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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
寒雨昀觉得解隅是个很“矛盾”的人。
嘴上说着“把你丢下洄云山”,手上却帮他擦拭一团乱的下巴。
他得出结论:谢鱼是好人!
早上睁开眼之后,寒雨昀一直惦记着解隅昨天喂他吃的糖。
解隅三两下穿好衣服,一回头就看见寒雨昀坐在床榻边抿了抿嘴。
这个年纪的小孩都那么馋的吗?他想。
“出息。”
看着寒雨昀坐在床榻上捏手指,解隅起身拿了佩剑。
听到声音,寒雨昀抬头望去。
在寒雨昀疑惑的目光下,解隅拿着佩剑正要往门口走去。
他去哪?
寒雨昀迅速翻身下了床榻,晃悠悠地跟上解隅。
听到声音,解隅侧过头看去。他有些惊讶,连忙把寒雨昀抱起来。
解隅轻声问:“你怎么下来了?”
寒雨昀的小手抓着解隅的衣服:“你去哪?”
解隅抱着他出了屋:“下山。”
寒雨昀趴在他肩头,抓着他后背的衣服:“我要跟着你去。”
解隅垂头看了眼寒雨昀小小的后脑勺,心说带出去太危险,把他留在山上也危险。
解隅把他放了下来,寒雨昀以为是不带自己的意思,急着去拽他的衣摆。
“别抓。”解隅把佩剑拿了下来,套在寒雨昀身上。
寒雨昀背着解隅的佩剑,呆呆看着他。
“走吧。”解隅直起身。
解隅的佩剑和寒雨昀的身高差不多,要不是他抓着带子,可能就是他拖着佩剑走。
两人走在下山的小路上。昨日夜里下了雨,路有些湿滑。
怕寒雨昀滑倒,解隅让他拉着自己的手指。
林间潮湿的空气充斥着鼻腔,露珠挂在叶面上,水珠里映着一大一小的影子。
石阶上的水渍未干,有些还是个小水坑。
寒雨昀垂着眼看着水坑倒影,一片竹叶轻轻落在水面,惊起阵阵涟漪。
忽然觉得有些凉。
于是他抓紧解隅的手指。
本以为解隅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却听见他问:“师兄可以抱你吗?”
寒雨昀呆了一下才问:“为什么要抱我?”
解隅说:“怕你滑倒。”
寒雨昀松开了他的手指,抬着头望着解隅。
解隅转过身,把剑从他身上取了下来,剑鞘上的花纹闪了一瞬,再之后就消失了。
解隅蹲下将他轻轻抱起。
·
到了山脚,这里是有几户人家的,他们是近几年才搬来住。
解隅在一户老人家的门口拿了顶草帽戴在头上,抱着寒雨昀往集市走。
寒雨昀抬着头看着草帽的帽檐问:“你怎么抢别人的?”
解隅说:“这不叫抢,这是借。”
寒雨昀转过头盯着解隅的下颚说:“那你也没有打招呼。”
解隅挑眉问:“谁告诉你的?”
谁会告诉一个五岁小孩“你借东西前要打招呼”?可能只有云墨海能做出来了。
解隅心里把云墨海问候了遍,就听见寒雨昀奶声奶气的说:“云墨海的那两只小鸭。”
解隅:“……”
“两只小鸭”:“……”偷蛋还有理了?!
解隅轻笑一声:“要和你说清楚,那是两只小鹅。不是鸭。”
寒雨昀安静了几秒,回了一个“哦”。
到了集市,解隅就把他放了下来。
看着寒雨昀小小的身材,又抬头看了密集的人群,解隅下了决心说:“抓着我的手,被人抱走了记得叫我,走丢了自己回来找我。”
实际上寒雨昀的手是被解隅抓着的,他抬头望着解隅,眼里写满“那你松手我自己走好了”。
·
路过一家茶楼的时候,解隅牵着他走了进去。
一进去寒雨昀就闻到了一股茶味,和解隅房间的味道天差地别。
解隅敲了敲柜台问:“老板,有茶叶吗?”
