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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问
姜漓说的不错,饭后沐浴极其危险。
不过娇玉并非溺水,而是浴桶水热蒸闷许久一时头晕目眩踩上湿滑地砖崴了脚。
那截羊脂般细腻柔滑的脚腕已肿的不成样子,手指挨上去顿觉滚烫。
姜漓眼中闪过担忧。
女儿家的身子如嫩芽一般,这下定是伤的不轻,从娇玉煞白小脸以及夺眶而出的泪水便可确定。
屋内一片狼藉,许是她摔倒时拽到木架,几件干净里衣尽数泡在水中飘荡。
娇玉未曾擦拭湿滑的身子轻轻颤抖。
若非她受了伤便是一幅美人出浴极尽风雅之丹青。
姜漓却无心赏析,自顾自扯下身上外衣为她遮挡。
不经意触碰娇玉如风吹落叶般瑟缩的肩,她不由心软哄道:“别怕。”
冯嬷嬷得知娇玉崴脚,当即黑脸请来府上御医瞧诊。
摸骨诊脉冰块敷就,好一阵忙活腕上红肿肉眼可见也只消退半寸。
“眼看难好,姑娘怎这般不小心,耽搁了今夜侍寝王爷可是会怪罪的!哎!”
冯嬷嬷满腹牢骚,早忘了先前时候是如何与娇玉和颜悦色道喜。
果真是见风使舵,唯利是图。
再看榻上娇玉,明明钻心的疼,因着冯婆子这两句阴阳刻薄之语愣生生咬牙不敢回话,像是犯了重罪,天理不容。
难不成侍寝还能比过人命?荒唐!
眼见冯嬷嬷又要训话,姜漓无奈压下恼火替娇玉应声:“姑娘家身子带伤已是不体面,嬷嬷且放过她吧。”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这几位姑娘日后万一成了主子还能依傍则个。
左右权衡冯嬷嬷眼珠一转变了态度:“老奴也是着急,眼看娇玉姑娘身子不爽不如请姜姑娘先去侍寝,早些晚些总要去的嘛。”
是啊,一月有八日分四人侍寝,总是要见得。
娇玉便是在此刻抬起头,眼中焦躁嫉妒懊悔,就差开口威胁姜漓。
“娇玉受伤我留在身侧方便照顾,嬷嬷还是到对面屋子问问她两位的意思,多谢嬷嬷照拂。”
娇玉多虑,姜漓是最不愿侍寝的,晚见总比早见来得好能拖便拖着,姜漓如此想着好生送走冯嬷嬷。
再回头就见娇玉正失魂落魄。
她心气高,首次侍寝便出了岔子被别人抢占了去,自然心有不悦。
关系尴尬姜漓没想安慰,自顾自坐于桌案旁喝茶。
院外桂树的影子已在砖石上拉出长长细条,早过了纳凉的时辰。
对面房门许久才打开,送冯嬷嬷出来的是月瑶。
细柳身姿,瑞凤眼,尖下巴,薄薄的粉唇抿起笑的恬雅,双颊泛着微抹绯红羞中带怯。
想必是定了她侍寝。
视线相触,姜漓微征一下,回以微笑。
晚些时候,天幕才将将转黑,就见装扮如出水芙蓉似得月瑶随一行老嬷嬷走出院门。
粉白黛绿珠围翠绕,下巴高扬压不住的傲气,缧丝金饰随风泠泠作响,走着每一步都散发雍容,高不可攀。
姜漓看的失神。
怪道她们皆要争宠,既能做彩凤任人羡艳又怎愿沦为尘泥凄苦一生呢。
“那原是属于我的,早晚我会让她知道抢我东西的下场!”
娇玉不知何时站在门边,眼神凶狠两手紧紧攥着木拐,像是位镇守沙场的女将军,而月瑶便是死生之敌。
惦念她的腿伤姜漓随口说扶她回屋歇息。
谁料娇玉暴起发怒将她数落一遍,甚至连带对面房中同样孤寂的花栀姑娘也未放过。
“若非你们挤破头进府,凭我的样貌才能怎不会得王爷专宠,现在可好,偏偏要与你几人争抢,真是晦气!”
‘嘭!’木门摔的震天。
许久,廊下窜起凉风吹醒姜漓,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竟被娇玉关在门外。
她试探着推了推,门闩牢固未留一丝缝隙,扶额低声道:“娇玉...”
屋内烛火全熄。
昨日被推下台阶之仇还未报,今日又被关在门外,姜漓笃定,这位娇玉姑娘是她的克星。
“姜姑娘若不嫌弃,来我屋里睡吧。”
在姜漓脚踢房门的前一刻,花栀为她提供避所。
水青单衣藕色底裤,通身不着一丝配饰,但此刻的花栀却是姜漓眼中唯一的光,耀眼夺目。
连连道谢随她进了对面屋子。
来了王府两日,这是姜漓初次踏足对面厢房,与她们房间相似的构造布局,陈设摆件,很快打消姜漓的不适。
“这屋子里似乎有股香气,清甜醒神,不知是否是我的错觉?”
