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碗馄顿

作者:没偷加班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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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陷入幻境


      约摸三年后……
      她的头被按在案板上,一把刀突然剁进眼前的木案里。
      震得她侧脸发麻。
      按着她的手放开,让她得以喘口气。
      屠夫因为摊子前的争吵不得不放下手里的事情。
      这里的气味不好闻,她吸了吸鼻子。
      结果呛到嗓子,猛然咳嗽起来。
      整个小小的身子似乎是要散架了一般。
      她被卖到了鬼市。
      这里做的都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似乎只要有钱,什么事都可以办到。
      “咳咳。”她咳的有气无力。
      屠夫解决了那两人的争吵,回来提起刀。
      先前要买她的人连连摆手。
      “不要了,不要了。”提着篮子走了。
      屠夫不耐烦的嚷了几句,把刀挂起来。再把她丢回地上沾满黑泥的竹编篓子。
      “养条狗也比你有用。”他粗犷的声音震得她耳膜发痒。
      她接着就笑出声来。
      微弱的,勉强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
      屠夫没听到,也懒得管她,自顾去摊前剃肉。
      白追宁很饿,饿得要发疯,她啃着指甲,盯着竹笼外的大街。
      这里是地下,很多没有光的地方,黑漆漆的,不知道会钻出什么东西。
      她日复一日的盯着外面,忍受不了的时候就会抱作一团。
      如果死了,就会变成案板上的肉。
      鬼市散了,大街上弥漫雾气。
      屠夫收拾摊子,丢了块生肉在笼子里,再盖上盖子和布,就回里屋休息去了。
      白追宁听着里屋的动静,捡起脚边的肉,她站起来,掀开竹笼的盖子,再小心翼翼爬出来。
      她很饿,脚步虚浮,感觉就要饿死了。
      那股求生欲支撑着她继续走。
      她紧紧捏住那块白花花的肉,油腥味在空气里扩散。
      不能吃,她加快脚步。虽然很瘦小,但她的速度很快,到最后四肢着地奔跑。
      半人半鬼。
      “咳。”她不小心被绊倒。
      膝盖被石子划伤。
      不过,也到地方了。
      这里的雾气稀薄很多,抬头看,是巍峨庄严的一尊精怪石像。
      她双手奉上这块粘了灰的肉。
      那石像动了,一只猩红的舌头将肉卷走。
      石像身后的石墙开了道细微的口子。
      白追宁转身,在不远的石头缝隙里掏出一块又一块。
      抱着这些肉块,来到石像前。
      石像似乎看了她一眼。
      她能感觉到一道视线。
      不新鲜的肉。
      虽然鬼市一直流传,不能用不新鲜,不健康的肉蒙混过关。
      但屠夫一直卖的不都是死人肉吗?
      这些肉被石像用舌头卷进肚子,那道厚重的石墙终于打开了。
      连通地面的隧道阴森森的,但是能感觉到风吹进来。
      白追宁逃离了鬼市。
      外面的月光照在身上,空气是如此的清新。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往嘴里塞粘有泥土的青草。
      简单的补充过后,她一头窜进树林,消失在茂密的树丛中。
      荒山里有守护神的故事传开了。
      夜深了。
      在山顶的岩石上,白追宁顺风顺水长到六岁。
      她的肚子吃的圆鼓鼓的,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看不出原来的颜色。小脸脏兮兮,头发过耳长短。
      宛如乞丐。
      此刻她蹲在岩石上,神情肃穆。
      这里可以看见山下的村子。
      她一直守护的地方。
      与以往很反常,家家户户都点着灯。
      又有人走丢了吗?
