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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在现实世界中，阿卡西的时间流速和梦境没有差别。当乌列尔回到那“茧”型房间，芯片接收器上显示的时间才过去十几分钟。
她头发已经半干，因为没有及时整理狼狈得贴在脑门上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
“哥哥”推门而入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男人因为急着出门还穿着医院里的病号服，脸色苍白又带着生人勿近的气质让人下意识亲近不起来。可那气质冷冽的男人看到“乌小雨”狼狈且惨白的脸色时，脸上的“冰霜”瞬间融化了，桀骜的眉目居然因为心疼泛了红。
“你伤得严不严重？”只问伤得重不重，没有丝毫责怪。
“哥哥”还不适应自己的金属假肢，踉跄着走到乌列尔面前抬起手，小心翼翼拨开她额头上被血液凝成一团的乱发。
乌列尔看到这人的瞬间只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堵住了一半，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眼睛直直地望着“哥哥”机械右腿，她眼眶也不受控制得变得灼热，泪水像是有自己意识一般涌了出来。
“是不是很疼？”
男人说话的声音都轻了许多，身体像是极力忍耐着什么而有些颤抖。
“就一点点。”她的嗓音也跟着哽咽了起来，无视掉心底奇异的情绪她又继续说道：“那人在浴室里。”
听到她的回答，“哥哥”脸色一沉道：“你在沃克星上到底惹了谁？即使现在被人追杀还是不肯告诉我们吗？”
她哪知道“乌小雨”发生过什么，惹得在寝室中被人暗杀。
乌列尔只好垂下脑袋，装作瑟缩的模样没有回答。
“给我装假肢的钱到底是哪里来的？如果这就是你被追杀的原因……”看乌列尔沉默的样子，哥哥冷峻的脸上居然划过一抹脆弱的神情：“我宁愿永远躺在病床上。”
又忍耐了片刻他见乌列尔只是沉默不语，也不再问话而是直接越过她，轻车熟路地打开了浴室虚掩着的门。
门内不大的空间如今被破坏殆尽，陶瓷碎片散落一地。那女生怒目而睁，死时似乎带着强烈的不可置信。
哥哥面无表情地来到女生的尸体前，很快找到了疑点，只见那女生金属手臂上的编号为：“x-371”。
这是银河制式武器编号，除了银河联邦卫队的精英成员可以获得，连地球卫队成员都不敢奢想拥有这样的武器。
这少女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更何况拥有这武器的杀手居然被自己妹妹反杀了……
他回头看了眼乌列尔，看她呆愣愣地跟在他身后一脸无辜的模样，就知道她是不会说实话了。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这个人的确是偷袭你的时候被反杀的吗？”
见到乌列尔快速地点点头，“哥哥”沉下脸迅速拨通了报警电话。简单阐述完事件，才又拨通了学校的电话。所有事情一气呵成，但做完这些整个房间就只剩下死寂一样的氛围。
哥哥默不作声回到完好无损的卧室内，眼神是乌列尔看不懂的悲凉。
这时候我是不是应该像小女孩一样哭着说害怕和委屈？
乌列尔演技拙劣得眨眨眼睛，发现自己却一滴眼泪也挤不出来，只好局促得坐到床铺上垂着脑袋像是等待审判的罪人。
“我也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要杀我，她按着我的头撞那台盆，看我没有意识以后想要淹死我。我是为了自卫才失手的，警察会怎么判呢？”她装作慌张得问道。
她没有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就只说自己知道的事情来试探。
哥哥走到她身前，温热的手掌用力地揉着她的头发，将那贴在脑门的头发弄得蓬松了许多：“别怕，谁都不能在你哥面前伤害你。”
她慌忙地抬起头望向哥哥，那种陌生的情绪又翻涌上来将她喉咙堵得生疼。
“如果以后我不在家，爸爸妈妈就交给你照顾了，家里有事需要人也可以去找温訾涉帮你。”哥哥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整个人松懈下眼神里是让她无法承受的温柔。
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只觉得心下有些烦闷，飞快地打断道：“你想怎么做？我先说好，我可不用你来替我承担惩罚！”
“权限通过，欢迎进入。”门口的电子管家忽然出声，打断了乌列尔的话语。
随着电子声落下，几名身着制服的老师急匆匆跑来。
“乌小雨怎么又是你！每次都是别人惹你，让你逃过惩罚。这次居然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说话的女人对着她怒目而视，没有等来乌列尔的道歉和解释，脸上愠怒的神情更加明显。
“你倒是说话啊！”
“额，老师？”乌列尔被打断了话语只是用眼神不断示意哥哥，却没有得到回应。
只见哥哥整个人看上去气势凌冽地与老师对峙着，看到他这般的态度，那些听闻噩耗的老师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案发现场在卫生间里。”哥哥气势一收，整个人看上去像是收入剑鞘的利刃，虽然没有了锋利的气势却叫人知道锋芒只是暂时掩下去罢了。
“哼！”
为首的最年长的老师色内厉荏地冷哼一声，紧绷着脸带着众人走向浴室内。