从进屋那刻她便闻见一股扑面沁香,待二人喝过茶说了几句话香气便愈发弥漫四散,倒是与寻常香料不同。
闻言,花栀浅浅笑着眉眼柔和。
她的相貌不似月瑶冷艳不似娇玉精致也不如姜漓柔媚,更多的是一种娴静秀气,看着舒服。
“姜姑娘敏锐,这香是我从府里带来的,尽得安神之效,姑娘若是不喜我掐去便是。”
见她作势起身靠近香炉,姜漓忙忙制止:“宗正司的香自是好东西,姑娘便做个人情叫我也闻闻,没得今夜睡在别人榻上合不住眼。”
花栀被她逗笑,将香炉杂灰清了清放于二人榻边,且稍稍偏向姜漓一侧,满足了她。
安神香果然有效,姜漓竟是一觉睡至卯时三刻。
好在月瑶正在前厅伺候王爷用早膳,她还有较多时间整理不算凌乱的衾褥。
身侧多了一人,正是花栀,她贴心递过姜漓的外衣柔柔道:“姑娘快去用早膳吧,我来收拾。”
她熟悉月瑶定是知道床榻之上如何摆设。
姜漓并未推拒,接过外衣客气道声谢才出门。
那边屋里娇玉已穿戴齐整静候姜漓用膳。
并非是她软了脾气,王府规矩,二人须得一并在场验过饭菜方可食用,此举便是预防有心者下毒谋害。
待验毒女使退去门外,娇玉懒懒道:“在她们屋里睡得可好啊?”
盛汤的手一抖,姜漓真想狠狠把手中玉白瓷碗扔在她脸上,看她如何嚣张!
嘴角扯出抹笑,她回:“睡得甚好,不劳烦姑娘挂心,姑娘管好自己身子便是,这碗枸杞沙菀甲鱼汤姑娘定要多喝点,补身~”
手一滑,瓷碗掉在娇玉手上滚烫溅出,白嫩手背登时红彤彤一片,娇玉连声呼痛。
她素日爱美,保养脸颊的同时也将这双手护的细腻如绸。
慌忙起身寻摸药膏,可不能留疤!
见状姜漓面无表情又是一脚,桌边那根木拐被猛地踹飞。
娇玉失去倚靠瘫坐地下,脚腕手背双双刺痛,狼狈不堪。
待她哭嚎许久,嗓子沙哑如砾,一瓢冷水哗啦啦浇下手背,但更多的水浸透了她的衣衫。
“莫要再惹我,下次烫到的我不敢保证是手。”
姜漓微弯着腰与她对视,居高临下自带份唬人的气魄,更不消说她眼底凉寒如毒蛇一般。
直盯着娇玉鼻头一酸眼泪如断线玉珠倾泄而下,一颗颗砸在手背上与冰凉水滴混在一处。
伴着娇玉抽抽搭搭低泣哭噎声,姜漓还算满足吃过早饭。
赶在冯嬷嬷来之前,姜漓亲自为娇玉换了衣裳扶至榻上歇息,又是悉心擦发又是抹药,不知情的看了,只怕会以为二人姐妹情深相逢恨晚。
娇玉已然知道这个女人是不好惹的,心底暗暗骂着却只能安静由她摆布。
“啊啊啊!”
寂静中忽然崩裂开一声惊叫,毛骨悚然。
屋内两人心下一顿,好像是月瑶的声音!
还未缓过神就听院中纷杂混乱阵阵脚步声响起。
透过轩窗姜漓恰巧看见月瑶被大帮侍女婆子簇拥离开院子,身后还跟着花栀,神情凝重,不知发生什么怪事。
她犹豫了下还是决定不去掺和,在这院子里牵绊牵扯都不要太多才好。
只是老天爷不遂她愿,不许她独善其身。
一炷香时间过去,院中多了几道身影,却是前院侍卫,各个黑甲长刀威风凛凛。
“王爷有话要审二位姑娘!”
两人被带至前院,姜漓自然是走的,娇玉则是坐在圈椅上由两人抬着,她不见一丝喜悦,反而瘪嘴要哭,没想到初次被人抬不是王爷赏赐撵轿而是被审问!
与她不同,姜漓正垂首苦思二人犯了何罪需萧承泽亲审。
难不成是早饭时她欺负娇玉?又或是昨夜娇玉把她关在门外?
只不过,摄政王日理万机果真会操心此等琐事?
等到了书房,却见月瑶花栀皆跪在地下,萧承泽端坐书案之后那把太师椅,一手扶额一手置于桌面随意敲打,咚咚几声显得烦躁。
屋内气氛沉闷诡异。
‘噗通’一声,娇玉软了膝盖,细声道:“王爷万福。”
三人皆跪,姜漓也未有怠慢提裙跪下,双手交叠行礼:“见过王爷,王爷万福。”
敲桌声戛然而止,萧承泽抬手揉了揉眉间酸胀之处,扬扬下巴冲着月瑶二人道:“再说一遍。”
嗓音低沉略略有些喑哑,也带着些疲惫。
月瑶许是昨夜伺候过萧承泽,看向他的眼神羞涩又委屈。
姜漓才注意到她左脸竟生出一大片红疹,妖冶可怖。
月瑶愤愤看一眼她,哭道:“姜漓害我,求王爷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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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3章 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