      她不敢贸然下山,自己刚大病初愈,能力有限,不敢沾染是非。
      她着急的在石头上抓脑袋。
      人实在是太脆弱了,她连着生了好几天的病,才刚缓过来。
      不止一次怀念以前的身体……
      与其干着急,她决定再观察观察。
      明月高照,月光清冷洒下,将她坚毅的脸庞变得柔和许多。
      她在岩石上躺下,漫无目的地晃着二郎腿。
      “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改天去偷点药喝吧。”
      “哎,万一中毒了怎么办?再说也不叫偷。我这么护着你们,总得给点好处吧。”她自言自语。
      “哎,罢了罢了。小病。”
      她长叹一声:“反正死不了。”
      鼻子淌下一串清鼻涕,她用手一抹,不在意的往石头上一擦。
      “大晚上怪冷的哦。”她坐起来。
      继续在石头上看小村庄。
      村子里还是灯火通亮,过年都没这么热闹。
      “不会在办酒席吧。”她想入非非。
      酱肘子,烤鸭,猪肉炖粉条~
      “哎嘿嘿~”正痴痴的笑着。
      一支冷箭凭空射过来,穿树叶而过,直直扎进岩石里。
      “锵”一声。
      白追宁一激灵,转身要跑。
      周围却围着一圈人,个个手持弓箭对准她。
      她僵在原地。
      树丛里,有人身骑马匹,正握着缰绳看向这里。
      “邪祟?”那人轻轻吐出两个字。
      “这就是你们口中的……邪祟?”他微微歪头。
      不可置信。
      “啊哈哈哈哈。”不禁笑出声来。
      那人打马过来。
      在月光下才得以看清。
      是个俊俏的公子哥。
      腰间一柄玉扇,白绸制的短打如抹了香膏一般丝滑。
      往上是金黄的斜领围绕白皙粉嫩的脖子。
      至于那张唇红齿白,笑颜如花的脸。
      比起这张俊美的脸在深山老林出现,不得不令人怀疑是摄人心魄的妖怪外。
      让白追宁在意的是绾发髻的头冠镶着的一枚红的发黑的灵石。
      有,钱,人。
      “我不是邪祟,你们找错了。”白追宁放下心来。
      “确实是抓错了。”那少男摇摇头,很是可惜。
      白追宁哼了一声,正要跳下岩石。
      少男挥挥手,一只网兜便从头罩下来。
      “你你们干什么!”白追宁无能狂怒。
      挣扎之际有人上来按住她的肩膀。
      白追宁只得作罢。
      “抓你也挺有意思的啊。”
      白追宁不可置信。
      已老实。
      又又又被丢进笼子了。
      不过这回是个金笼子。
      白追宁穿着金线织就的华服,安安静静的待在笼子里。
      “早些年,都记不清了。老国师让我出门游历,我说什么来着?忘记了。反正就出门了,直到现在也很郁闷……”他似乎喝醉了,很享受的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这人说话颠三倒四的。
      白追宁也郁闷。
      他剥好葡萄,逗趣似的,往笼子里丢。
      白追宁一口接住。
      “西番特产的玉泉葡萄,回味甘甜,清香润喉。滋味不错吧?”像是自顾自,又像是期待她的回答。
      他还没习惯,还在下定决心。
      我的妻子,便是这样一个脏兮兮,不起眼的小丫头?
      开什么玩笑?国师真的没有骗他吗?
      “你想说什么?”白追宁皱着眉,不耐烦。
      “磨磨蹭蹭一上午,你不会就是跟我说些废话吧?跟着你也太受罪了。干脆找只八哥啊,还能学学话呢?把我抓来干什么?”白追宁一肚子怨气。
      自由,我要自由!
      少男躺在榻上,穿了件宽松的袍子。
      胸口裸露大片白净的肌肤。
      活色生香。
      “别急别急,我讲到哪儿来了?”
      又讲了一下午。
      白追宁从忍无可忍到放弃挣扎。
      天色渐暗,他终于意识到已经过了一天了。
      “哎呀,都这么晚了。”
      白追宁以为要放过她了。
      “我们言归正传。”
      白追宁:已老实,求放过。
      “老国师当初说过,我的姻缘就在路上。”少男苦恼皱眉。
      “她估计是死了,不然怎么不来见我?”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她。
      白追宁有些不自在。
      干,干什么?
      “这一路太无聊,我想回去了。你说,我能回去吗?”他等着白追宁的回答。
      “说完了?”白追宁垂死病中惊坐起。”
      “嗯,说完了。”他也坐起来。
      “依我之见,还是不要回去。”白追宁故作高深。
      “为什么?”少男不可思议,他想回家。
      “因为你话多。”白追宁非常认真的说出原因。
      少男很生气,提起她的笼子。
      虽然白追宁是个小孩子,但她眼中一点不见孩子的天真烂漫。他本来很期待她的回答,结果一句宽慰人的话也不说,当真是铁石心肠!
