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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巴本哔哔叭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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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谛二十年


      对风生的细微表情变化,宁嗣音只觉得新奇。

      修真游戏《登仙台》类似乙女游戏,虽然其中有诸多性格各异容貌出众的角色,但故事背景缜密,每个人有自己的目标和使命。
      玩家虽参与其中,但和npc互动性不强,相比乙女游戏,《登仙台》更像是提供一个观察平台,透过操纵角色去看整个世界。

      这导致游戏的可玩性并不高,无数玩家退游时都表示,如果《登仙台》出了小说或是动漫,冲着精美画面和恢弘叙事,她们也一定会花钱去看。

      互动性不强,参与度较低,这些影响了宁嗣音现在的心态。

      他虽然喜欢哥哥,但在漫长的肝游戏进度中,他早已习惯了旁观和等待,此刻即便面对真人,也并没什么执念。
      观察、试探、探索,了解真实人物的喜怒、用眼睛看到那些自己知道与不知道的生活细节,都让宁嗣音感兴趣。
      但也仅此而已。

      他清楚知道对方身份,也明白对方知道这一点,却并不着急揭开什么,只是笑着叫“阿生哥哥”,装作懵懂无知的样子看对方干着急。

      “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风生放弃反抗,无奈地揉揉对方的头,伸手才发觉青年已经长得太高。

      “去救人。”
      宁嗣音似乎漫不经心,于是风生也没放在心上,随口问是谁。

      下一秒就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不止。

      “谁?!”
      风生诧异转头,天知道他多少年没露过这样大幅度的表情,以至于面部肌肉都十分紧绷。

      “我未婚妻啊,阿生哥哥不知道吗?”
      宁嗣音故作温和,但谁都能看出他眼中调侃的笑意:“袅袅她还要叫你一声哥哥呢。”

      明明指王生是王袅袅的养兄,但和“阿生哥哥”一起出来,就仿佛弟弟在向兄长介绍自己的爱人。

      风生恐怕没来得及调查自己占用的身份到底是谁,不过看到青年狡黠的笑意,也明白这大概不是真的。
      不过这次他并不像之前包容,即便知道是假的,却依旧开心不起来。

      这不该是被用来开玩笑的话题。

      风生的情绪来的莫名,他自己也不知是为什么,只是安静的跟在宁嗣音身后,直到对方差点被人撞倒,他才如梦初醒,上前把对方护在身后。

      “有没有受伤?”
      他焦急探查青年的情况,没看到伤口才松一口气。

      这人体内没了灵根,还滞留着大团无法探视消弭不开的蚀气,身子骨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不说和当年藏峰门公认的大师兄、以身封印蚀气暴动的安音仙长比较,就是放在普通人中间,宁嗣音身子骨也十分孱弱。

      健康问题容不得马虎。

      至于其他的,为什么一意孤行牺牲自己?缘何与那些人产生纠葛?这些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切原本想打破摔碎仔仔细细质问清楚的问题,在真的看到对方,透过眼睛真切感受到灵魂存在时,都变得不再重要。

      只要他一切都好。

      擦肩而过的马车没停,只疾驰着飞过去了,只远远扔出一句“要死啊不看路!”

      宁嗣音有点不适应这样的亲昵,从对方怀里挣脱开,皱着眉平复心情,一抬头,却见对方比自己更无措和窘迫。
      于是紧张转移给对方,他又轻松起来。

      “生哥不问我要去哪里吗?一直跟着我,也不怕我把你卖了?”

      风生耳根还有些红,抿唇勉力绷着脸:“不怕,只要是跟着你,去哪里都好。”

      宁嗣音一怔,难得不知道说什么。
      “原本我也不知该去哪里找,只想碰碰运气,但现在嘛……”

      他看了眼身后的马车,帘布上有个类似三角形的符号,那是王家矿场的符号。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们回家,那里恐怕会有意外收获。”
      “是吧王生哥。”

      风生不作答,他脑海中只剩下那句“回家”。
      和宁嗣音在一起,他常常被对方轻描淡写的一两句话,带入遥远的思绪里。

      宁家灭门之后,他和宁嗣音就没有家了,他们生活囿于登仙台,无论日照国还是晨景 ,都遥远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但此刻阿音重新提起来,却似乎读书吃茶、团圆赏灯……种种生活琐碎,就在昨天一样。

      风生呼吸一滞,又想起那个旖旎又奇异的梦。
      短发的他们走在下学堂的路上,阿音捧个硬铁片玩什么电子游戏,他拉对方躲开黑匣子一般的“汽车”,之后一直到家,他们牵着的手都没再分开。

      ……

      王府里陈饰装潢都没什么变化,但宁嗣音再踏进来,依旧有种浓烈的错位感。

      所有仆人都面色惶惶,来去匆忙,似乎每个人都有许多事情要做。
      有个小厮注意到宁嗣音,想开口问什么,忽然想起这家里易了主,匆忙低着头走开了,只留宁嗣音莫名其妙。

