆里藏起来的黄符找齐,练熟了符咒,踏上了一条无法回头的道路。
他在一个月里以符纸和桃木剑为武器,超度了许多恶鬼。
偶然听多个厉鬼无意中提过,卜奕家的矿业前段时间矿洞塌了,死了不少人,怨气冲天。
贺诉便将部分怨气打了个包,凝在符纸上。有一天在漆黑的林道中,贺诉终于找到卜奕,把符纸悄无声息贴在卜奕的背上,看着符纸边缘淡化,与夜色融为一体,然后头也不回就离开了。人性归根结底会被定义为丑恶的东西,可是那又怎样呢。
贺诉嘲弄一笑,他不甘心啊。
卜奕那天出了门,他走在路上,觉得身后冰冰凉凉的。
上方突然掉落一个陶瓷花盆砸在了他的面前,瓷片四处飞溅。
他快速走远,向上骂骂咧咧了两句。
前面突然有一辆大货车飞速闯来,他来不及反应。司机醉醺醺的,但幸好大货车与他擦肩而过。他久久不能凝神。
大货车撞倒了旁边的路灯,路灯向他砸来,瞬间冲击了他的右侧,居然还没撞到头部,让他倒在路中间。
巨大的疼痛让他站不起来,后方右拐进入道路的小轿车没看清路况,碾过了他的双腿。
车身抖动,同时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
贺诉复读期间,卜奕下意识发了疯一样的报复他,变成了一条纯粹的疯狗,死咬着他不放。
在学校后街小巷,贺诉看着他坐在轮椅上,一时觉得好笑。原来怨气的程度是这样啊。
卜家人告诉他这是有人用了手段报复,他直觉就是贺诉,但他没有证据。现在看贺诉嘲讽的表情,他都快气疯了。
“给我往死里打他!”卜奕自推轮椅,朝前面的打手们命令着,这些人都是他大哥派来保护他的。他大哥纵着他,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几个壮汉将他团团围住,卜奕害怕被误伤直接往后退,贺诉看了他一眼,很平静。
卜奕却被吓到了,直接转个弯就离开了。
打手们拳打脚踢,直往贺诉肚子上招呼。有的甚至拿出了铁棍,想打他的头。
贺诉侧身躲过,铁棍的锐利铁皮擦过了脸,渗出血珠。他也不忘还手,下手更狠更重。几个打手捂着被打的眼睛和□□,直皱眉,骂着想要下死手。
“我们可是卜大少的人,你还敢还手。他奶奶的。”
贺诉被打中了几拳,狠狠踹了他们几脚。然后朝他们撒了自己秘制的扑腾粉,无色无味,他们瞬间倒地。
贺诉摸着脸上的血一看,暗道自己运气可能真不大好。贺诉转身悄悄离开了,决定去吓吓卜奕。
那几个壮汉醒过来,惊恐的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卜奕。
卜奕结合升考那些天发生的事,他免不了有点推测贺诉会不会一些鬼神之术。自从他出车祸后,他就开始有点信奉这些东西了。
秋天的夜晚凉嗖嗖的,使人放松而惬意。
入夜,卜奕陷入深眠。
在漆黑的房间里,有东西用力划拉着他的眼皮。
他被迫不得不睁开眼,疼得他感觉快要瞎了。
一睁眼,尖锐的东西一下子快要戳进了眼球,他偏头躲过,冒出了冷汗。
他大哥卜城在他面前,坐在他的床边,那东西居然是手指甲。
在月光下,卜城眼睛内陷,空洞的眼眶里淌着黑血,就这样在他面前滑落。
它“望”着卜奕,感受到他的惊吓,用手指了指窗外的一角,“你快看看,那里有血,看见了吗?”
卜奕被这血腥画面冲击力太强,不敢侧头看窗边。
“你看见了吗?”听着卜奕没回应,它又问了一遍,同时离他更近一点。
“你看见了吗?”
“你看见了吗?”
“你看见了吗?”
……
卜奕被逼问,他不想说话,但嘴却不受控制,他的喉间慢慢发出声音,“看…看见了,真…真的看见…见了!”