      经历一阵晃动,她们来到水汽蒸腾的浴池边。
      他的幽咽池,乃是一处宛若仙境的空间灵宝,也是狐族至宝。只需在使用时放置在合适的位置,平时都缩成一颗眼睛大小的幽绿小球,系绳佩戴在脖子上。
      幽咽池周围自带山水,四周绿树成荫,环境清幽。池水清澈见底,波光粼粼,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倒映着周围的山峦和绿树。
      池边建筑精美,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回廊曲折。池水温暖,散发着淡淡的硫磺味,这池水含有丰富的天地灵气,对皮肤有着极好的保养作用,对修炼也有极大益处。
      他就坐在池边。
      “那么多人,我只跟你说这些。你还不明白吗?”他较真的看着笼子,似乎一定要白追宁给个说法。
      当真是委屈极了。
      “干嘛?我又没拦着你不准跟别人说。”白追宁往笼子后一缩。
      他却凑近笼子。
      “我说,你身上有种味道。”
      “好闻的要命。”一脸陶醉。
      “干干干嘛?你憋过来。”白追宁却被这样子吓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肯定能回去。”他很郑重的看着她,非常笃定。
      “因为我找到你了。”他接着放开笼子,脱了衣服进浴池泡澡。
      “啊,谁来救救我!”白追宁忍无可忍,面壁思过。
      确实如他所说,他要返程了。
      虽然没有像第一天一样,对她“精神折磨”。但是完完全全禁锢了她的自由。
      少男叫颜栀卿,在她看来,这个人每天除了守着笼子,就是修炼。
      在马车里。
      “还吃点吗?此地的特色小吃哦。”他白嫩如玉的手捏着一只签子,正叉起一块玉兰花形状的白糕。
      “嗝。”白追宁撑着了。
      “吃。”她张开嘴咬上去,两颊圆鼓鼓的。
      颜栀卿满脸笑容。
      “再来一口?”他含住竹签,含情脉脉。
      机警的白追宁察觉到了一丝不祥的气息。
      “嗝。”她呛了个嗝。
      “不吃了不吃了。”
      她转过身,背对着他。
      这个人实在是太危险了,虽然说不上来。
      颜栀卿看着她背影,缩成一团却止不住打嗝。
      好可爱。
      鼻涕不流了,喷嚏也不打了。
      白追宁趁着颜栀卿打坐修炼,沉气屏蔽感知。
      修为再高,也是拦不住她的。
      正所谓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占个山头当老大,可比跟人打交道轻松多了。
      白追宁觉得时机成熟,就趁着颜栀卿修炼,撕开笼子跑了。
      打造精美的笼子除了好看,一点灵力都没有附加,似乎对于关住她很放心。
      仪仗队喂马的喂马,休息的休息。
      护卫队在院落里巡逻,丝毫没注意到一个十分惹眼的小不点在屋顶上蹿下跳。
      许久未来到人群生活的地方,让她又想起被卖到鬼市之前的事情。
      罢了罢了,哪有那么巧。
      总不可能再被卖了。
      她换下金缕衣,穿着别人晾在树上的衣服。
      观察着这里的动静。
      颜栀卿大发雷霆,满城风雨。
      只因他是人族与狐族联姻结晶,是人妖两界交好的象征。哪怕是在邻国,也是呼风唤雨的存在。
      颜栀卿一言不发的坐在太师椅上,本县的县令大气不敢出。
      他姣好的面容上浮现出淡淡的怒气,虽然依旧漫不经心。
      但县令可不敢掉以轻心。
      “第几批人了?”言语中暗含阵阵威压。
      “回大使的话,前后三波人马,都在搜寻。但是城里城外,都没见着人。”县令小心翼翼,生怕颜栀卿发火。
      “唉~”颜栀卿以手撑额。
      “居然能屏蔽感知?”还是他这个境界,一介凡人怎么做到的,而且笼子被手生生撕开,力气也不小。
      “继续加派人手。”颜栀卿不耐烦。
      “万万不可啊,大使有所不知。本地的天象师预测,近日污秽之气大发,要加强防范。不能再抽调人手了。”县令是筑基修士,面对污秽也是担惊受怕。
      “污秽六年来没有再增加,且都在控制范围内。局势不像之前那般紧张,你怕什么?”颜栀卿不以为意。
      “就算有事,清乾观不是派人在附近驻守吗?”清乾观是三界联手打造,负责镇守消灭污秽,在各地联系密切。
      “再不济,我也会出手。”颜栀卿轻蔑一笑,坐起身。
      “你是怕我解决不了吗?”
