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3 章
秋风轻轻地拂过,凉意悠悠,携着一片柔情。大雁排着整齐的雁阵,从天高云淡的空中向南飞去。涓涓流淌的河水伴随着悠扬的牧笛声,由近渐远地绵延在披上了金色盛装的哈密草原上。
克尔古特部落的人们为即将到来的冬季忙碌着,那些强壮的男人们,有的在检查修理着马鞍、马镫、马嚼子;有的在制作新的毛毡,等到了冬季为毡房遮风挡雪;有的在搅拌挂在向阳处的皮囊,制作冬季取暖用的马奶酒。那些妇女们,有的在不停地搅拌着奶桶,准备制作过冬的奶食品;有的翻转着晾晒在毡房顶上的奶豆腐、奶酪和挂在绳子上的干肉;有的在做蒙古袍和冬靴。
而那些老人们也不闲着,有的熟练地用羊毛搀和着马毛、牛毛制作着各种绳子,用来加固毡房和圈栏;有的在精心制作着囊袋和褡裢,用来装裹冬季的食物。
最幸福的也许就是那些小孩子们了,有些孩子把帮助大人干活当成一种乐趣,有些孩子则在大营内无忧无虑地玩着喜爱的游戏。
吉格肯毡房的地上铺着几张已经熟好的羊皮,她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抓着羊皮,一手拿着一把剪刀,熟练的将羊皮剪成大小不一的形状,为孩子们裁剪过冬的蒙古袍。
毡房的桌上铺着一张牛皮,布日玛正在娴熟地用刀将牛皮裁成一条条细线,让吉格肯缝制蒙古袍的时候当线用。乌讷楚坐在桌子一旁,仔细地将布日玛裁出的线一根根绕成团,放在桌旁的木托盘中。
玛尼明阿图大踏步地进入毡房,蹲在地上的吉格肯听到脚步声,停止了手中的剪刀,抬头看了一眼玛尼明阿图,笑着问道:“又要去巡视牧场了吗?”
布日玛看到玛尼明阿图站起身相迎,玛尼明阿图走到桌前,伸手掐一掐乌讷楚的小脸,答道:“是啊,冬天就要到了,秋草还没有打完,我去看看。”
乌讷楚放下手中的线团,跳下凳子扑向玛尼明阿图,急急说道:“阿爸,我也要和你一起去。”
吉格肯阻拦道:“阿爸有事,你就在这儿帮阿妈和嬷嬷吧。”
乌讷楚摇晃着玛尼明阿图的胳膊说:“不嘛不嘛,我要和阿爸一起去。”
玛尼明阿图摸摸乌讷楚整齐的小辫子,笑道:“好,和阿爸一起去。”
吉格肯放下剪刀站起身,笑着抱怨道:“你从来不知道拒绝你的女儿。”
玛尼明阿图笑着看一眼吉格肯,拉起乌讷楚的小手转身向毡房外走去。
吉格肯让布日玛跟着一块去,布日玛放下手中的刀,急忙跟随玛尼明阿图和乌讷楚走出毡房,吉格肯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微笑着摇摇头。
玛尼明阿图带着乌讷楚、布日玛来到大帐,图鲁、克舍早已带着侍卫牵着马等候在大帐前,看到玛尼明阿图微笑着迎上来。
侍卫牵过马,玛尼明阿图上了马,布日玛将乌讷楚抱上玛尼明阿图的马,自己也骑上了一匹马。图鲁、克舍及侍卫也急忙上马,一行人向牧场策马奔去。
牧场上,牧人们干完家里的活也聚到了这里,他们撩起蒙古袍的一角掖在腰带上,一边唱着歌,一边挥舞着刀割草,身边堆放着一堆堆为牲畜过冬准备的青黄相间的牧草。
孩子们在草地上嬉笑着、打闹着,他们用草编成花篮,在草丛中寻找着依然盛开的鲜花,小心翼翼地折下来放进花篮里,有些小女孩把鲜花插在编好的花环上戴在头上,有些干脆直接把花插在了小辫上,彼此摆着小手打着招呼,互相显摆着美丽。
在他们的身后,成群的马、牛、羊和骆驼悠闲地在觅食,猎犬吐着长长的舌头警戒地东张西望着,不时跑到主人身边摇尾讨好。
看着人们忙碌的背影,听着此起彼伏嘹亮的歌声,玛尼明阿图欣慰地说:“长生天保佑,这几年一直没有战事,水草丰美,羊肥马壮,我们的族人又可以度过一个安稳的冬季了。”
克舍脸上呈现着满意的神情,笑着说:“谁说不是呢,没有战争,族人们才能安心的生活。先祖真是英明,当初带着整个部落来到这里真是明智之举。”
图鲁也说道:“听说蒙古右翼在阿勒坦汗的带领下,势力越来越强大,就连达赉逊大汗也敬畏他几分。此人还一再派使者向南朝求和,看来他也不是一个好战之士,有他在,也许我们瓦剌与他们还能相安无事。”
玛尼明阿图却忧心地说:“那可不一定,蒙古人血液里带来的东西是无法改变的。当年灭族的仇恨,孛儿只斤家族的后人不可能忘记的,他们是绝不会让瓦剌再次强大起来的。再者说,孛儿只斤家族征服兀良哈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控制草原嘛,他们现在不是忘记了仇恨,而是集中精力各个击破,再次来征服瓦剌是迟早的事情。所以我们现在不能掉以轻心,不要让安逸的生活蒙蔽了我们的头脑,所以平时的操练一刻也不能放松,要做好随时应战的准备,同时派人深入蒙古右翼,仔细打探他们的动向。”
图鲁和克舍严肃地齐声应道:“是!”
