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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
郁酒并不觉得自己知道这个暴君很多事,关乎对方过去,那个光团是一笔带过的,只是说对方不受生母喜爱,也不被后来的容妃喜爱.
对方想知道自己名字而已,不是不能说,他也实在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再者最近他看过的杂谈野史其实还是对方命人搬进来的,说个名字也无妨,他也只是疑心重了点,但也不觉得薛轺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威胁就很操蛋了.
“郁酒.”他干巴巴的说着,又解释了一句,“郁结成气,借酒消愁的郁酒.”似想到了什么,他飘到了暴君身侧,看了一眼那奏折,字体繁琐没错,倒也不是认不出,只是他在做好半年后死的打算以后就放空自己所有谋略,打算摆烂了,所以就收回了目光,转而又去看这暴君.
“你不怕我骗你吗?”
“你说了孤自然就信了.”薛轺与他对视,狭长的丹凤眼像是深情一般,落在他身上,显得有些温柔.“再者名字不过是个代号,若是假的,孤也不介意帮你忘了之前的名字.毕竟孤手底下有许多修士,不过是个失忆的法子,总是能找得到的.”他笑吟吟的看着郁酒,像低低嘶叫的美人蛇,鲜红的蛇信贴在猎物耳侧,带着阴冷而又危险的姿态,居高临下俯视自己的猎物.
“毕竟你也知道,我不太需要你的记忆.”
两个人四目相对,郁酒毫不客气的翻了个白眼,并骂了一句“神经病”,飘回了案牍前继续看书,两个人保持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郁洒哪怕放弃所有谋略,可是大脑还是会不由自主分析利弊,自然也对薛轺留下自己的原因心知肚明.
一个异世界来的孤魂野鬼,说不定有什么用呢?
郁酒垂眸,笑了下,把注意力挪回了自己手中书的内容,既然想好了摆烂放松,还是不净想点阴谋阳谋了.
......
他手上这本书是东瀛怪谈录,民间故事,其中有许多骇人听闻的内容,大多数是灵女的故事.
是的,灵女..
这个世界有三个类别,一个是普通人,一个是仙人,也就是修士,还有一个便是灵女,这是他刚来时,光团说的话,那时光团还有些难过的说.
“原来灵女在不周山生活的,那些修士也不算仙人,是原先蓬莱岛上的仙人出世与凡人沾上的因果,他们都不该在东瀛九州的.”
那时的郁酒还懒洋洋的回了一句.
“那就回到原来的地方啊.”
他在打量暴君的寝宫,没什么心思和光团闲聊,正因为莫名其妙而来到这么个地方纳闷,说的话也敷衍的很,偏生这光团不懂,颓唐的摇头,语气低落.
“......回不去了.”
“都回不去了......”
思绪回笼,再次看完一个灵女用艳丽外貌骗穷苦书生的故事,他在内心咂舌——这不就跟现代话本里的狐狸精一样吗?
东瀛怪谈录的故事很多,里面记载的灵女性格也各有不同,有天真烂漫的,也有蛇蝎心肠的,里面被骗的主人公,亦或者是和灵女相爱的主人公无一不会提到一句话——
灵女最是纯洁无瑕,是山中精魅,是神明的宠儿,她们有些和一切活物沟通的能力.
这个物种好像身份地位还挺高的,应该很稀有.
来这里十几天了,每天除了跟在薛轺身边去上早朝【睡觉】就是在殿里看书,见到的人不过寥寥,他现在倒是对灵女产生了兴趣,好奇灵女的长相当真绝伦吗?
想着,他又出声问了.
“你说这灵女当真像话本里一样一见误终身吗?”
他的声音轻快,是那种极为清朗干净的声音,像从小被惯到大的少年郎,潇洒肆意,没有烦恼.
薛轺正在闭目养神,闻言掀了掀眼皮,撇了他一眼.
“对灵女感兴趣?”
“不然?”郁酒回他.
这人一如既往的没大没小,不懂什么叫做规矩,仗着自己已然身死,笃定他对他有所图,胆大包天.
“你怎么说也是帝王,应该见过吧?”
大胆点也没关系,或许他感兴趣的就是这人纯赤的灵魂,所以才会姑且纵着对方,偶尔逗弄着.
薛轺漫不经心的想着,唇角微勾,暗红的衣袍交叠,领口微敞,是略深的锁骨窝.
“见过啊.”
他目光落在渺渺的檀香烟线上语气很轻,略上扬,像是在笑.
“何止见过?”
“孤还杀过.”
黏腻的血温热,落在手上莫名的滚烫,一身华服的女人站在黑暗中看不清,金色的钗子在发端蹦跹,朱红的唇微启,是娇媚而又温婉的声音——
“杀个妖而已,你不会让我失望对吧?”
金络瑶缀,衣诀翩飞,
银白的刃折出别样的芒.
最后是飞舞的灵蝶划过黑暗发出幽蓝的光.
灵女死后是没有尸骨的,他们会化作蝴蝶飞往不周山,回到最开始启蒙的地方,可是又怎么回得去呢?
薛轺想着,起了身.
郁酒不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只知道这人刚刚才满不在乎的说自己杀过灵女.
怎么说?
幸亏他从一开始就没有真寄希望于对方可以去做个拯救苍生的大善人,这人就是个神经病.
郁酒心里编排着,就听见神经病突然问他.
“快到惊蛰了吧?”
惊蛰,
万虫自巢穴爬出,生机盎然,万物躁动.
“嗯....快了吧,三月初三嘛......”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但郁酒还是回答了.
“三月初三啊.....”薛轺低垂下眸,想到了什么,笑了下,“你想看灵女吗?”
郁酒不明白话题为什么可以跳跃这么快,但他向来诚实,当即点了点头,略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不太相信他有那么好心一般,问他.
“你要带我看?真的假的?”
“当然.”薛轺伸手把架上的书卷拿了下来,修长的指轻翻书页,书页边缘略微卷起,里面有些小字的批注,他漫不经心的说.
“不过是灵女罢了,想看便看吧,都随你.”
他语气散漫,说出来的话像是在哄人,但十几天的观察,郁酒可不信这人会因为他一句话出来怎样,而且是宠溺的语气,非但没能让他深感荣幸,反倒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麻烦你正常点.”郁酒扯了扯嘴角,“说条件吧.”
薛轺翻到了自己想要的那一页停了下来,扫了一眼最后那行“可实化灵体”,恰好听见郁酒的话,轻轻挑了下眉.
“孤还以为你会以为孤乐善好施呢.”他倚着书架,沉凝半晌,似在思索一般,半天才开口.
“孤记得你和光团聊天的时候说过,你也算是游魂,也会变成恶灵.”
“那你是不是也可以像恶灵一样夺舍?”
“我可没想过这件事.”郁酒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先表明自己的无辜.
他可是一只遵纪守法的好鬼.
“不重要.”薛轺轻笑,眼尾的泪痣愈发鲜活,“孤就是好奇,你既然可以变成恶灵,那是不是也可以夺舍孤.”
“......好像是?”郁酒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不明就里,就听见这神经病说——
“那就试试吧.”
年轻的天子长发披散垂于身后,暗红的衣袍垂下,那双狭长的丹凤眼落在郁酒身上,薄唇微启,语气宛若闲聊般笑说.
“你夺舍于我,这就是我的条件.”
“郁酒.”
“你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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