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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
好一会后才重新开口:“现在想来,他当时的所作所为仿佛在为你造势一般,于他并无益处。”
“他宴请的各路豪杰都是你我旧识,甚至有些和我们都是过命的交情。只是因为他与你我见面都是冷语相待,我们便下意识以为他是在挖人墙角。”
“可是,那些朋友并没有因为受他的邀之后对我们有所疏远,甚至很多人对我们反而更为热情。 ”
“而且,和你比武之时,他输给了你,让你当上了武林盟主。”
祁钰不免有些奇怪:“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知道。”陶初景摇了摇头。
“不过,他在几个月后的所作所为,就相当可恶了,而且与武林大会时完全相悖。”
“武林大会以后,洛川叔让你跟我去药王谷修养,把体内的忘川彻底解除掉。但你嫌谷内无趣,没待到一个月就偷偷溜出谷了。我大概在你离开后两个时辰才发现,又因为一些事耽误了一段时间,再找到你的时候,已经是半月有余了,那时候你就在他身边。”
“他曾因为身体孱弱,不宜出行,被江湖上传成‘明月闺郎’。但当时,他不仅下了山,似乎还在晋中抓人。”
“他在江湖传闻中一直是‘霁月清风’‘凌若霜雪’,若我说,与他本人确实大差不差。至少在我的印象中,他确实是一副君子有方、不急不躁的模样。”
“可那段时间里,他虽然也大差不差,但时常怒目圆睁,有上火之症。有次他还突然暴怒,冲我直接劈掌而来。”
“我本就只是个医师,轻功尚可,武功是一点没练,当时要不是躲得快,估计命都没了。”
“你当时也在,帮我挡住了他的攻击,可问他为何无故攻击人,他也不说。”
“你们师兄妹从来没有吵过架,但那一次,你们有小半个月没说话。然后,有一天,他突然说设宴请你,我还以为他是道歉。谁知他竟然在宴会上向你提出决斗,这无疑是在驳你的面子。”
“但江湖上确实有这个规矩:对新任武林盟主不服者,可在一月内对武林盟主提出决斗,胜者继任。”
祁钰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我之前赢过他了吗?”
“是啊,这也很奇怪。按道理说明明赢不过你的人,却向你提出武斗。且自从我们回药王谷后,再见面时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陶初景思索了一会,尝试形容道:“就好像,他之前是个漫无目的的人,突然找到了某种目的一样,而且颇有一些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想到关于那人的传言,以及自己为数不多给那人把脉的经历,陶初景突然道:“难道是他的毒终于找到解药了?”
“毒?”
“嗯,他从小就被人长期下寒食散,这毒本来不算严重,只是成瘾性强,戒掉比较困难,但如果及时戒掉,那便无事。偏偏他是长期被下毒,发现的时候已经病入肺腑,难以治疗。”
说完陶初景开玩笑道:“这本是你们宗门秘事,因为我是他的把脉大夫才知道的,你可别说出去啊!”
祁钰忍住了想要翻白眼的欲望,都懒得问他自己往哪说去了。
陶初景继续道:“当时他还邀了好几位江湖中人一起,但和之前不同,请的净是一些邪门歪道不择手段的家伙,就像是特意找人见证你们的决斗一样。”
“洛川叔当场极力反对,甚至以师父的身份压他,让他不要上场,可他宁愿和洛川叔断绝师徒关系,也要决斗。”
“你当时也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受不了他的挑衅,也没有听你师父的劝。”
“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你被他一掌劈断经脉,当场毙命。”
“?”祁钰一下子傻了,难不成自己现在是地狱鬼一条?
“哈哈哈哈哈,逗你的!”看到祁钰脸上那茫然又困惑的表情,陶初景笑得眉眼弯弯:“你从醒来一直没啥表情,我想让你笑笑嘛。”
行吧,祁钰也配合地笑了笑。
祁钰问:“那一掌很厉害吗?”
陶初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若论掌力,应该并无甚特别,但他用了毒,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但和你体内的忘川药性相冲,形成了一种你当场暴毙的假象。”
“然后,因为你当场‘暴毙’了,洛川叔立即就出手中止了决斗。”
“你当时七窍流血,奇惨无比,就算把脉,也只能把出经脉寸断,没有任何生机。”
“场面顿时十分混乱,有认为他作弊的,但也有人认为是你大意了,让他找着了破绽。”
说到这,陶初景顿了一下,似乎在控制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后才说道:“我……我当时很乱,你的武功不可能输给他,甚至根本不可能会受他一掌。我还给你把脉,也探不出什么蹊跷,只能感受到你体内的忘川和月魄像是形成了两股内力一样互相缠斗,但是你的经脉全都断了……”
陶初景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好像不能呼吸了一般,胸部剧烈起伏,呼吸声十分急促,却好像并不能得到空气一样。
见他如此痛苦,好似被梦境魇住了一般,祁钰有些无措,大声叫着他的名字:“陶初景!陶初景?陶初景你怎么了?”