突然远处扬起一片尘土,一匹马快速向玛尼明阿图飞驰而来。待他看清滑下马背伏在地上的人正是派出的探子时,他明白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不待探子喘口气,玛尼明阿图便急忙问道:“是哪一部分?”
“南朝军队。”探子简短地回答道。
玛尼明阿图大喊一声:“吹响号角。”
玛尼明阿图迅速将怀中的乌讷楚递给旁边的布日玛,简短又快速地说道:“带乌讷楚速回大营。”
又一匹快马疾驰而来,马上的士兵还没等到达玛尼明阿图前就急切地喊道:“诺延,不好了,大营后方发现了南朝的军队。”
号角呜鸣,牧场上忙碌的人们听到号角声都直起身来瞭望,看到群马奔腾踏起的灰尘犹如乌云遮盖了半边天,他们急忙拿起马刀吹响口哨,呼唤着自己的坐骑。然而为时已晚,未等克尔古特部的勇士们集合起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明军像一阵风一样呼啸而来,把牧场枯黄的草和鲜花踩得稀烂,那些未被踩踏倒的鲜花,也被马蹄带起的泥巴砸得低下了头。
明军所来的方向正是草原的上风头,他们策马从牧场疾驰而过,用火把点燃了草场,然后将火把扔到草地上,又像一阵风一样疾驰而去。
已经枯黄的秋草遇火即燃,借着风势迅速蔓延开来,霎那间,“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草原变成了熊熊火海,牧人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不知所措,马、牛、羊和骆驼发疯一般地四下逃窜,猎犬瞪着愤怒的眼睛看着大火,大声地吠叫了几声,也绝望而去。
采花的孩子们见此情景,扔掉了手中的花篮,一边呼喊着阿爸阿妈一边急速奔跑着,有的孩子跑几步就跌倒了,头上的花环跌落在一旁也顾不上去捡,赶紧爬起来再跑,有的干脆吓软了双腿跌坐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
醒过神来的人们发现坐骑早已逃生去了,只好徒步向那些孩子们跑去,企图帮他们一起逃离险境。然而,大火无情地吞噬着,一个个牧人和孩子,还有大量的马、牛、羊、骆驼,在人们的尖叫声和牲畜的嘶鸣声中倒在火海中,痛苦地抽搐着,葬身在这无情的火海中,就连那些野生动物也不能幸免于难,成为陪葬品。
玛尼明阿图颤抖的双手紧紧攥着缰绳,他瞪着双眼看着眼前的惨景,额头的两侧,青色的血管在额皮下跳动。他□□的黄膘马,似乎非常理解主人的心情,裂张着漆黑的鼻孔低声嘶鸣着,四只像铁锤一般的蹄子狠狠敲打着地面。
玛尼明阿图一抖缰绳,准备策马冲进火海去救人,图鲁一把拽住玛尼明阿图的缰绳,急切地说:“大哥,不可,要顾全大局。”
一旁的克舍气愤地哇哇大叫,骑着马在原地打转,眼睛却始终望向火海一般的牧场和挣扎的人们。
玛尼明阿图痛苦地闭上眼睛,大声喊道:“速回大营!”
