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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对于一个明星来说。
最恐怖的事情莫过于突然出现了一个孩子。
更恐怖的事情是，对方喊的还不是“爸”，而是“妈”。
“妈……”
林如灼深吸一口气，手疾眼快地捂住了男孩的嘴。
他没好气地掏出车里的身份证举在他面前，试图让小孩清醒一点，“看这里，性别男。所以，我不是你妈！听懂了吗，小鬼。”
男孩看着身份证上的照片，眨巴眨巴还带着泪水的眼，似乎在辨认。
随即，他点点头。
“是啊，你是男的，可你还是个omega啊！”
林如灼：？
什么omega？他是个手表吗？
从未阅读过ABO文学的林如灼现在只想得起某奢侈品品牌。
小男孩见他这个样子，泪水又继续流了下来。
他一边哭着，一边伸出手，暖乎乎的手指头像是刚出炉的面包，戳在了不知所措的林如灼的掌心。
他在讨要一个拥抱。
林如灼知道他的意思，但却僵在原地。
他上一次跟人拥抱，是什么时候来着。
见眼前的人没像往常一样抱住自己，小男孩再也抑制不住与父母分离的恐慌，大颗大颗的泪水瞬间就往下掉，嚎啕得震天动地。
哭声越传越远，不远处有人伸出头往这边看。
万一有人拍照就麻烦了。
只要今天有一张图放上了网，明天自己的黑料就又多了一笔。
林如灼头疼的很，眼看着有人就要往这边走来，他深吸一口气，把小孩塞进了汽车后排的座椅上。
听见车门关上的声音，哭个不停的小孩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从大街上转移到了车里。
“别哭了。”
一包纸巾丢了过来，砸在了他的身旁。
林如灼同样也坐在后排，却坐在离他最远的另一侧。
两人一左一右，中间宽得能跑两辆摩托。
林暖很委屈，哭得更大声了。
他不明白往日里都温柔的母亲今天怎么穿成了□□大哥模样，还离自己远远的好像根本不认识自己。
林如灼很烦躁，坐得愈发远了。
他不明白哪来的小鬼莫名其妙冒出来哭个不停还说是自己的孩子。
等纪景回来后，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看看面沉如水的林如灼和哭个不停的小朋友，他沉默了几秒。
“你说有孩子快被拐了……意思难道是你把这孩子拐了？”
林如灼没好气地瞪了自家经纪人一眼，“这孩子差点被拐了，我刚救下来。”
自动省略了他认自己为妈的部分。
“哦哦哦！这样啊，我说呢。”纪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这才把脑海里浮现出的明星拐卖儿童的公关计划丢在脑后。
“饿了吧。”他从买来的大包小包里抽出一包饼干来递了过去，“小朋友，你叫什么啊。”
“林暖。”林小朋友抽泣了一下。
“好巧，你旁边这位叔叔也姓林。”纪景随便应了一句。
“不是叔叔，是哥哥。”林如灼沉着脸纠正道。
“不是叔叔，是妈妈。”林暖撇着嘴纠正道。
“啊？”纪景乐了：“这孩子，怎么还有随便认家长的毛病啊。”
“不对啊，乱认那也应该问你叫爸爸，怎么喊起妈来了。为什么啊，你今天也不像女的啊。”
“什么叫今天不像……”林如灼哪知道怎么会有这么多为什么，他皱眉挥手：“别问了，直接开去派出所。”
离派出所还有些距离，林如灼感知到刚刚被胃药压制的抽搐复返，只好拿出刚刚纪景塞给他的面包，皱着眉往嘴里塞。
没过一会，一只小手悄悄地按到了他的腹部，轻柔地揉着。
林如灼斜了小家伙一眼，抓住那只作乱的手拨到一边。
却看到林暖撅了撅嘴，仿佛他才是一家之主：“妈妈你老是不好好吃饭，看吧，又胃疼了。”
这么巧？这小家伙的妈妈还真有胃病？
“我们不是约好了嘛，要好好吃饭。”
林如灼冷冷看了他一眼：“瞎说。”
“就在去年的中秋节，你都疼得去医院了！爸爸担心的一晚没睡着。”
“编的还挺像……”林如灼刚想否认，忽然想起了似乎确实有这事。
去年中秋他是胃病突发大半夜昏倒在公园里被人送到医院的。
这事甚至连纪景都不知道，这小孩是怎么知道的。
林如灼看着小孩不知该说些什么，林暖虽然噘着嘴不停地嘟嘟囔囔，但手却始终没停。热乎乎又软乎乎的手掌反复按揉着胃部，那磨人的痉挛竟然也慢慢缓解了。
车停了下来。
“下车吧。”纪景回头望了一眼，看到捂着林如灼肚子的林暖愣住了。
趁林如灼没反应过来，他飞速伸出一根手指，尝试着触碰了林如灼的手掌，林如灼只觉得指尖落下的地方如同被灼伤一般产生剧痛。
“起开！”
林如灼下意识地缩回手，反应过来后随即道歉：“抱歉。”
“我还以为你的病好了。”纪景审视着两人，“以前不管是谁都会疼对吧。”
“这倒是怪了，这事回头要跟陈医生讲一下的。”纪景倒没在意他下意识的暴走，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在了林暖身上，“这还是头一次出现例外。”
他指的是林如灼的老毛病。
但凡有人与他有身体接触，接触的地方都会产生如灼烧般的痛感。
眼下他却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小孩毫无反应。
林如灼也愣住了。
肌肤接触之处很热，那感觉却完全不同于以往的灼热，仿佛是丝毫不会伤人的暖阳，温柔却无害地给予着他力量。
