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要靠近我

作者:余独爱吃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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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侯府


      院子不大,但这初春寒意未消时,院中却已花团锦簇,定是有专人精心伺候。

      再往前走,跨过高高的门槛,云冉胭见一双鬓微白的锦衣华袍老人端坐在梨花木椅上,青衣袍侍女侍奉左右,另有一发髻插玉簪的美妇人坐于旁侧,正与老人说笑什么。

      这想必就是侯府老夫人和府中夫人了。

      见到云冉胭,原本在和老夫人谈笑的妇人话语声顿停,“这是云丫头?”嘴角大大扯开,笑道:“老夫人,这不得了,咱们府上您看来了个什么样的人儿,这眉眼神姿,我活这么久可还没见过呢?”

      “别说你了,我都白活了,就你嘴快。”老夫人也是眼代笑意,伸手招呼云冉胭坐在她的另一侧。

      云冉胭双眼盈波,先扶身娇唇轻启,“老夫人好!” 声音清脆婉转,余音环绕入耳,久久不绝。

      林老夫人忙使身旁丫鬟将云冉胭搀扶起,将其带到身侧坐下。

      满是褶皱的双手握上云冉胭,感叹道:“云丫头还真是叫人认不出了呀。”

      眼前的小姑娘面容娇美,雪腮嫩得能掐出水般。那一双妩媚灵动的杏眼扑簌眨着,犹似一泓清水。青丝如同上等的绸缎贴服着玲珑的身段,更显的柔弱娇美。此时光落在其素白的衣裙上,让其周身都染上了一层光晕,甚是好看。

      林老夫人将手上一个绿翡翠手镯给云冉胭带上,“这是见面礼,可不要推辞。”

      手镯发色深沉,一看就是难得珍品,云冉胭谢过收下。

      “来,这是你林伯父府中掌家的,你且叫她一声林伯母就行。”林老夫人指向身旁的美妇人。

      云冉胭再次起身行礼,“林伯母好。”

      林大夫人忙招呼其起身让其坐下,同时吩咐身边丫鬟将一物什拿出,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支透雕花鸟纹玉簪,样式精巧,用材珍贵,价值定是不低。

      “叫我身伯母,伯母这也没什么别的好东西,就这玉簪看起来与云丫头你极配,快收下。”

      云冉胭受宠若惊,没想这林大夫人也给出如此贵重的见面礼,只得再次起身扶礼谢过。

      此时,旁边有侍女将茶奉来,云冉胭轻轻闻品,是上好的蜀地云雾茶。

      她将青瓷茶盏搁置在梨花木桌上,抬眼往着面前的林老夫人,未语先泣,两行清泪自眼角滑落,脆弱开口:“老夫人,此行真真是叨扰您了!”她拿绣帕抹了抹落出泪,眼角晕出一片嫣红。

