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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李贺清没有什么太大愿望,他从小就信“礼义廉耻孝悌忠信”,而且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报效国家,孝顺父母。
往事不堪回首,忠孝如今无一成就。母亲去世,科考被替。
有多羞愧现如今就有多激动,只不过不敢全然表现出来。整张脸都憋的有点泛红,有些泪水不受控制的占满眼眶,这几年的委屈本就半哄半骗着自己囫囵咽肚,如今看着“昔人”,一下子有些控制不住。
陆鸷视力不错,况且烛光就在二人中间。对面这人眼眶里闪亮亮发光的东西不是眼泪是什么?脸好像还红了?怎么一副要呼吸不过来的样子?吓成这样?
陆鸷无奈开口:“对不住,先生,无意打扰。我本是来这探亲的,只是这路上迷了路还被贼人盯上,躲到这来的。”
说完,盯着这先生的脸观察他的表情,见他没什么反应,就将半跪的姿势转为盘坐,与这位先生对着。
先生默默的看着这位权臣毫无心理负担的扯谎并且“登堂入室”,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
他视线转向了陆鸷反手握住并放在膝上的匕首。
陆鸷跟着他的视线也看向了匕首,淡然的主动开口解释道:“啊,这个是家父在出门前赠予我防身用的。”随后慢慢将它收了起来,准确来说是放回了袖子里。
两人又都不说话了。
三月说是初春,其实夜里还是非常冷的。
古南城也并不像京城等的一些繁华地方有着早晚市,天一黑大家也就自动不出门不走动了。更别提现在已经入夜有两个多时辰了。
“这位……公子?那现在你打算如何办呢?”李贺清不知道对面这权臣目的是什么,要说自己为什么认识他。当年考院考试,替皇帝出席鼓励考生的不就是他么。不说考生们相传他的事迹,就是这张脸,人见了概也不会忘记吧。
他倒也不怕对方认出自己。当年自己也只是隔着距离见过他,并且列于一众考生中。他自知才貌……才学出众但貌相不能说俊美只能说清秀,并不是什么一眼难忘的长相。而且才学也被别人刻意偷了去,他这个人可以说是毫无记忆点了。
陆鸷需要一个身份来掩护他,并且他感觉能从这个先生入手。
“在下可否在这留宿一晚,如今实在是情况不太好……,外面贼人可能还在找我。”表情也非常的无辜,也不知道刚刚是谁让自己背后一凉。
李贺清沉默了,怎么突然要留下了。这冥冥之中是老天在暗示自己么,要争份公平,实现忠孝么。如今能帮助他的人就已经在眼前了,跟他相处并且让他看见自己的才学实力不就有机会得到推荐入朝么。自己难道要逆天改命了?
“好吧,你现在这将就一下吧。这样,你跟我来吧。”
李贺清端着烛台起身,走了两步突然眼前一黑差点站不稳,整个人晃了一下。
忽的端着烛台的手肘被有力的手掌扶住,堪堪稳住身形。
又起猛了。
眼前还是有点模糊,两人就站在原地没动。陆鸷也保持着扶着他的状态,两人因为靠得近,陆鸷也无所谓的肆无忌惮低头看着这人。
“无事了,谢谢公子。”李贺清说完便轻轻将手肘抽离掌心。
领着陆鸷向书院的后院走去,那有专门给先生置办的屋子。
“对了,公子,还不知如何称呼?”李贺清侧向身边人,弯弯眼问道。
陆鸷侧头回以微笑:“叫我陆玉就好。玉石的玉。”
这人还挺能装,像模像样的。李贺清点点头。
“我姓李,名贺清。”
陆鸷:“李老师”
这间屋子不小,毕竟以前这地也辉煌过,向内的双开木门,门左是帷帐围住的床,床柱上还雕着画,只是旧了些。
门正对着茶桌,规规矩矩的。只是上面摆的不是茶,摆的笔墨纸砚和一堆纸、书。右边绣花卷帘后是张榻。
“小玉,你今天歇在这吧。”
没收学生的画本子里都说攻破一个人的防线就是感情牌,先从叫小玉开始吧,其他的,他也说不准陆贽会出什么招,他也只能见招拆招,船到桥头自然直,总归有办法的。
李贺清微仰着头看陆贽,心想着这老天果真不公平,这人生的好看还高高大大的,不像自己,靠脸吃饭不行还干不了体力活。
他指了指西侧的床。他其实……穷讲究,心里万般不乐意让别人睡自己的床,但毕竟这人对自己有用,也不能直接赶他走。大不了自己再换一套被褥吧。
小玉?