“真的看见了,那眼睛就归我了。”
手指越来越近,直直戳进了他的眼眶。
难以忍受的刺痛袭来,他再次惊醒,原来是个梦。
他把台灯打开,飞扬的白色透明窗帘被风吹起,下面赫然有着血迹。
他跌跌撞撞爬出房门,大叫着喊人,惊醒了一大家子人,结果到头来是幻觉,没有一丝血迹。
贺诉复读了几个月后,命运还是不会偏爱他。
他得知了妹妹确诊了肺癌,需要大笔的钱才能够接受更好的治疗。肿瘤阻塞了贺馨的气管,随着这几个月她的肿瘤增大和异常繁殖,已经影响到她的正常呼吸功能,出现呼吸困难、急促的症状,甚至偶尔有大咯血。
贺诉的奶奶忙的头发变白了。
在多次尝试无果后,他才知道通晓厉鬼的能力在救治人类上竟没有丝毫用处。
他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可远远赶不上支出的速度。
他很疲惫,可是又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的肩上也一同扛起了他妹妹的未来。
后来在一些厉鬼们找到他,说有人对他感兴趣,邀请他加入一个代理机构组织,会给他大量的薪酬。
第一次见面的当天来的是一对二十来岁的年轻姐弟。
“您好,贺诉同志。我们是‘时来运转’代理机构负责人,了解到您拥有一定的处理厉鬼的天赋和能力,诚挚邀请您参与我们的组织,共同维护社会和谐。我们一旦收到委托,会派您前去处理部分事宜,并提供高额酬薪。与此同时,我们拥有远程培训和实践经验提供”
他们约在偏僻茶楼的隔间。
“这是合同。您可以看看。”名叫山传海的人把合同推了过来。
“别这么正经,把人家给吓到了。”那个穿着旗袍,涂着艳丽口红的女人,不爽的敲了一下他弟的头。
贺诉现在没有选择。
贺诉半年前加入了“时来运转”。那时贺馨的病真的不能再拖了,签订了合同,就进去了。组织派些许任务有的还是挺冒险的,大多为超度或封印厉鬼,但还是应付的过来。
*
卜奕消停了一段时间,潜意识里更加确信贺诉有着不为人知的能力。
他从小被灌输强盗教育,仗着有点钱就无所不能,现在可不一定了。
后续观察了贺诉一段时间,发现他天天往医院跑,结果发现他妹妹得癌症了。
他高兴坏了,更加肆无忌惮。
卜奕花大价钱把那家医院的治疗肺癌的药买断了,还阻止专家救助,治疗拖后,导致贺馨病情急剧恶化,迈入中期症状。
他外婆就带着他妹妹马不停蹄地赶往外地更好的医院,贺诉一个人留在了当地继续复读。
贺诉当时拿着妹妹的病重结果一时愣住了。
妹妹前几天跟他说化疗还行能接受,可昨天他看见她痛苦的样子,还有头发花白的外婆出神地坐在旁边。他总是站在门外,却推不开病房的门。
“像你们这样的蝼蚁,还配生活在这世界上。生的可能都没有,死亡才是你们唯一的归宿。”卜奕看着贺诉,快速抽过了他手上的病情报告。
贺诉看到他就心烦,无端的烦躁布满他的整个内心世界。
贺诉看了他的嘴脸,忍不住揍了他一拳。后面又想到揍都揍了,还不如多揍几拳,就又打了几拳。
后面他被卜奕手下眼疾手快的按在地上。
“卜奕你怎么就这样讨人厌呢?”他喃喃道。
卜奕听了,把贺诉打了个半死,然后把他扔在了学校的地下室。
贺诉倒在墙壁边,耷拉着脑袋,脸上带着擦伤,增添了一丝艳丽,有种诡异的美感。
浅色眼睛却无声无息望向不知名的远方,带着幽远。
*
卜奕从那天回去过后,就没有一天睡好过觉。他现在害怕睡觉,厌恶睡觉。一闭眼就出现血腥恶心至极的场景。
失眠的人总是带着在精神崩溃边缘的暴躁与疯狂。
他想到了贺诉,这一定是他搞的鬼。
于是同样的套路在今年升考前天上演了。
贺诉下午出了校门,走过路口被人拖了进去。
贺诉挣脱想要跑,卜奕就直接带人去包抄他,还带了个摇头晃脑的道士。
“放心吧,少爷,不管是虚的实的,我都能看出来,一定帮你制住。让他的花招肯定不会在你的面前耍。”那个道士谄媚着推着卜奕的轮椅,毕竟他可是收了大价钱的。
张明是个老头,略懂阵法,但不是专门的阵师。而对付这乡野里来的臭小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在暗淡小道里,阴晕的气氛笼罩着。地面的每一处角落,密布着普通人无法看清的阵法纹路。这可是鱼鳞纹,决空阵的象征。