看到其他老师都往里走，女老师也懒得和乌列尔浪费口舌，恶狠狠瞪了一眼便直奔浴室。
乌列尔尴尬地撩动长发脸上却一片淡然，慢悠悠地跟在众人身后也来到了现场。
一位年长的老者挥手指向天花板，乌列尔才看见原来浴室的顶上有个圆形的摄像头。随着摄像头飘落到半空中，几位老师各自输入了自己的芯片认证信息，那圆形摄像头忽然涨大了些许。
整个房间仿佛回归到案发之前的时间线，破碎的物品回归原位，而站在水池边的赫然就是已经死去的那位少女。
“乖乖死掉对大家都有好处。”影像中的女生淡漠地说出这句话，居然看了眼摄像头的位置露出毫无畏惧的笑意。
杀她的人是不怕被记录视频的，为什么？难道这乌小雨在沃克星真的惹了什么了不起的大麻烦吗？
乌列尔皱着眉跟着众人一起看着方才的画面，此时全视角下她才看清自己方才是多么幸运。
那杀她的少女原本想要用机械手指直接穿透她的头颅，可这时却见她止住了挣扎。只犹豫的这片刻就见“乌小雨”的虚影屈腿用脚后击中了那女生的脊椎。
后续的画面一如乌列尔记忆中的一般，除了比常人更矫健一些的身手，乌列尔身上发生的事全然可以说是一次完美的自卫反杀。
哥哥看了这画面，脸色变得舒展了一些。
而学校的老师们却紧皱眉头，这要杀“乌小雨”的女生也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其背后的家庭背景更是不好得罪的。
可现在看来，姜然的死不是她罪有应得嘛！那挑衅地看摄像头的眼神，谁都没漏看呢。
方才那发怒的女老师也皱着眉叹了口气，对乌列尔不再如刚才那般敌视。
“你和姜然之间有过什么矛盾，她为什么要杀你？”
我哪知道有什么矛盾……
“我和她不熟。”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乌列尔身上，她却不觉得什么只是淡淡地说道。
“各位老师，这录像很显然是对方起了杀念故意要杀我妹妹。烦请各位老师待会能为我妹妹作证，她是无辜的。”哥哥此时的表情满是受害者的脆弱，哪里还有刚才的咄咄逼人。
“乌敛，你以为这视频就能让姜然家放过你妹妹吗？他们家可是出过探索者的！只有进了银河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才有可能进探索者小队，你明白吗？我们所有人加一起都抵不过姜然家不开心这一点。”
话语说的委婉，也不过是说他们所有人都惹不起姜家。
“你妹妹惹出这么大娄子，我们学校这边只能中立提供证据。”说话的是其中最年长的那位老师，他面无表情地说着官腔，一副秉公办事的模样。
银河学院？日记里写过那乌小雨哥哥腿没受伤前似乎是要去那的。
“砰！”
还不待哥哥再说什么，宿舍外的大门居然被人以武力强行推开了。几名警察贯穿而入，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煞气，一看便不是普通的警察。
方才淡定的老师们，此时也维持不住平静的面容，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长官真是神速，我们这边也才刚调出视频记录呢！”那年长的那位老师越过众人来到警察面前，迎起笑脸寒暄地打招呼，可那几名警察却冷着脸半分面子都没给不动声色地隔开“乌小雨”和众人的距离。
只见领头的警察确认没有威胁后默契点头，其中一名女警不由分说攀住乌列尔的肩膀，直接将她单独带离回卧室内。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带上的房门隔离了起来。
“你知道死者姜然为什么要杀你吗？”女警开门见山地问话，眼神带着审视：“还有你知道死者是制式x-371的使用者吗？你在离开地球期间是否违反过宇宙联邦的规定？”
乌列尔的眼神瞬间凛冽。
这警察还未探查过现场是如何知道死者名叫姜然，她可不记得哥哥报警时说过姜然的金属手臂是制式x-371。
扬起惶恐的讪笑她轻声回答道：“警察姐姐，你怎么知道死者叫姜然的？制式x-371是什么呢？我只是个学生怎么会违反宇宙联邦的规定呢。”
笑死，她连乌小雨离开过地球的事情都不知道，哪知道她在外星球做过什么“大事”。
“收起你的侥幸，我们查到过你的档案。去年你转学去银河机甲高中但不过是半年又退学回来，但即使退学你的安全等级也已经是A等。姜然对你的暗杀绝不简单，好好配合我们巡查队，对你只有好处。”
乌列尔的脸上挂起苦笑，可她对乌小雨一无所知啊。
刚要糊弄过去，浴室那边传来哥哥暴躁地喊声：“她是无辜的，凭什么要进入试炼来豁免罪罚！”
“要么试炼要么服刑，这是常识。”为首的警察声音冷冷得，似乎连解释也懒得给一句。
“但我的学生是自卫，我记得自卫是在豁免条目中的情形。”女老师的声音比之哥哥乌敛还要愤怒，好似刚刚对乌列尔的冷淡不过是她的错觉。
“是不是自卫我们说了算，乌小雨无论如何都必须参加试炼。”警察却不听老师的辩驳，直视哥哥说道：“除了进入试炼，我们不认可任何意见。”
试炼是什么？
“是，你们臭虫，想得不就是要她死！”
“她的精神阈值连家用机甲都开不了，进入试炼不就和去死没有差别。”哥哥森冷的表情没有被警察压制下气势：“我申请代替她进入试炼之地，试炼之地的优胜者拥有直系亲属B级豁免权，保护她足够了。”
这就是他遇见最坏局面的唯一依仗。
可警官接下来的话语却像无情的寒冰刺进哥哥的心脏：“谁说她用B级豁免就可以了，她现在的安全等级是A级。”
警官看到哥哥的愕然，讥笑出声：“除了她自己亲自完成试炼拿到A级豁免，不然她就要面对刑法和姜家的报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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