      面对元婴大修士,县令自然是不敢质疑的。
      他连连点头。
      “大使说的极是,下官这就安排。”县令府上一片动荡,罪魁祸首却悠然自得。
      白追宁感冒终于好了。
      虽为凡人历劫,但她生老病死差了个死。
      无论如何她也只会寿终正寝。
      但怎么个活法就得看造化了。
      若是被污秽缠身,逃脱不了,就会被折磨一辈子。
      若是不吃东西,虽然不死,但挨饿生不如死。
      还有生病,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每每生病,她就浑身乏力,没了优势。
      成了彻头彻尾的待宰羔羊。
      不过因为特殊,她很难遇到污秽。
      在不生病的情况下,再高的修为也无法察觉她的踪迹。
      只要她不沾染是非,就可以平平安安躲过一辈子。
      一路逃到城外。
      凭着瘦小的身形,她隐匿在树冠中。
      不远处一条河流,时不时会有人来打水浣衣。
      饿了就( ̄~ ̄)嚼两片树叶。
      困了就窝在树杈上呼呼大睡。
      天色渐暗,阴云汇聚。
      “啊?”要下雨了。
      白追宁不情愿的爬下树。
      眼前不远处有一对兄妹。
      白追宁就偷偷跟着他们到了村子里。
      小心避开狗,她钻进柴屋。
      今晚将就将就了。
      外面刮风下雨,电闪雷鸣。柴屋里却弥漫着木头受潮的清香,白追宁伴随着清香安然入梦。
      不过一阵尖叫打破了这份宁静,村子里吵闹起来。
      白追宁被吵醒了。
      她发现自己又生病了。
      浑身无力,还发着烧。
      外面下着雨,火把涂了油,正滋滋冒着火光在雨里被人举着穿梭。
      很快人们往山上逃难。
      柴屋的门被推开。
      白追宁奄奄一息看过去。
      一团黑气弥漫过来。
      是污秽啊。
      被卷进去,九死一生。
      她尽量坐起来。
      但是正病的厉害,根本没有办法逃。
      窗户忽然被打开。
      先前的兄妹出现。
      “应该是有人的,不然那东西不会往这边来。”
      “哥哥,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赶紧走吧。”
      “不怕,阿妹,你先走,我随后就来。”
      “哥哥……”
      “先走啊。”
      他翻进屋。
      黑气被一道金色闪电牵制,向外褪去。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敢在此逗留。
      在柴堆上,他发现了正烧得糊涂的白追宁。
      “你?”这不是村子里的人。
      白追宁无法回应他,她很难受。
      不管了,少年将她背起来。
      翻出窗户,往山上跑。
      人群已经到了半山腰,火光在林间穿梭。
      黑气骤然爆发,迅速席卷村庄。
      少年奋力奔跑,才跑到山林里。
      “追过来了。”少年吃力的在斜坡上奔跑。
      “放我下来吧。”白追宁细如蚊呐的声音。
      “不会有事的。”少年跳上一块大石头歇气。
      黑气弥漫,远处金光灿灿。
      是乾清观的人在交战。
      黑气里红光涌动。
      少年忍不住回头看一眼。
      就这一眼,便被魇住了。
      白追宁掉在地上,少年目光无神。
      黑气里走出一道人影。
      白追宁不受影响,自然看的出来,那是什么。
      一具浑身漆黑的尸体,正缓缓走出来。
      污秽在牵引少年,进入玄界的幻境。这里面,蕴藏着无限的杀机。
      大多数活下来的人,也将近疯魔。
      “不要过去……”白追宁被雨水打的睁不开眼,她缓缓伸出手,一点点爬过去。
      “回来,回来……”她无能轻声呐喊。
      “咳咳,咳咳!”咳嗽几下,她越发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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