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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故人归
身后的声音不大,却也清晰地传入易欢的耳中,他步子顿时就停住了,深深叹了口气,转身,看向那熟悉又有点陌生的面孔。
“你是如何认出我的?”易欢无奈道。
听他回应,喻竹的神色霎时也变得有些古怪,易欢瞧不出他这是生气,还是愤恨,或是旁的什么,但也只有一瞬,喻竹的神情又恢复成了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的样子。
喻竹朝易欢迈了一步,小九立刻飞身挡在易欢面前,他伸开双臂,对喻竹喊道“喻楼主,你对我有恩,杀我我毫无怨言,但请你放过我师父!他已经够可怜了…”
纵横一世的易欢也是轮到被小弟子保护的一天了,他心里还是很感动的,抬手拍了拍小九的脑袋,将他推到一边。
“傻孩子,堂堂雁归楼喻楼主,若想杀我,十个你也拦不住,大人的事小孩子别掺和了。”
小九似是不满,难道师父还当他是十二年前的小屁孩不成?
“喻竹,虽然我不知你怎么认出我的,但我明白你现下定然很诧异,实话说,我自己也很不解为何我突然借他人之身活过来了,言尽于此,你若是信我,待我查明一切,你再处置我,若你非要现在取我性命或是将我带走监禁起来等候百家审问,那我也只能好好跟你打一场了。”
易欢此刻当真是破釜沉舟了,先不说喻竹修为较十二年前精进多少,即便前世他勉强能与喻竹打成平手,但此刻他身边一无防身之物二无他常用的毒药毒粉之类,再加上这新壳子他也未完全适应,强与喻竹过招,简直就是找死!但就凭刚才知晓的喻竹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易欢还是赌一赌喻竹对自己并非到必须痛下杀手的地步。
万幸,喻竹最终还是将碧落收回鞘中,就是盯着易欢的目光着实不善了点。
“跟我进来。”
易欢别无他法,只能在心中默哀,他现在就是个手无寸铁之人,还带着个小朋友,凭什么跟神兵在手,一身天材地宝的喻大楼主斗呢?既然喻竹对他还算有几分宽容,那就先便跟着他,横竖都是无事可干的。
真等到与喻竹相对而坐,易欢莫名地浑身不自在。想起前世二人碰面,喻竹总是要对他念叨什么“何至于此”、“此道损身”、“回头是岸”…,他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最终也常常是与喻竹不欢而散。上一次与喻竹这么一本正经地坐下说话,都不知是猴年马月了。
“早知道刚才拼了命也要跑,反正喻竹留着小九这么多年了,不大可能对这傻孩子怎么样。”易欢腹诽道。他是越想越后悔,眼神四处乱飘,就看见小九在一旁站得板板正正。唉,小的也是不争气!
正当易欢想自己应该说点什么稍微活跃活跃气氛时,喻竹先开了口:
“我方才仔细想了想,我应是见过你的。”
这个“你”自然不是指易欢,而是他现在顶着的这个壳子。这下易欢明白了,原来这么凑巧他这具身体与喻竹有过一面之缘,而且估计喻竹当时一进不见春就发现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了,便假意离开,而真当见到这第三人时,此人却浑然不像认识自己的样子,再结合小九的表现,估计就大差不差猜出来是他易欢了。毕竟他情急之下就顺着小九随口编的胡话演了,实际上凭喻云闲如今在世间的声望,堂堂雁归楼楼主,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算与本人没有交情,那也一定是能认出喻竹的,见到本尊自然是主动行礼问好的。
想来那句易凝尘八成是喻竹心中有疑喊来诈他的,自己真是越活越过去了,这点伎俩就让他上套自爆身份了。唉!
易欢心中不满,面上却不显,带着温和笑意开口问喻竹“哦?这么巧啊,不知我现在所属哪个门派?但我先前探查过这个身体并无灵力啊?”
易欢只当喻竹平日里出入的都是各世家的宴席,接触的都是玄门子弟,但自己如今这副身体完全就是个普通人,普通人想要见喻竹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喻竹仿佛知晓他的疑惑一样,顿了顿开口道“此人乃淮城一户富商家的独子,姓白名真,字子浔,我于多年前见过,当时他年纪尚小,我也是看你身上穿的衣服认出来的,绣着他家特有的家纹。”
至于喻竹为什么会登一家商户的门,他没说,易欢也没有打探别人隐私的癖好,自觉忽略了。
“那为何我白日里在街上乱逛了一通,到现在已月上柳梢,并未有什么家仆之类的寻我,既是富户独子,应当是被全家千娇万宠养大的。”
“十二年前,白家满门被灭。”
“那难怪了,看来’我‘是劫后余生在灭门惨案里侥幸活下来了。灭门可是大案,江州归谁管来着?哦,丹阙阁。最后查出来是谁干的没有?”
易欢想了想此事并无印象,那就是他死后的事了,正欲再问,突然感觉到身旁有一道灼热的视线盯着他,好吧,此处有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最是容易共情他人,听了此等祸事,小九此刻看他的眼神都带着些同情了。 “不知。”
“哦?”这下易欢倒是来了点兴趣,虽然他对丹阙阁并无什么好印象,但好歹也是玄门中排得上号的世家,自己管辖的地界发生灭门惨案,居然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丹阙阁虽说养着一堆酒囊饭袋,但也不至于这点事都办不好吧?”
喻竹没急着回应易欢,而是低头抿了口茶水,易欢也是耐心等着他回答,没人注意一旁的小九此刻脸都憋红了。
“据说白家满门一夜之间殒命,丹阙阁验尸时,所有尸体表面都无外伤,但内里经脉俱断,精气被吸食殆尽,招魂无果,想必魂魄都被撕碎了,手段残忍,像邪祟所为。查了月余,一点痕迹没有,最终定论为邪祟上门,杀了白家全家之后销声匿迹了。”
“…想必喻楼主现在应当很辛苦。”易欢冷不丁冒出来这么一句,惹得喻竹抬眸看他,表示疑惑。
“这丹阙阁也是世家名门,这么多人命,却如此草率了事,甚至连白家独子还活着也不知,行事轻浮,结论荒谬,真是邪祟作孽,为何淮城这么多户人家偏偏找上白家,再者邪祟一夜之间吸食这么多活人血气,必然凶性大增,不屠半座城就不错了,又为何消失得无影无踪,查了一月有余都毫无进展,真是可笑至极!所以我由衷感慨喻楼主平日里应该事物繁忙当真是辛苦,在下敬佩!”话毕,易欢拱手作揖,似是真崇拜喻竹一般。
“噗——”小九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傻子都能听出来师父言外之意乃是“当今玄门大家尚且这么没用,更别说那些小门小派了,喻楼主这种人中豪杰自然是能者多劳,玄门的未来就靠伟大的喻楼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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