      “父亲母亲去岁不幸遇难,我本欲听从父母遗言从旁支继嗣,奈何叔伯父欲侵我家财,竟还使出要毁我……毁我清誉的手段……,只得有负父母之命。

      我曾闻父亲说,祖父与侯府定下过婚约,侥幸凭此婚书瞒过叔伯上京,只求得一丝安稳,望老夫人怜悯。”云冉胭身子从椅子滑下,欲下跪却被老夫人及时阻止。

      云冉胭她本是拜马邑郡丞云枫之女,然云枫携妻子巡查时,路遇山匪,夫妻二人遭遇不测,家中只留下云冉胭一人。

      云家为官家,管理一方百姓,云母出自江南大族,携大量家财嫁给云枫。

      现在留下云冉胭一人。

      本来云冉胭是打算听从父母遗言,从旁支中选一人,继承他们这一脉的。

      毕竟在这父权强大的古代,一个女子可难以将门厅支撑起来,尤其云冉胭是远近闻名的绝美佳人。

      但她却没想,父母死后,以往亲近往来的叔父伯祖,竟欲侵占父母留下来的家财。

      更在父母逝去不足一月时,便使了媒婆上门给她说亲。在她婉言拒绝后,还使那肮脏手段想毁了她清白……

      遭叔伯如此迫害,云冉胭忽然想起父亲曾说,云家与京城一侯府还定过亲事,只是后来因自己远任,两家没了什么往来,这亲事便没人提及了。

      而在云冉胭记忆中,云家确实是在她幼时离开京城的。

      但当时她年纪过小,对这印象不是很深,记不清。

      忆及此,她仔细清理了父母留下的物品,竟真叫她找到了当初定下的婚书,婚书上一方是自己,另一方则是现在永安侯府的大少爷林锦行。

      有了这婚书,自己想要摆脱叔伯确实可以。

      所以孝未出,云冉胭便将婚书拿了出来。

      果然,叔伯见其上是京城永安侯府,不敢再侵压,但小事上对云冉胭这个孤女的刁难却也没断过,比如安排人去云冉胭家店铺闹事等。

      这些个云冉胭倒是不那么在意。

      她安排好人,将父母留下的店铺慢慢卖出,其他家产也换做了钱两,自己在家中守孝,几乎不怎么出门。

      一年后,所有事情几乎安排妥当,她便只带着圆月一个小丫头上京了。

      虽说此行是借着与永安侯府的婚事而来,但她其实并没指望永安侯府能真的答应了这婚事,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两家谁也没提及过。

      她所求的,只是能借永安侯府这个名头,在世界能有一安身之地罢了。

      林老夫人看着眼前这个宛如娇花的女子,怜爱的摸了摸其发顶。

      还未说话,坐在另一侧的林大夫人却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想到这世上还有如此可恶之人,连欺负自己同族孤女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要在我面前,看我不劈了她!”只见她面色不渝,仿佛被欺压的人是她。

      旁边的林老夫人道:“快别说了,你这泼皮猴,都是要做祖母的人了,这气性,怎么还是这般沉不住?别把冉胭丫头吓着了。”

      林大夫人努力努嘴,“娘,我这不是气不过嘛。”

      林大夫人是夏国大将军言烈的次女,武将世家长大,性子也生得直爽,毫不作伪。

      而林老夫人出自前太傅府,自身是个书香世家长大的,知书达理。

      但她挑儿媳时,却是一眼看中了林大夫人,很是喜欢她这份真劲,忙差使媒人上门,给自己的大儿子林行风提亲。

      自己挑的儿媳当然满意,所以这么些年来,两婆媳相处一直是甚是融洽。

      云冉胭看在眼里,本身还含着几分泪的眸子,也被两人给逗笑了,忙用绣帕捂嘴。

      她是真没想到,这京城堂堂永安侯府里话事的两人,竟是这样的。

      这时林大夫人也瞧见了云冉胭的笑,她可没觉得在晚辈面前这般就丢脸了,也不觉得羞赧。

      爽朗开口:“云丫头就该如此笑嘛,可不要像那些偏酸的,整天哭戚戚的。你看这小脸哟,笑起来多么好看,我恨不得自己也能生一个。”

      林大夫人生有两子。

      除了已考科举的永安侯府大少爷林锦行,还有三少爷林锦业,才八岁,活泼机灵,很是招侯府众人喜爱。

      但她自己其实一直想要生个女儿,只是可惜一个两个的,没有那女儿命。

      云冉胭被说得也不是很好意思,只好继续以绣帕掩面。

      但自己此次来侯府的态度还是要说明的,侯府夫人这般亲切,自己也要看清楚自身处境,不要轻易结了怨。于是她开口道:“伯母说笑了。”

      看了眼前这两双充满真挚慈爱的眼,缓缓道:“此次能摆脱同族亲辈欺压,还要多谢侯府。我虽是持婚书上京,但却万万不敢高攀世子的。所幸我身上还有父母所留余钱,只是打算在这京城找一安身处罢了。”

      听此言,林老夫人与林大夫人对视了一眼,双方眼中笑意愈加真诚。

      林老夫人攥了攥云冉胭的手,慈爱开口:“云丫头,不满你说,当初你来信时,我和你林伯母他们确实忧愁了一下。要是我那孙儿如今没成亲,我定要你这妙人儿做我林家妇,可惜呐……”