说话间,玛尼明阿图、图鲁、克舍等人已经调转马头疾驰起来,向大营的方向奔去。
大营后方的明军亦手持火把冲向大营,他们从大营两侧疾驰而过,将手中的火把扔向大营中,点燃了大营中的毡房。大营内的牧人们手忙脚乱地开始扑火,一些人拿起身边的武器企图阻止明军,却被明军手起刀落,身首异处。明军就像过客一样,不做丝毫停留,放完火后也不恋战,风驰电擎般离去。
在秋风的助长下,大火势不可挡,大营内顿时浓烟滚滚,火焰冲天。家犬和牲畜夺路而逃,毡房外的牧人们不顾一切地扑火,毡房内的人们连滚带爬地逃出毡房,来不及逃生的老人妇孺葬身在火海中。
就在这片刻之间,鲜血、火海、哭声、喊声组成一幅惨不忍睹的景象。
布日玛带着乌讷楚急匆匆回到大营的时候,被眼前的这样一幅惨景惊呆了,她勒住马的缰绳,呆立在原地,不知道该何去何从。她怀中的乌讷楚,是第一次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她看着大火在无情地吞噬着,看着一个个活生生的生命在自己眼前挣扎、消失,一声声惊恐的尖叫声和悲戚的呼救声此起彼伏,掩盖了回荡在耳边的歌声、笑声。她澄澈的双眸满是惊恐,小手紧紧抓住布日玛的胳膊。此时,她虽然仅仅只有七岁,却给她留下了挥之不去的记忆。
乌讷楚的小手抓醒了愣怔的布日玛,她想起了还在大营中的吉格肯母子,顾不上悲戚和恐惧,急忙策马进入大营,一边向吉格肯的毡房走去,一边在混乱的人群中寻找着吉格肯的身影。
当玛尼明阿图、图鲁和克舍带着聚集起来的克尔古特部的勇士们回到了大营,明军已经绝尘而去。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和浓烟遮盖了上空的大营,泪水在玛尼明阿图他们的眼中闪动,本以为又能度过一个安稳的冬季,可转瞬间,死亡的阴影却笼罩在了每个人的心头。
玛尼明阿图无奈地命令士兵迅速抢救尚在火海中逃命的人们,以尽量减少人员的伤亡和财产的损失。
克舍愤怒地挥舞着马刀,冲着明军离去的方向狂喊道:“南蛮子,有本事别跑,真枪真刀的来打一场。”
图鲁像在询问又像是在自语:“南军以往只是在他们边境附近的部落搞破坏,我们远离南朝边境,今天怎么会突然来了呢?”
玛尼明阿图看着眼前的满目苍夷,悲戚地说道:“南朝的几代皇帝都没有放弃剿灭蒙古的决心,他们深感平定蒙古不是那么容易,虽然他们大兴土木修造了长城和城堡、严兵设防,但还是难以抵御蒙古人的入侵,所以,不管远近,他们都会派出军队深入草原纵火焚烧草场,赶走牲畜,偷袭蒙古后方老营,目的就是要破坏蒙古的畜牧业,使蒙古骑兵缺少军备,减轻临边骚扰的威胁啊。”
克舍气愤道:“骚扰?是他们骚扰我们才对,难道非要把蒙古人赶尽杀绝才甘心吗?”
图鲁也气愤道:“我们蒙古人虽然以肉食为主,但也离不开粮食,只能用马牛羊和汉人换取粮食,是因为他们对草原实行经济封锁,严令禁止蒙古人和汉人交易,才使我们的很多部众一年四季只能穿着羊皮做的蒙古袍。直到现在,我们还有很多人没有铁锅,煮肉烧水都成问题,只能用石板烤肉,喝生水解渴,蒙古人也是为了生存,才不得已南下中原去抢掠,这难道是我们的错吗?”
“大哥,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让我带人去追杀那些南蛮子吧!”克舍使劲挥舞着马刀气愤地狂喊着。
一些将领也气愤得暴跳如雷,纷纷要求玛尼明阿图下令让他们去追杀明军,玛尼明阿图摆摆手制止了克舍和那些将领,下了马拖着沉重的脚步向大营走去。
大营内,悲痛地哭喊声此起彼伏,有些人为失去亲人而哭,有些人为失去牲畜和毡房所哭,有些人因担忧而悲戚。
以畜牧业为主的蒙古人,对牲畜的爱惜不亚于汉人对庄稼的爱惜,因为牲畜是蒙古人懒以生存不可缺少的物资,他们的生活所需品皆来自于牲畜,每年冬天如果不能筹备足够的过冬物资,人与牲畜都将遭遇生存威胁。这次的破坏活动对克尔古特部而言,打击是致命的,因此,人们才会如此悲伤绝望。
理智让玛尼明阿图收起悲伤,他命令图鲁带着一些人去追赶走那些被明军冲散的马牛羊,吩咐克舍带人去把那些明军杀死的马牛羊捡回来,让他们把那些还能用的牲畜的毛皮分给被烧毁毡房的族人,供他们过冬御寒,把肉分给各户作为储备的食物。
图鲁和克舍离去后,玛尼明阿图和侍卫也投入到灭火大军中,看到大营的火势渐渐被控制住,玛尼明阿图才略感欣慰。
那些失去亲人和毡房的族人们来到玛尼明阿图前,纷纷跪哭在地,问玛尼明阿图:“诺延,我们怎么办呐,这让我们怎么活下去啊?”