同时伸手想要去拽他,奈何自身体力实在是弱,扑腾了几下反而让自己原本坐着的姿势滑倒了。
不过,她的声音也确实让陶初景惊醒,见祁钰滑稽地躺在床上,慌张去扶她:“对不起,对不起,阿钰……我不是故意的。”
祁钰觉得有些好笑,这人什么都没做,就知道给自己道歉。
“我没有生你的气,你要是不愿意回忆,那就不用说了,没必要逼自己。”
陶初景有些惭颜:“我没事的,阿钰。只是之后的事我也不太清楚,我跟着洛川叔浑浑噩噩地收拾残局,又昏迷了半月余,再醒来的时候,我完全不记得那段时间的记忆了。”
这人竟然因为自己的“死”受到这么大的打击,看来自己对他应该挺重要的。
祁钰默不作声,在脑子里在想着陶初景所说的信息。听起来挺合乎逻辑,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被他掐去的内容。不过现在看来,对方也没有立场骗自己,甚至因为对自己的在乎,对那位师兄倒是挺仇视的。
但结合谷雨那丫头的话,这师兄之前应该对自己挺好,确实突变得很奇怪。
“咕咕~”祁钰的肚子打断了她的思考。
有点尴尬啊。
陶初景笑了,道:“确实该吃饭了,刚刚就喝了小半碗粥。现在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去厨房给你做。”
想不出什么吃的来,反正这人和自己那么熟悉,祁钰直接道:“你就做一些以前的我爱吃的吧。”
陶初景也想到了她的处境,挠了挠头:“好,那我就做青椒炒肉丝和丝瓜鸡蛋汤吧,你以前还挺喜欢的。”
反正也不知道都是些啥菜,祁钰胡乱答应:“嗯。”
陶初景在门口随便找个人叫来了谷雨陪祁钰,随后自己就去厨房了。
谷雨来的时候拿着一本《本草纲目》,气嘟嘟地对祁钰说:“惊蛰师姐没叫我!都怪陶初景,我今天的任务明明背完了,现在惊蛰师姐又让我多背五页。”
看得出来确实很生气,连“师兄”都不叫了,祁钰觉得好笑:“那你当时不听他的就好了啊。”
谷雨的头连忙摇的像拨浪鼓似的:“不行,那可是是惊蛰师姐,宁可错听不能不信!你不知道,惊蛰师姐可是掌管所有药王谷药童的神!”
谷雨的样子实在可爱,生动活泼。恍惚间让祁钰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好似自己也有过这样害怕的长辈。
是那个师兄?还是陶初景口中的“洛川叔”,自己的师父?
嗐,无所谓了,人都“死”了,还管那些干嘛?
谷雨这次没有再继续和祁钰聊天了,而是抱着她的《本草纲目》开始背:“明脏虚冷,腹胁刺痛。用白棘一合(焙过)、槟榔二钱半……”
祁钰也没有打扰她,想着那个奇怪的师兄,还有那个看似正派的师父,感觉所有人都谜诡重重。
没一会,陶初景便端着一个托盘来了,这次上面放着一菜一汤还有一碗米饭。
还没动口,光是闻着味,祁钰就知道,这肯定是以前的自己喜欢的菜,因为现在的自己也垂涎欲滴。
陶初景又搬来刚刚的小茶几,把托盘放上去。
祁钰活动活动双手,刚刚她就觉得自己恢复了不少,十分笃信这次能自己吃饭。
陶初景也没再强求喂她,但却眼神炽热地看着她吃饭。
祁钰有些受不了,正准备说陶初景,床尾的窗户里飞进来一只鸽子,通体雪白,唯有头顶和两翼尖上一点灰。
只见那鸽子冲着陶初景的脑袋就啄,而看祁钰看得出神的陶初景根本猝不及防,被啄得吱哇乱叫。
祁钰被这鸟吓了一跳,有些惊讶地看着这喜剧的一幕。
旁边的小谷雨就不一样了,本来盯着书本的眼睛,一看到这只鸽子后就开始欢呼雀跃:“小雪!小雪!”
显然这是一只“熟鸟”。
被啄的陶初景受不了了,选择了调虎离山:“别啄我了!别啄了大哥!阿钰醒了,你快去看看阿钰吧。”
那鸽子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还真就没继续“行凶”,而是飞到祁钰的窗边,看着祁钰,还用脑袋蹭了蹭祁钰的衣袖。
虽然不知道啥情况,但祁钰还是配合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挺顺滑,手感不错。
被摸了的鸽子更开心了,蹭她蹭得更用力了,真真是小鸟依人。
旁边的谷雨也跑过来对着小雪不停抚摸,看得出来确实喜爱的不行。
祁钰看向陶初景,示意他解释这鸟的由来。
陶初景揉着被啄痛的头顶,担心自己秀发不保,语气有点埋怨:“它是你师父的信鸽。”
说着从小雪的脚上取出一张很小的纸条。
打开来给祁钰看,龙飞凤舞的字迹,但祁钰一眼便看懂——
“初景贤侄:
近日吾徒可好?可有清醒迹象?若无大碍,烦汝往鸟夷一带寻一人,名酒泉。”
陶初景显然也看懂了,忍不住怒道:“老东西!我不要休息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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