决空阵,在施术者能力承受内,可以隔绝所有术法的使用。“石来运转”的人和李老三都说过,贺诉的有些术法有些特殊,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暴露。
在道士的斜眼打量下,贺诉尽管看出了阵法,也只能硬生生的挨了几棍子。
他忍着疼痛,想要趁乱逃跑。但是人多势众,没办法。
一个精壮的汉子狠狠地揪住了他的衣领,白玉观音被扯断了,从空中划过,掉落在地上,但没有被摔坏。
白玉观音很小,小到没有人注意。
贺诉暗中急忙把它捡起来,塞进了口袋。
那个道士却看见了,脸色震惊,在旁边叨叨着,“这人不简单,居然有浮石决。”
浮石决,那可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上古奇石,再有钱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们这行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搞不好哪天就把命交代了。而这浮石决刚好可以替人挡命。挡几次命,他们协会的内部文件也不清楚。
等到贺诉被人架着,压在地上,没办法还手。他心思动了,悄悄捏了个小纸人,想去探探路。
但纸人还未近贺诉的身,瞬间起了火星子,烧成了灰烬。
贺诉抬眼,视线越过人群,冷眼地盯着他。
张明觉得有点发冷。
“贺诉,快让我看看你那天到底是怎样逃的。你倒是快点呀!”卜奕突然发疯,像是在确认什么。
甚至突然觉得杀了他,是不是一切就结束了。现在真的想要他去死。
“等等,等等。”他一定要得到浮石决,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卜少这么多天的经历,还不知道他可能会耍小聪明吗?”
卜奕询问他,“张大师,那怎么办?”
张大师是父亲给他请来的人物,让他睡了几天好觉,气色已渐渐缓和了些。
“我亲自来”,陈明过来,捏着他的下巴,把符水灌到了些他的嘴里。这可是他的宝贝,可以活人练就成活死人的。有效的符纸可是千金难求。
他上下打量着贺诉。皮相这么好的傀儡,更值了。
贺诉被呛住,青黑色的液体从他嘴角滑落,浸湿衣领。
卜奕眼神示意两边的人把他放开退后。
摸着墙角,贺诉站了起来,他恶心得想吐,弯着腰干呕。
不适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感觉身体的每个角落都快要烧起来了,太痛了。
“他可逃不掉了。”张明自信说。
贺诉呕得双眼泛红,汗湿了额前的头发,发下的双眸却死盯着他。
张明走上前,用粗糙的手抬起他的脸,“到这时候了,怎么还一副这样的表情?”
张明转头,“卜少爷,现在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卜奕作势想要上前,推着轮椅,觉得有点不真实。
突然,张明开始大喊大叫,躺在地上挣扎,“他妈的,你个小子竟敢破我的禁制!”
阵法被破,其主人也会遭到巨大的反噬。
卜奕惊疑,想要叫人捉住贺诉。
下一秒,贺诉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张明抬头看着,心中大乱,他居然有高阶传送符。
卜奕一类人直呼见了鬼了,人竟然会不见了。
贺诉出现在寝室的厕所里,疼痛难忍的情况下,他咽下去了一张黄符,压下这人鬼符水。
这次他用李老三教的鬼谷符文破了那阵,不小心暴露了,以后麻烦怕是会更多了。
后来这几天贺诉终于还算顺利度过了升考。
却也没想清楚那陈湘到底哪里来的双向传送符,让他到了万丈高空之上的崖壁上。
风声擦着脸呼啸而过,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他不死也得成半个残废。
只是他的家人还在等他。
上天可以给他一次机会吗?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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