从百忙之中抬头的老板只是瞥了一眼他就转过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说:“哟呵,你小子又来了?”
寒雨昀抬头望着那位老板,用他自己的话来形容就是:一颗鹌鹑蛋,一颗鹅蛋,四根腊肉。
(翻译:脸圆圆的,身子圆圆的,手和脚短短的粗粗的。)
听到这话,解隅笑了一声:“可不是嘛,有人想喝茶,就来买了。”
老板拿着算盘问:“又是那位啊?”
解隅的笑没收,他继续道:“不是。有个客人想吃。”
老板说:“嗐,有啥区别?得了,你要什么茶?我给你找去。”
知道这个老板是真的忙,解隅也就不绕关子了:“乌龙、绿茶、红茶还有——”
解隅低头看了一眼寒雨昀:“再给我拿点糖吧。”
老板算算盘的手没停问:“白的红的?”
“都要。”
茶叶和糖都装在方盒里,一捆捆扎好放在柜台上,老板进去前说:“路上小心啊。那位不喜欢那么多糖,少放点。”
解隅拿着包袱说:“不是他吃。”
老板嘁了声,就进了厨房。
出了茶楼,寒雨昀就问他:“那个胖子说的是谁啊?”
解隅眼皮跳了一下:“不是谁。他不叫胖子,叫方陌,是你师叔。”
寒雨昀想了想又问:“难怪你不用给钱。”
解隅心说这不是钱的事。
·
路过“木子酒庄”时,解隅被人叫住了。
“解大公子!”林岑庆一手搂着解隅的脖子,一手抓着酒壶,摇摇晃晃的。
解隅味到他身上的酒味,邹着眉说:“你放手。你喝多了。”
寒雨昀此时已经抱着和他差不多大的包袱站在一旁了。
“难得你下山不去补缝,来玩啊。”林岑庆醉醺醺的挂在解隅身上。
解隅架着他,招呼着酒庄里的仆人:“席姐!宏哥!麻烦来搭把手。”
席姐边擦着手边快步走来:“哎呀,一个没看住,主子就跑出来了。真是麻烦解公子了。”
宏哥却拿着酒壶,步子不虚地走来:“来啊,继续。你林老板不是很能喝吗?来干!”
嘴上说着继续,手上却已经把不省人事的林岑庆从解隅身上拽了过来。
宏哥架着林岑庆往里走,林岑庆口中还念念有词:“放开。解公子难得下山,我与他叙叙旧怎么了?”
“别急着和他叙旧,我们还没喝完呢不是。”
看着两个酒鬼的背影,席姐扯了扯嘴角:“有劳您了。不嫌麻烦的话,进去和主子喝一杯?”
解隅看了眼蹲在路边的寒雨昀,委婉拒绝:“不了,一身酒气可上不了山。更何况我这还有个闹着要回家的小孩。”
闹着要回家的小孩抬头看他,又面无表情移开了目光。
席姐笑了笑:“那您赶快上路吧。我回去照顾主子。”
“辛苦了。”
·
抓着解隅手指的寒雨昀突然问:“为什么那个疯子要趴你身上?”
解隅愣了几秒才想起他口中的“疯子”,“谁教你的?”
寒雨昀撇着嘴答:“云墨海。”
估摸着是他回山前天去了木子酒庄,和林岑庆喝了点酒,回来被云墨海发现,和寒雨昀说他在外乱搞。
解隅轻摇了摇头:“他那样不叫‘疯子’,叫酒鬼。”
寒雨昀在心里默默念了几遍。
·
桥上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
“哎,听说了吗?邱山那边又有一个大缝出来了!”
“前天就知道了。那个陟者真是厉害,那么久了还没累。”
“还厉害啊?那么久了还没补完,火都要烧到村子了,那边的庄稼今年估计又不行了。”
“那火我听说是荧蓝色的,看着不像以前的火啊。”
“管那么多呢,看着吓人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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