      永安侯府大公子林锦行,年方十七,是京城不多得的好男儿。

      出身高门,姿容俊秀。他能文能武,潜心读书,十五岁考科举,竟还考得了功名,这在一众京城高门男儿里很是难得。

      如此好男儿,自然也入得了京城高门贵妇小姐们的眼。

      当年科举出来,上门说亲的媒人不知凡几。

      最后,林大夫人挑了与永安侯交往甚密的礼部尚书的嫡女黄茵儿。

      侯府议亲时,林云两家已多年没了来往,当时两家因云家有恩于老侯爷定下婚事,但定下时两家小孩都很小,虽写了婚书,但双方其实都没有很在意。

      之后云家远任,举家迁到江南之地,林云两家的婚事便更没人谈及了。

      所以在给林锦行议亲时,永安侯府各长辈也都没考虑到还有这么一桩亲。

      一个多月前收到云冉胭的信,将侯府众人都惊了一下,没想隔了这么多年,云家又提起了这门亲事儿。

      同时也没想,云家老人不在,云家夫妇竟遭此难,女儿还被亲族迫害!

      云家于永安侯府有恩,也曾有旧交,知此情形,自是不能不管。

      但此时与云家定亲的林锦行早已成亲,妻子黄氏近月也有了身孕,要再履行这婚约,是万万不可能的。

      恩人之女陷如此绝境,他们也不能放手不管,所以在云冉胭来信后,就立马就回了信,给其立证,并邀其来京。

      当然,在回信中,侯府还是没好意思提及亲事不成。

      林大夫人接上老夫人的话:“这不怪母亲,是儿媳当时疏忽了,当时行儿考中,儿媳太过欣喜,连这么大的事情都给忘了。”

      她又望向云冉胭,“云丫头怪伯母是应该的,这事是伯母做得不在理。

      但你来了这京城也放心,就在我们永安侯府安心住下,伯母我正缺个女儿呢,你来了我可高兴得很。

      而且你既然叫我一声伯母,且放心,将来你亲事我一定帮你好好掌眼,挑个好男儿,绝不亏待了你!”

      林大夫人虽是个直爽性子,但行事细心,她此时将侯府的错都揽到自己身上,侯府不义成了妇人爱子心切,没有给人留下指责永安侯府的口柄。

      作为儿媳,这样做老夫人自然也很是欣赏。

      而对云冉胭来说,一个上门的孤女,说不好听就是那打秋风的,如今能得京城堂堂永安侯府侯夫人一声宽待,还许诺将来亲事也得其掌眼,对她来说也是再好不过了。

      不说侯府大少爷已经成婚,就算没成婚,她拿着一张婚书就说要嫁入侯府,这也是很可笑的。

      所以听得林大夫人这般说,云冉胭是很知足的,这样的结果已经远超她的预期。

      “真是承蒙伯母及侯府厚爱了,冉胭本就是叨扰了,何德能承情如此?”

      云冉胭拭了拭眼角,“我……我真是不胜荣幸,无以为报啊……”女子声音娇颤颤,显得十分脆弱无辜,让听入耳的人心中升起怜悯。

      云冉胭侧身抬眸,望向了从进了这院子就十分安静、一直规规矩矩站在旁边的圆月,示意她将包袱中的东西拿出来。

      圆月略有些局促紧张的照着小姐的话做,从包裹中拿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放在了花梨木桌上。

      “老夫人、林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不甚珍贵,还请收下。”

      云冉胭将檀木盒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个精致银盒。

      盒子不大,但甚是精巧,工艺是京城这边没见过的,林老夫人和林大夫人都很惊奇。

      云冉胭取出一个银盒,玉手将其打开,展示给两人,“这是我外祖家商铺所制的胭脂,老夫人和伯母可试试。”

      她将银盒递给林老夫人和林大夫人。

      林大夫人抬手接过,没看里面,她先是仔细打量了装胭脂的银盒,赞了一声:“好手艺,这江南匠人就是不一般!”

      再看向盒中脂粉,粉质细腻光滑,色泽润白,细细嗅闻,似还有一丝甜香,香味与京城女子惯用的都不同,格外的清雅怡人。

      林大夫人欣喜,有哪个女子不爱妆呢?

      如此好的胭脂,在这京城可算是独一份的,若用上,她都能想到日后各宴会上众夫人围着自己夸的场景了,不由的笑出了怀。

      她对旁边的老夫人道:“娘,这可是个好东西。”

      说完又看向对面螓首蛾眉的少女,笑容祥和,“云丫头你说这是你外祖家所制的?不知是哪家商号?这般好的胭脂可不多见。”

      少女唇轻启:“天香坊。”神色中含着一丝骄傲,及一丝难以察觉的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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