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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塔
“圣战”只是一个统称,将众神势力以天、海、冥大概分为三个阵营,彼此之间的战争便是圣战,其中由雅典娜所建立的“圣域”强势代表了天界神王势力。
而自从冥王军团将雅典城的人类屠戮殆尽后,这位女神便执着于向冥界宣扬自己的正义理念,持续千年的毅力不得不令神为之赞叹。
哈迪斯单手撑着侧脸,看向远处红雾迷蒙的天空。
所谓正义与邪恶之争不过是神灵之间博弈的游戏啊,人类拼尽全力的模样在天上神明眼里不过是闲暇时议论的笑料——
不会有神真正地站在人类一边。
他施舍般看了一眼船上另一头的蓝发人类,随后收回视线。
“我的船!!”
远处的岸边突然传来一声比一声高的叫喊。
“谁偷了我的船?!”
“你们这些不安分的死灵连本大爷的东西都敢偷!”
“那可是我保存许久的哈迪斯陛下坐过的船!”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某神灵条件反射抓起一样东西就朝着那聒噪的人影投射出去。
“咚”地一声巨响,接着方才的声源发出愤怒地吼叫:“可恶!哪个混蛋扔我!?”
哈迪斯无语地一扯嘴角,没有继续动手,似乎习惯了,毕竟冥界一直以来也没几个正常人。
握着船桨的手一空,阿斯普洛斯索性摊开双手,说:“尊敬的冥王大人,虽然我很想为您划船,但是……”
他耸了耸肩。
哈迪斯与之对上视线,沉默许久后,阿斯普洛斯非常识趣地选择自己处理——拆除船的一部分木板制作新的桨。
进入地狱门之后要乘船渡过一条终年流动的河流,此河名为“哭河”,因堕落河中的亡魂日夜不停地哭诉而得名。它有一个更为正统的名字:Acheron,又称誓言之河。
传言神灵死去后灵魂渡过此河会被洗去神力,由此神界便盛行一股由宙斯带起的“把阿刻戎河作为发誓的保证”风气,彻底把传言坐实,但其实于神灵而言的“死亡”就是彻底消散,并不会有轮回转世一说,所以这条河不具备实际性的威胁。
神灵发誓当以混沌神卡俄斯为见证者,这才是更为正统且无法违背的誓言。
阿刻戎河的特性是会对渡河的亡魂进行心灵上的审视,若是被幻象蛊惑,灵魂就会沉入河底,永世浮沉不得上岸。
显然这对神灵没有任何作用,水里那些不安分的亡魂因惧怕哈迪斯要多远躲多远,甚至在小船周围一圈的浑浊河水也变得清澈无比。
平静的河面忽然泛起一道水花声,一直保持警觉的阿斯普洛斯双眼迅速追寻声源处,便看见一个暗绿色长发的女人双手扒在冥王旁边的船沿上,语气熟稔道:“哈迪斯陛下,您似乎过早苏醒了。”
奇异的是冥王竟然柔和了神色,唇角轻微上扬,“近来感觉如何?明塔。”
“这幅模样依旧维持不了多久,”被唤为“明塔”的女人不高兴地抱怨着,大胆地提出要求:“您答应过我可以让我离开阿刻戎河重新化形的。”
“时机还未到,再等等吧。”
“几百年前您也回以我这同样的话语。”
“等一切事情结束,很快了。”
明塔不满地撇嘴,也不好再说什么,便把注意力转移到船另一头的人类身上,她游了过去,抬头询问:“你是谁?”
阿斯普洛斯颇有礼貌地回答:“我叫阿斯普洛斯。”
“我不喜欢你,你身上有光明神的气息。”明塔说话直白,连喜恶也摆在明面上,冥王出声制止了她继续口无遮拦。
“明塔,”不是说有多看得起阿斯普洛斯,而是哈迪斯言行举止一向端庄自持,明塔这种直来直去的性格让他想到某个神灵,瞬间头就疼了,“以后少和海王往来。”
“哼!”明塔一脸不服,嘀嘀咕咕几句不知想到了什么竟没有反驳而是潜回了水底。
几次试探下来,冥王温和的态度属实令阿斯普洛斯感到惊讶,不过作为人类,他所能了解到的也仅是同类所书写的历史,再者,冥王对他这个敌人的手下施以援手的目的完全不明,以他感应到的力量差距,对方完全可以在最初他失去理智的状态下直接操控神智为其所用。现在默许他迈入冥府地界,也必是对自身判断的绝对自信吧?
阿斯普洛斯握了握拳头,感受着对身体的控制力度,愈加怀疑被救下的自己生命已经被冥界之主所掌控。
黑发神灵可不知道这个人类胡思乱想些什么,他放下右手,掌心浸入河水中。食指末端关节中间处亮起一圈白光,如同一枚素戒。
水下伸出一只手,食指处同样佩戴着白色戒指,双方触碰那一刻,两枚戒指散发出紫色的雾气,随后因水底之人快速脱离而消散。
“那是哭河的女儿?”阿斯普洛斯看着这一幕开口询问道。
“看来你对神话故事了解不少。”
“明塔不是被变成了薄荷草吗?怎么还是水泽仙女的模样。”
“……哭河的偏爱罢了。”哈迪斯沉默了一会儿,收回手,用神力烘干了水分,与河面一同泛起涟漪的,还有他平静的心。
在受到丘比特之箭影响把春之女神珀耳塞福涅掳到冥界前,他已经仿照宙斯经常发起的誓言,对阿刻戎河保证会把冥后的位置赐予明塔。虽然只是象征性地走了一下流程,且违背誓言不会受到影响,但是阿刻戎河却不再平静。
后来,本该被囚禁于朱迪迦宫殿后殿的珀耳塞福涅竟逃了出来,她当着阿刻戎河的面把明塔变为薄荷草并愤恨地将其踩成尘土。当他赶到时,阿刻戎河波涛汹涌的河水朝着春之女神泼去,也将明塔的骨灰卷入河底。
明塔的灵魂被阿刻戎河保了下来,珀耳塞福涅则因河水的作用短暂性失去神力,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借此剥夺了她冥后的身份,亲自走一趟大地,把这位神王安插在冥界的眼线退回给了她的母神徳忒墨尔。
在回到冥界路过阿刻戎河时他把冥后戒指丢进了河里,微弱的誓约之力与明塔的灵魂联系起来,助她保留神智,而戒指上的“冥王庇佑之力”能让她变回水泽仙女的模样。
伴水而生的水泽仙女不计其数,这些冥河的精灵中唯有明塔活泼得像个光明神,这对向往大地阳光的冥神而言,她理所应当被偏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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