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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夜色渐浓，昏墨的云慢慢吞过天际。
大城市的夜空被底下的灯火璀璨映照得都少了些纯粹的黑。
从外看去灯光斑斓的摩登大楼，不知道里面有多少打工人在苦苦支撑。
“Seven，你还不走吗？”
空气刘海短马尾的女孩从电脑光亮里探出头，客客气气地小声说：“我还差一点，你先走吧。”
“行，那我先走咯。”
说完，除了她，这一层楼的最后一个人下班了。
女孩又埋下头对着电脑，似乎是一个勤勤恳恳的加班狂魔，只是厚厚的眼镜片上，反射着的分明是一个个监控画面。
*
Benny觉得最近自己倒霉透了，莫名其妙自己做的东西就不见了。被骂也就算了，还得加班重做，还被莫名其妙关在厕所，搞得他都不敢在公司上大号了。
但是没办法，小号还是得上的。
以防万一他换到了三楼的厕所，刚下来发现灯都黑了。
厕所构造每层楼都是一样的。
原本白天光线充足的大楼里，现在因为部分区域的灯关着，宽阔的走廊隐在黑暗中，显得空荡荡的。
幽深的尽头是开了灯的卫生间，这个点保洁部的人都已经走光，打扫干净的卫生间光鲜亮丽地在那里。
Benny越走近越觉得昏暗，到了才发现只有水池台面的顶灯开着一盏小小的灯，卫生间里面灯全关着。
那为什么刚才远远看过去这么亮？难道是明暗对比的视错觉？
Benny没想那么多，顺利开了厕所灯，找了个中间偏里的坑位，拉开纾解。
就在他准备抖一抖塞回去的时候，头顶的几盏灯突然闪烁几下，一起灭了。
突然“砰”得一声，Benny吓得给自己一把捏疼了。
回头一看，所有的隔门和厕所门像被强风吹得一般，瞬间关上。
Benny抖抖索索塞回去拉好裤链。
四周是静到可怕的黑暗中，这种环境里，听觉神经像是无限敏感，微缩的电流声在耳中隐隐作响，benny木僵在原地，汗毛根根直立。
小小的卫生间好像被罩住了一样，昏暗到外面的灯光都透不进来。
“砰砰砰——”其中一扇隔间突然传来拍门声，几声后，这声音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急，动静越来越大，像是有人被困在里面一样，却一直没有人说话。
Benny瞪着眼努力适应黑暗，盯着模模糊糊的门，挤着嗓子问：“有人在里面吗？”
他的声音小小地飘在空中，明明应该掩盖在这巨大的拍门声中，却依然清晰可闻。
那声音随着Benny的问题停顿了两秒，但很快接着响起，小小的门被拍得摇摇欲坠，好像下一秒里面的人就要破门而出。
Benny不敢上前，手紧紧支撑着便池边缘。
便池有水很正常吧，毕竟他都没有冲水呢。
那如果这水越漫越多，不知什么时候就没过了指尖呢。
Benny触电一样抽回手，一时间没了支撑点，摸索着蹲到地上。
是他自己把手伸进去的？还是这水在回升？
他视线环顾了一圈，慢慢朝记忆中的方向挪动，试图摸到灯的开关。
只要开灯就没事了吧。
Benny在心中祈祷。
就在他前进的过程中，拍门声突然戛然而止，随后只听——
“吱嘎——”一声，像是指甲刮过黑板，拖曳的尾音刺激着耳神经，听得人瞬间头皮发麻。
隔间的门缓缓打开。
Benny盯着声音来源，只觉得脊背发凉，眨眼都不敢，生怕错过什么。
可怎么看，里面都是黑洞洞的一片。
突然，其余所有的隔间门瞬间震动起来，跟刚才一样，急促剧烈的拍门声，混乱，疯狂，震耳欲聋。
Benny觉得有无数的门环绕着他，无数的人在里面，等待着冲出来，擂鼓般震得耳膜和心脏一起跳动，意识却逐渐混乱。
是她吗？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他，就因为那件事？
大家明明都这么做了！
凭什么只来害他一个！
又是砰的一声，无数的门骤然停了，随后，所有的门在重叠着悠悠的“吱嘎”声中打开——
这样望过去，一个个隔间里全部黑到空洞。
没有人在里面，但那团黑中仿佛有一双双眼，死死盯着他。
*
“里面有人吗？”
Benny缓了好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才逐渐清晰。
“还有人在里面吗？”
Benny抖着腿赶紧站起来：“有！”
一开口才发现声音已经哑得不行了。
门慢慢被打开，外面的光照了进来。
他这才觉得自己找回了呼吸。
门口是个有着空气刘海戴着眼镜的甜美女生，戴着齐风的工牌，小心翼翼探头：“真的有人。好黑呀，你怎么关着门还不开灯啊。”
Benny惊魂未定，自然不会回答女生的问题，走出来了才低头说了几声谢谢。
女生看见Benny似乎眼前一亮，目光跟着他来到洗手台，说话语气温柔了许多：“没事，我刚好在加班，过来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有人拍门，就来问问。”
不得不说Benny在路人里也算是小有姿色，五官一般，但是他高啊，而且身材比例好，已经超越大部分普通男生了。
他对自己自然也是相当自信，对于女生的热切也是见怪不怪。
不过……
“拍门？你听见了里面拍门声？”
面对突然激动起来的男人，女生似乎被吓到了：“啊，对。”没等Benny继续问，女生接下来的一句话，更让他毛骨悚然。
“不是你在拍门吗，还在喊‘救命’。”
Benny一瞬间又感觉置身在了刚才得黑暗之中。
他绝对没有拍门求救。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女生看着Benny有些愣愣的样子，提出离开。
“诶，你等等。”
女生回望。
“我叫Benny，财务部的，今天谢谢你，我明天请你喝奶茶吧。”
“奶茶就不用了。我叫Seven，行政部门的。”
“你叫Seven？”
男人脸色变了又变，比刚才还要难看。
“有什么问题吗？”
“你不知道吗，你们部门之前也有一个女生叫这个英文名。”
“啊？”女生更茫然了，“我不知道呀，不是说不能重复用名的吗？她是……离职了？”
Benny没有接话：“没事，我要下班了，今天加得太晚了。你走吗？”
“哦，我也差不多了。”
“你怎么回去啊？”
“我打车走。”
“这么晚好打车吗？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这里打车还挺快的，就不麻烦你了。
不知道是被刚才吓到了，还是觉得这个女生的名字太晦气，Benny一改常态，没有再坚持说送她，两人互道再见便分开了。
Benny走了。
女生站在落地窗边，静静看着他的车驶离。
*
“主人，你确定就是他吗？”
季因絮摘下眼镜，揉了揉睛明穴。
“我看了你给的原剧情资料，这个Benny原名周志峰，在温婉婉刚入职的时候追求过她，后面男主傅慎司还为此吃过醋，最终明确自己的心意。在污染后的世界节点，男二男三都还没有什么感情线出来，但是这个周志峰推波助澜这一段是已经发生过的。在污染后的资料里周志峰曾经作为‘闹鬼’事件的相关人物被约谈过，后面又是最早一批离职的，这个Benny一定是做了些什么。刚才试探下来，也有印证不是吗？”
季因絮找周志峰作为突破口，也做足了准备，首先他的工作出错就是她通过系统做的，之后又通过系统给到的监控，找准时机，亲眼目睹了这出闹鬼事件。
没想到周志峰的心理素质还可以，出来后看见她也没有太过于惊慌失措。
不过这种事情本来就急不来，她得慢慢获得他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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