玛尼明阿图环顾一下部众,悲伤复又袭来,他高声说道:“族人们,遭遇这样的不幸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你们放心,只要我玛尼明阿图还在,每一个人都不会挨饿受冻的,我们每个人要团结一致,共同度过难关,要饿一起饿,要冻一起冻,我们一定会度过这个难关的。”
听到玛尼明阿图的承诺,族人们才又回到自己的毡房前收拾残局。
一名千户带着一个梳着满头小辫,满脸黑灰的小女孩来到玛尼明阿图前,他指着小女孩问玛尼明阿图:“诺延,这个女孩儿的家被烧毁了,父母也被烧死了,该怎么安置她?”
小女孩用惶恐不安的大眼睛看着玛尼明阿图,玛尼明阿图见这个女孩和乌讷楚年纪相仿,便蹲在小女孩前,伸手抓住了她的双臂,发现这个小女孩身子像筛糠似的颤抖。身为诺言却不能保护自己的部众,使玛尼明阿图的心像刀绞一般,泪水迅速模糊了他的眼睛。但他此时不能表现出自己的脆弱,每一个部众都在看着他呢。于是,他眨眨眼睛,硬生生将眼泪逼了回去,轻轻替女孩擦拭了一把脸上的黑灰,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关切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
小女孩怯怯地答道:“我叫朵兰,今年八岁了。”
玛尼明阿图深呼一口气,说:“我家里有一个和你一般大的女儿,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生活吗?”
玛尼明阿图关怀的话语,似乎消除了朵兰内心的恐惧,她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点了点头,玛尼明阿图对朵兰微微一笑,站起来携起朵兰的手,向自己的毡房走去。
玛尼明阿图带着朵兰回到毡房,吉格肯急忙迎上来,疼惜地看看自己的丈夫,扶着他坐到床榻上。其其格端来一碗热腾腾的奶茶递给吉格肯,吉格肯将茶碗递给玛尼明阿图,然后好奇地看看朵兰,问道:“这个孩子是哪来的?”
玛尼明阿图接过茶碗,叹口气说:“唉,又一个孤儿,以后就让她跟着乌讷楚吧。”
提到乌讷楚,玛尼明阿图这才想起了女儿,他顾不上喝奶茶,急切地问吉格肯:“我们的女儿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伤害?”
吉格肯站到玛尼明阿图的身旁,双手抚摸着他的双肩,柔声说道:“她还好,只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受到了惊吓,叫孛额(萨满师)过来驱驱邪就可以了。”
玛尼明阿图见吉格肯说得轻描淡写,心里略微轻松一点,但还是不能放心,立刻让其其格叫布日玛将乌讷楚带了过来。
布日玛带着乌讷楚进入吉格肯的毡房,乌讷楚一见到玛尼明阿图,带着哭音叫一声“阿爸!”便扑进玛尼明阿图的怀里,仿佛玛尼明阿图的怀抱是这个世上最安全的港湾。
玛尼明阿图一边抚摸着乌讷楚的头,一边对乌讷楚说:“别怕我的孩子,有阿爸在,阿爸会保护你的,决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乌讷楚乖巧地伏在玛尼明阿图的怀里,在玛尼明阿图温暖双手地抚摸下,内心的惊恐渐渐消失而趋于平静。
乌讷楚也看到了站在当地的朵兰,指着朵兰问道:“阿爸,她是谁?”
玛尼明阿图向朵兰招招手,朵兰走到玛尼明阿图前,玛尼明阿图拉过朵兰对乌讷楚说:“孩子,我给你找了一个小伙伴,以后让她来陪伴你,好吗?。”
听玛尼明阿图这样说,布日玛和乌讷楚将目光投向朵兰,见朵兰瘦小的身体裹在宽大的蒙古袍里,袍子上洁白的羊毛已经变成了灰黑色。她满头的小辫散乱着,圆圆的脸上,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透着机灵。
朵兰见乌讷楚看着自己,也直直地看着乌讷楚。
玛尼明阿图又对朵兰说:“她叫乌讷楚,你是姐姐,以后你要多照顾她。”
朵兰单膝跪下,双手放在膝上向玛尼明阿图行礼,乖巧地说:“是,主人。”
随后,朵兰站起身又屈膝向乌讷楚行礼。吉格肯见朵兰小小年纪便如此知礼,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她,疼爱地将她揽在怀里,用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刚刚失去亲人的朵兰,没想到这个世上还有人像母亲一般这样拥抱她、抚摸她,眼泪不由扑簌簌地滑落下来。
吉格肯替朵兰拭去眼泪,说:“孩子,以后就把这儿当成自己的家,我们都是你的亲人,都会保护你的。”
吉格肯让朵兰与乌讷楚住在一起,由布日玛照顾她们俩。没有姐妹的乌讷楚真的把朵兰当成了自己的姐姐,她们同吃同睡,一起玩耍,犹如亲姐妹一般形影相随。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