陆鸷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倒也不是不能这么叫,而是他们好像才“认识”半个时辰。
陆鸷低头看着这个先生朝自己露出的笑脸,突然觉得这个先生可能是个“缺心眼”,一丁点防备没有,还朝人傻笑。
李贺清见他没反应,也不等他的回答了:“你早些歇息吧,我先走了。”转身就要踏出门了。
“去哪?”陆鸷开口问道。
“回家。”
“那群人还在外面找我,你这么出去会被盯上的。”陆鸷“好心”提醒道。
李贺清回头看着陆鸷,心里拉扯了一下,还是觉得活着比较重要,便妥协了,但他今天要睡在榻上了。
陆鸷看着他有些纠结的表情,没等他动作就走向了榻边:“我睡榻上。”
李贺清见状也不多争。
一时间屋内也没人说话,只有李贺清悉悉唆唆衣物摩擦声。
头一沾枕头困意就源源不断的,李贺清身体一直不是很好,精力有限。不爱吃药是主要原因,而且也买不起贵的药,所以小毛病一堆,日子不仅苦还身子不好。
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些,活着就行了,他如今唯一的心愿是入仕抒志。现在好了,解法就躺在十步左右的榻上。
皇帝边上的权臣哎。还有比他更合适的存在吗?
李贺清吸了吸鼻子,觉得有点冷,将被子又往里面塞了塞。忽的动作一愣,侧身半撑着身体抬头看向陆鸷,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小玉,我忘记给你拿床被子了。”
他连外衣也没顾得上穿,就下了床从旁边的柜子里抱了床被子,被子有点厚,他抱着都快看不见路了。好在顺利的走到了陆鸷所躺着的榻上。
陆鸷右手枕在脑后,看着李贺清有些傻不拉几的搬被子,还细心的盖在了自己身上。“谢谢老师。”陆贽对着李贺清的眼睛说道。
陆贽的长相好看是好看,但总让人不敢多看,那眼睛一和自己对上,李贺清感觉自己都要冒汗了。但现在陆贽在旁边烛台光线中显得没那么凌厉了,李贺清在昏暗的环境里胆子也大了起来,盯着陆贽看,觉得对方也看不大清他。
眉弓高高的就显得眼睛非常深邃,狭长的漂亮眼眸,睫毛浓厚,看着像画了眼线,这年头也就姑娘们画这个,愣是给这眼睛添了点魅色,黑色的眼珠一动不动的盯着你,盯着你……李贺清内心一激灵,陆贽又突然朝自己一笑,李贺清一个抖,手本来就抓着被子给他盖,这下直接盖着头了,断绝了视线。
陆贽看着眼前一片黑,看着他愣住,本想吓吓他的,这下是真想笑了。这先生当的,蠢的厉害。
李贺清立马:“晚安!”说完,把被子往下一扯,就急忙去吹灭了蜡烛,往自己床边摸去。
好不容易躺下了,好一会儿李贺清才平复了心情,想着这陆贽怎么会突然来这古南城,虽然风水秀丽,但这也不是游玩的时机啊。新皇上任能离得了他吗?那皇帝还那么小。
想着想着,他觉得自己实在是撑不住了,困意让他没法继续思考了,慢慢侧着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几缕头发随意的散在脸侧,人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睡着了。
黑暗中,陆鸷能感觉到不远处的人睡熟了。
学堂是个不错的掩护,跳进来之前他便想好选这个地方。一般也没什么人把主意打到这来。
虽然他知道朝廷的蛀虫都是谁,那条大鱼他也知道,仗着三朝元老的身份,打着为国为民的口号暗地扶持异姓王,真当他陆贽是个痴的了。
先在古南城待着吧,皇帝还是要回去的,他一个人做饵就够了。
他有些累的闭上眼,感受着逐渐温暖的周身。
这一夜过的还算安稳。
雨先是淅淅沥沥的,后又忽的急了起来,滴滴砸在地上。
雨斜打在了薄薄的糊窗纸上,顺着有些褪色的熟褐色墙壁落在了墙下靠墙生长的小白花上,枝经嫩生生的,乘不住的弯了弯。
陆贽先醒了,敛起眼皮看着陌生的屋顶,慢条斯理的坐了起来。将被子理好放在了榻上。
站在床边“观赏”李贺清睡觉。
耳朵白白的,发丝黑黑的,唯一有些滑稽的是,侧身窝着睡的李老师,两边脸颊上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白色素净的小脸上突兀的多了三团红色。
用李贺清的话说应该是冻的。但其实他只有在感觉暖和时,脸颊回温才会呈现这样的红色,一般在冬天的下午或早上。
陆鸷看着这人熟睡的面容,也没叫他,推开房门,墙边靠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
陆鸷撑着伞,一身暗色衣服,神色平静,就这么与他人格格不入的站在了……站在了早餐铺子前的队伍末尾。
阿九来的时候就看见这有点诡异的画面。
阿九站在陆贽身后低声问:“主子,有何吩咐?”
他们有特殊的联系方式,就是他主子没说不用来找他的时候通通有事要干。非常方便。新皇上任后他已经快全年无休了。
陆贽看着前面的早餐铺子,不回头也面不改色的。
“有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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