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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另一边,邵澹看着上方紧随他而来的黑色身影,有些惊愕,但不知为何内心却也被轻轻触动了一下。
他不由苦笑,邵仞自他十三岁生辰时由他命名为仞,赐主姓,从此成为他的贴影卫。那时他还怀有满怀少年意气的天真,他的大哥也还陪着他,每天最担心不过是怕被大哥抓去练功,那时最喜欢每次一有机会就缠着年长他三岁的邵仞,让他带他出谷玩。
但自他登上谷主之位,邵仞成为影卫首领后,因为谷中规矩与谷主的地位,虽然邵仞还是日夜护在他身旁,但关系却不如从前那样,日渐疏远。
而这次的计划中,本应是没有他的。他现在应该在崖上,去护着龚戚和他下令必须要带回谷中的幽梦令。
邵澹回过神,惊愕中又多了点天奈,即然计划多了这种变故,那么与他同行又未尝不可。
想着,他伸手握住邵仞拼命向他伸出的手。
邵仞抓住主上的手向上一拉,反手拥住主上的腰,接着他从身上摸出一把短刃,插入崖壁中,几番借力,慢慢减速。巨大的冲击力使他虎口破裂,腰间的伤口也再次渗出血来
看着逐渐接近的崖底,邵仞抽出匕首,向下转身将邵澹护到身前,背后朝地撞到地面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邵仞猛的吐出一口鲜血,由于蒙面的面具,在坠崖中掉落,几缕鲜血不甚溅在了被护在他身前的邵澹身上。
邵仞随手擦了擦嘴上的鲜血连忙起身将邵澹扶起,下意识想去擦溅到主上身上的血,但他刚抬手,看到手上的灰尘与血迹,失措地拢了拢手,又放下了。
单膝跪下,邵仞满心懊悔又自责,若是再晚点,主上就必定会受伤,而他可能无能力,就像当初主上大哥死时的无能,念及此他嘴里微微泛苦,心中胀痛得比他刚比背撞地还痛,嗓子沙哑的道:“让主上身处险境,属下该死。请主上恕罪,属下愿在脱离险境后自请入刑堂受重刑。还请主上在这休息片刻,属下去周围探查一番。”
说着他不顾自身伤势,就要起身去探查四周。
邵澹见状,轻声开口阻止道:“不用了,这附近几十里内,都是瘴气。”
说着,他回忆着记忆中信中所写的方向,转身向东走去,“在这东侧有一座前人留下的房屋,走吧,刚好你可以去那修整下伤势。”
邵仞看着邵澹的背影,有些疑惑,主子他怎么知道这底下的情况?自主子成为谷主的这九年中,他从未出过谷,而从前也只出谷过一次,想着他眼神暗淡了点,都是他能力不足所至。
“还不跟上,怎么要我去抱你过来吗?”正在邵仞有些陷入回忆中时,前方,邵澹因为想通了而有些放松的,带着轻笑的声音传来。
邵仞顿时回神,忙回道:“是。”
刚刚主上在开玩笑?
感觉主上在这下面反而放松了许多,就像那个从前刚收下他时的主上。
收回这些因邵澹一句话而起的杂念,邵仞捂了下腰侧的伤口,紧跟在邵澹身后。
没走多久,一个在水谭旁的,看起来有些简陋的木屋出现在眼前,邵澹推开门,惊起满地的尘灰,他捂住鼻口,抬手挥了挥,"进去吧。"
身后邵仞见此,上前一步,开口劝助道:“主上,我先进去清理一下吧。”
“嗯。”
邵澹没有拒绝,侧身让邵仞进去,站在门口看着他在里面先找到了个蒲团,轻拍几下将灰尘打出,又用袖子仔细擦干净后,拿出放在门囗楼梯一旁,请他坐下休息片刻后,又迅速进去开始打扫。
邵澹一拢袖子,盘腿坐在薄团上,单手撑住下颚,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邵仞在屋中先找到木桶和木盆,将木桶中的还剩下水倒入盆中,随手扯下衣角上的布就开始清理起房间。
看着看着,感受着偶尔吹过的清风,静心享受在这谷中少有的放松与悠闲,在心中开始默默盘算,龚戚等人此时回谷中要一日半,灼月姐在谷中最晚只能拖半日,而谷中人集结后又赶来到这需两日,整整有五日的时间他可以在崖下休息,不用理谷主的事。
想这,他摇摇头,灼月姐怕是这几天都要在担心了,转念又一想,不过若是可以,灼月姐怕是连半日都不想给他留,她这最后两天在谷中可有得忙了。
在邵澹沉浸在思绪时,屋中,邵仞快速熟练地将屋内打扫一遍,又去谭中舀水将木桶装满,将屋内东西整理放好。
直起身,体内自他刚刚在打扫时就有的阵阵的震痛,现在他一放松竟是感到这痛感欲来欲重。
邵仞调动内力在体内快速运转一周,面无表情地脸上眉头轻皱,从怀中拿出个长筒状的小木瓶,从中倒出一颗红色丸子吞下,不再管体内的身体上传来的刺痛,走出房门,半跪下地,恭敬道:“主上,房子已清理好,您可以进去了。据属下发现,里面似有两伙人的踪迹。”屋内用具新旧不一,风格也大不相同,木房还有些修补过的痕迹,似是有一伙人发现这木屋为了做什么又修补后继续使用。