      但宁嗣音往里走,却也没有人上前拦他,所有人三缄其口,也没多看一眼宁嗣音带进来的陌生人。

      猜想后者可能用了什么障眼法隐身术,宁嗣音勾勾唇,想调侃对方“不是说自己是王生么?”,最后还是只勾了勾对方衣摆。

      后者身体一僵,脸色不可察的微红。
      像在偷情一样。

      往里走,宁嗣音先去了王员外和王夫人的宅院,岂料一到院门口,就见王夫人身边的嬷嬷又是摇头又是摆手。
      显然就算没像外界传闻那样囚禁王员外,那位大刀阔斧争家产的真少爷也在王府迅速建立起了威信,即便没有明确命令,所有人也揣度着不做可能惹怒他的事。

      见不到王夫人,宁嗣音也没打算和真少爷寒暄什么,直接去了王袅袅所在的翔羽院。

      令人惊讶的是,宁嗣音本没打算这时候和真少爷对上,对方却恰好撞到眼前。

      他们还没到门口,就见一年轻男人鬼鬼祟祟过来,四下看看,没看到宁嗣音两人,一闪身进了院里。
      没多久里面就传来说话声。

      “你怎么过来了?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留在家里吗?”

      随即是一个粗沉的女声,嘲讽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认了富家父母就不要穷娘亲了,想把我留在那个破村里自生自灭?我告诉你,你休想!”

      听说真少爷之所以被抱错,就因为给王夫人接生的产婆正好也刚生产完,一时着急“不小心”抱错,才有了现在的纠葛。
      想必里面吵起来的就是真少爷和养母了。

      他往墙根处凑凑,想探出个脑袋过去看,却发现这样的伪装十分拙劣,那两人一转身就会发现。
      无奈,他头也不回的向后伸手,扯了扯对方衣袖。
      后者会意,两人身体很快变得透明,宁嗣音大摇大摆走进去,也没被任何人注意到。

      那养母此刻已经哭嚎着说自己多年养育多么不容易了,而王生恨不得过去捂住她的嘴,时不时看看门口,警惕有没有人发现这边。

      “你就不能小声点?我怎么说都是个准举人,以后是要做大官的,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就算我不想养,朝廷也不会允许!”

      然而养母只听进了半句话,看出王生不想让别人发现,哭嚎地更大声了:“你果然要抛弃我!谁来管管啊,不孝秀才要抛弃母亲了!”

      “什么秀才!我是准举人!夫子说我若去考试必然不会名落孙山的!”
      王生说的咬牙切齿,眼神中闪过一抹凶光:“都是那几个姓孙的害我,要不是他们考前推我落水,我怎会……呵,一个都别想跑!”

      “他们果然是你害的!”养母眼神惊恐起来,看王生的目光仿佛在看什么邪魔歪道洪水猛兽,
      “我从前就说你心性不正,那些人还不信,瞧瞧,现在为了一场考试,竟然杀害自己同学!”

      “你闭嘴!你个贱//妇知道什么?我在学堂里被撕书戏弄时候你在哪里?那些东西欺辱我的时候你又在干什么?你若是知道那些人都是怎样的畜生,怎么还能站在这里指责我?”

      王生目色赤红,表情狰狞,冲着养母大吼,后者彻底被吓住,呆坐在地上再也不敢说话。

      “我不管你知道什么,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了,你可就小心点!”
      王生见势如,也不再遮掩什么,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告诉你,你不是我亲娘,你要不好好听我话,以后就让王袅袅那个傻子给你养老去!”

      中年女人像是被按下了什么键,听到自己女儿的名字,忽然不声不响直愣愣地抬头,黑眼睛里似乎淬着冷箭和毒液。

      “你叫她傻子?王生,最没资格叫我女儿傻子的人就是你!你以为她是为什么傻的?她是天生傻的吗?她是替人捡球,被那劳什子魔气逼傻的!”

      王生眯起眼睛,没想到话题怎么会说到这上面。
      随即,他想起什么,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下来,整个人都僵住,缓慢转身,因为隐约预料到事情原委而打起哆嗦。
      “你说什么?”

      中年女人此刻却再也不肯开口了,她此刻像是扳回一局的获胜者,即便发丝凌乱仓促,依旧趾高气扬的不肯开口,一点点看着那声名显赫的举人老爷一点点崩碎泄流,情绪外露恳切到可怜。

      “正谛二十年。”
      她只冷冷吐出这么一个时间,但却眼睁睁幸灾乐祸的看到养子精神瓦解的全过程。

      宁嗣音没再关注这一对养母子了,他下意识揪住袖口沉思:“今年已经乾晏十年,举例她们说的时间,至少已经过去了十年。”

      “十一年。”风生在旁边补充,他眼神有些复杂,在宁嗣音没对这个数字做出反应时,感到庆幸又失落。

      “这么说就能对上了。”
      宁嗣音兴冲冲分享着自己的分析:“狱卒说之前被魔修杀死的张县令,据说也是十一年前调任过来的,此外魔修杀的其他几个人,一个叫孔鹏举的屠夫、一个叫连逸春的疯子,一个叫……”

      他的胳膊忽然被人捉住,宁嗣音茫然抬头,风生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带着探究和一点点……悲伤?
      宁嗣音确信对方想在自己身上看出什么情绪,但显然,对方失败了。

      “怎么了?”
      他没来由的感到紧张,心脏跳的一遍比一遍重。

      “连逸春,”风生抿唇,似乎不知该怎么说出来,视线移开。
      让宁嗣音响起为死者亲属报丧的送信员。
      “他…他是你师弟。”

      这是风生第一次正面提出宁嗣音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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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正谛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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