看了他们两秒，纪景自言自语地下了车，伸了个懒腰：“算了不管了，先把小孩的家长找到再说，要不来不及去医院了。”
倒也是。
林如灼的妈妈侯恬刚做完手术，算算时间也差不多醒过来了。
“你先去看我妈吧，这边应该一会儿就能结束。”
林如灼跟着下了车，索性挥挥手先让纪景走了。
林暖对陌生的环境有点不适应，无论去哪里都躲在林如灼的身后，紧紧抓着他的手，但幸好，这孩子不吵不闹，还算听话。
但林如灼一旦从他的视野里消失不见，小家伙就开始焦躁地跑来跑去，非得盯着他才安心。
最后没办法，只能找了一间最大的笔录登记室，两个人同时询问。
小屋大概有半个教室那么大，虽然没什么其他家具，放了两张桌子几张凳子后但也被填的差不多了。
一大一小分别坐在两张桌子的同一侧，随便说什么都能被其他人听的一清二楚。
掀开笔盖，两个警察同时发问。
“你叫什么名字啊小朋友。”
“姓名。”
“林暖。”
“林如灼。”
坐在林如灼对面的警察是位中年大叔，饶有趣味地瞟了眼前的两人，端起搪瓷杯喝了一口。
“同姓？倒是巧了。”
林如灼保持沉默，但忽然觉得今天的笔录可能不会那么快结束。
“你还记得爸爸妈妈都叫什么吗？”询问林暖的是个年轻的女警察，说起话来温温柔柔。
林暖也相当配合：“记得，一个叫林如灼，林是双人林，如是如果的如，灼是灼热的灼，另一个叫……”
林暖刚说出名字，林如灼就感受到一道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这名字好耳熟啊，是不是啊林先生。”直到他面前的大叔笑呵呵地发问，打断了林暖的话。
林如灼无言以对：“巧合。”
“好吧。”对方耸肩。
只不过，接下来的巧合越来越多。
年龄一模一样，籍贯一模一样，家庭住址也十分巧合的一模一样。
最后问林暖，家里人身上有没有什么特殊标记的时候，大叔甚至直接上手掀开了林如灼的衣角，看了一眼他腹部淡红色的痣。
连林如灼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在这还有颗痣。
“所以，旁边的这个人，你认识吗？”
“当然认识，我是他的儿子。”林暖理直气壮。
“不认识，刚才第一次见。”林如灼面不改色。
但很显然，并没有人相信林如灼。
大叔甚至直接合上了记笔录的笔：“林先生啊，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
林如灼给出自己的解释：“警察先生，我觉得我的个人信息泄露了，然后被人教给了这个孩子，让他来……呃……碰瓷？”
“哦？所以你现在怀疑这位不到六岁的小朋友跟人合谋来敲诈你，目的是认你当爹是吗？”
大叔翻看了一下林如灼前面的笔录，“甚至还能预料到你一定会经过超市买东西，一定会停在那个车位，一定会下来阻拦差点拐卖他的人贩子，对吗？”
“……”
林如灼沉默。
满屋子的人没有搭话，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了一眼天真可爱的林暖再看了一眼穿得流里流气的林如灼，用眼神给出了答案——
不可能，绝无可能。
女警笑眯眯地使出了最后一击。
“小暖呀，这个人的电话号码你知道吗？”
听听，装都不装了，直接明示。
林暖报出号码，他念一个数，对面的女警拨一个键，最后拨出。
一秒之后，放在林如灼面前的手机亮了起来，熟悉的手机铃声响起。
“……”
很好，再也解释不清了。
看着对面饱含着“连孩子都不认你还是个人吗”“刚才那么久登记了个寂寞”“这是在玩什么新教育模式”等等复杂情绪的眼神，林如灼张了张嘴。
“但是我真不认识他。”
“噗。”大叔终于忍不住喷了口水出来：“林先生，你与其在这里跟我们解释，不如想一想自己之前都跟谁发生过关系。”
“……”
林·清清白白·如·从来没跟谁有过亲密关系·灼很委屈。
*
把林如灼和林暖送出门的时候，大叔还在苦口婆心：“教育也该讲究方式方法，我也是当爹的，知道有时候这小孩很气人，我有时候也不想认自己家那玩意，但只是想想最多口头说说，你可别真这么做啊。”
林如灼知道对方压根不信自己的话，目光移到身旁笑眯眯的小孩脸上，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行了，这么晚了，赶紧回家吃饭吧。亲子关系鉴定书5到7个工作日寄过去，你别忘了。”
大叔说完就赶着两人上了车，自己端着搪瓷杯回去了，到头只撂下一句。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你们这亲子关系鉴定书是白做，一眼看过去就觉得你俩是亲父子。你也不看看你们两个的眼睛，长得一模一样。
说实话林如灼见过的风波并不少，但突然出现的孩子还是闻所未闻。
他看着副驾驶上一脸天真着朝自己眨巴眼的小孩，罕见地陷入迷茫。
这小家伙到底从哪来的。
刚才大叔说得对，仔细揣摩他们二人的长相，的确能发现不少相似之处。
尤其是那双浅咖色的眼睛，除了他妈妈，林如灼从没见过有其他人有跟他一样清淡的瞳色。
直到林暖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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