邵仞汇报完他刚刚在打扫时在屋中发现的痕迹,静默不动,等待主上的下一步指示。
“嗯,进去休息吧,你刚刚坠崖时受了不小的伤吧,我帮你运气调整下。”好似邵澹他清楚里面曾经来过的人是谁,默认了邵仞说的这里面曾有两伙人来过的说法,没有过多向邵仞解释这点,他拿起蒲团站起身走进门里。
将蒲团一扔在地,随意盘腿坐下,抬眸看向呆愣在外的邵仞,“呆什么?还不进来坐下。”
邵仞一惊,连忙起身进屋,盘腿坐蒲团上背对邵澹着,请罪道:“主上恕罪,属下……”
邵澹有些不耐地打断他道:“好了,闭眼,凝神静心。”说着,双手按在邵仞背上,将内力运进他体内,帮助邵仞运气调息。
邵仞连忙闭眼,调动内力与身后传来的内力一起运转。
调息中,一柱香时间转眼即过。
“呼。”
收手,邵澹睁开眼,面色竟显得些许苍白,嘴唇微微泛紫,起身时身形不稳踉跄一下。
稳住身形,深吸口气,他若无其事地走到门外,看向不远处的水谭,平静地道:“好了,你先在屋内运气休养一会,我出去找点食物。”说着他踏出一步,心知邵仞这倔性子,定会劝助他自己来找食物,于是他强硬下语气,“这是命令!”向西走出邵仞视线。
依邵澹所想一样,邵仞听到主上要去找食物刚想起身劝助自己去找,但又听到这主上的命令,只能呐呐地闭口,虽有些疑惑但还是依命乖乖闭眼,调息起内伤来。
崖上林中,龚戚等人正与刺客缠斗着,就在他们人逐渐被刺客击杀,显出颓式时。
突然,黑衣人首领命令道:“一刻钟已到,所有人撤退。”
其余正在冲向龚戚的刺客,闻令没有过多纠缠,依计划放弃进攻抢夺幽梦令,所有进攻的人默契且迅速地从林中退去。
看到刺客全部消失离开,队伍里剩余的人赶紧聚在一起,防备着四周,龚戚狼狈的大声喊道:“都防备着点,清点下伤亡。”
忙碌之际,一个影卫闪到刚刚冲到这边的影七和影八身旁,“你们在这,主子与首领呢?”
影七带他走到一旁,压低声音,“二哥,刚刚主子被刺杀逃向林内,首领去追,还没见人回来,刺客就退了。首领叫我们突围后追过去。”
影卫闻言沉默一下,“幽梦令还在这……主子不在时,依主子命令去问龚长老如何处理。”说着,虽还是声音还是如常,但他那从面具中露出双眼又微微透着些关心,上下一扫两人的身体,“你们伤亡如何?”
影七摆了摆头,“没人死亡,只有小十受了重伤,其余几个或多或少的有些轻伤,已经给他吃了谷中络行丸了。他们对我们几个只在拖延。”
影一闻言放松了些,“好,你与影八去看看其他人,我去问龚长老如何。”他拍了拍影七的肩膀,感到手下的身子猛地一紧,面具下的脸缓和了点,转身离去。
“龚长老,借一步说话。”
龚戚疑惑地望向影一,看到他沉默不语地站在马旁,虽知他们这群影卫都是这幅死样孑,但他还是有了些预感,点头走向队伍边缘,“怎么?出什么事了吗?”
影一声音一如往常的冷寂,“龚长老,主上与邵首领在刚刚遇袭时失踪。”顿了顿,他又道:“如今幽梦令还未送回,主上不在,依主上之前命令,现在应由您下决定。”
邵澹和邵仞失踪了?这刺客这么厉害,还是谷中传闻是真的……
龚戚回想着谷中关于邵澹的传闻,传闻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但它们大都是关于邵澹的内力受损,身体似乎损伤严重,不能动武。
“龚长老。”霍随雨打断龚戚的思绪,死寂道:“请您下令。”
龚戚沉吟片刻,张口,“虽然谷主与邵首领失踪,但若他们在一起,以谷主他们的武功是不会有大事的。”诚恳的望向霍随雨,大义凛然说道:“如今不知刺客何时再会出现,当务之急应把幽梦令送回谷中,在谷中召集人手再来寻谷主他们。”
言罢,沉思一下,“此次出行,我带谷中侍卫心腹十五人,谷主带二十人,刚刚死亡十七人,重伤二人。我带余下人先行,谷主影卫带有几名?”
影一闻言看了龚戚一眼,“主上此次出行带影卫二十人,加上首领总二十一人,刚刚重伤一人,二人轻伤。”嗯,顾沉已是顾长老的侍卫了,不算主上带来的影卫中的一员,不用说,他心中暗自补充。
“好,即然这样,你与那几名受伤的影卫留守在此地寻找谷主踪迹,我与其余人即刻出发。”
影一闻言没有反驳,直接走向因受伤待在一旁的影十等人,带着他们先行离开,去城中休整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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