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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楼一游
公主府
两人刚一入府,沈俱怀便请辞,转身去了书房。
安乐悠悠地盯着驸马的背影,等到他转入侧门,提起裙子,小跑进了后院。
“春桃,你快把我让你备那两身男装拿出来,我要出门!”
她兴冲冲地吩咐春桃。
终于可以不用被父皇母后约束了,她要出门。
“公主,这样会不会不好,您刚大婚……”
春桃有些为难地说道。
“就是因为大婚了,本宫才要出去!你啰嗦什么,快去拿!”
安乐脸上忍不住厌烦起来,语气强势地命令道。
春桃闻言,不敢怠慢,赶紧准备衣物,还不忘告知夏荷公主要出行。
东京潘楼街
两位身量娇小的公子,一前一后穿越人/流,融入喧嚣的集市。
走在前头的小公子一脸兴奋,圆溜溜的眼睛里全是新奇和兴奋,脚下步履生风,穿街走巷好不快活。身后跟着一位面露担忧的小公子,加紧步子跟上,生怕走丢。
两位正是换了男装的安乐跟春桃。
安乐看着街边小贩摆弄的小竹马,轻轻一拨便自动摇摆前进,着实新奇。她试着伸手,竟只需要轻轻一动,便能前进不少距离。
她此前从未见过这等小玩意,有些爱不释手!
小贩见这客人装扮不凡,又长相俊美,夸赞声络绎不绝,直夸得安乐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转头要与春桃分享。
却见了春桃哭丧着脸,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她瞬间收敛了笑意,压低声音脸警告:
“你再这么一副脸色就给本宫……给本公子滚回去!”
春桃赶紧扯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出来,艰难地整理表情,可不能真把公主惹怒了,不然她要是真的被赶走了,就是有是个脑袋也不够问罪的。
安乐从街头转到街尾,买了许多新奇玩意,看了不少杂耍表演,渐渐有些乐不思蜀。
华灯初上,春桃看着越来越密集的人流,挤到安乐身边,小心避开身旁的人,小声提醒:
“公……公子!该回了,天都黑了,驸……府里要担心了。”
“真啰嗦!本宫……本公子还没玩够,要回你自己回!”
安乐不耐烦地推开春桃拉着自己衣袖的手,转头便挤进人群里,春桃慌忙跟上,眼神根本不敢离开前面小巧的身影。
“哎,你听说了吗?花萼楼的琉璃姑娘今晚要挂牌!”
“真的吗?!快走快走,去开开眼!”
来往路人嘴里说着花萼楼,不少人更是原地调转方向朝那个方向走去。
安乐听了几耳朵,见大家都很激动的样子,也来了兴致,顺着人流走去。
听着意思,应当是酒楼里有位才女要大展身手!
走近了发现,门口还站着不少女子,这种热闹她必须得凑上一凑。
她赶紧挤上前去,生怕错过了好戏。
“哟,两位公子瞧着面生,可是第一次来啊?”
有位姑娘眼尖,一下就看到了长相出挑的安乐,扭着腰肢迎了上来,很是妖娆地搂住了安乐的胳膊,脂粉味瞬间冲击安乐的嗅觉。
她有些抵触,伸手推开,还未等将这位被脂粉腌入味的女子推开,便惊觉四周投来异样的目光,暗道不妙,只好强装镇定,不叫别人看扁,壮着胆子说道:
“本公子是来看看琉璃姑娘的。”
“呵呵呵,公子真会说笑,今儿个来的客人,有几人不是看琉璃姑娘的,呵呵~两位公子别傻站了,快里面请。”
那姑娘连拉带拽,将安乐跟春桃拉进了花萼楼。
“两位就坐这边可好?奴家去为两位取酒水。”
脂粉姑娘掩嘴一笑,帕子柔柔一甩,险些甩到安乐脸上。
这大厅四处都是看热闹的人,就是感觉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
安乐没多想,只是觉得和这等凡夫俗子同坐实在有失身份,她抿了抿唇,趁脂粉姑娘还没扭远,赶紧喊住了她:
“给本公子换到二楼!”
烟花巷柳,越是销魂之处,越是挥金如土。
看人下菜碟,也实属正常。
要怪就怪春桃准备的这身男装过于朴素,加上两人未带任何贵重的佩饰,半点看不出来身家丰厚。
安排在大厅落座,伺候点酒水,最是稳妥。
“公子真会说笑”
那姑娘软若无骨地朝安乐甩了下手绢,随即掩住小嘴,露出了几分似真似假的笑意。
“二楼自是能坐的,不过都给熟客留的座,早就满了。”
她说得婉转,一般人听到自是识趣,不再纠缠。
可惜,遇上了安乐。
“本公子就要坐二楼,没位置你给我腾也要腾出来!”
安乐微微皱眉,脸上已经有了几分怒意,要不是今日微服出门,此刻她已然命人清场了,哪儿轮得到这些刁民在这里讨价还价。
脂粉姑娘面露为难,眼神飘忽,正犹豫要不要明说。
这时,不远处有人扯着嗓子走了过来:
“哟哟,怎么了怎么了,这位公子?”
老鸨花枝招展地走近,看似无害,实则眼神犀利地扫过两位好事者,一眼便看到了安乐耳垂上的耳洞。
她略一低头,用帕子掩嘴,一个眼神示意一旁的姑娘退下,自己则亲热地拉上安乐的胳膊。
安乐脸上的怒意未散,见此人年长不少,且气势更足,想必是老板。
于是,板着脸说道:“本公子今日就要坐二楼。”
老鸨乐呵呵地笑着,眼神往二楼一扫,立马改了口风:
“这二楼,公子自然是能去的,不过嘛……”
她的声音尖细,又故意卖关子拉长,听得安乐格外难受,但还是耐着性子等她下文。
“呵呵……哎呀,实不相瞒,那二楼都是给不少贵公子留的,这位公子想要,可得多掏点银子,不然奴家不好跟那些贵公子交代……”
老鸨说得明白,也全然不担心安乐闹事,整个大厅暗中安排了不少龟奴和打手,敢在花萼楼生事,怕是没命走出去。
安乐脸上的怒意转为不屑。
笑话,她堂堂一国公主,还消费不起一间酒楼的酒水?
“银子不用担心,你只管带我去。”安乐一脸霸气地说道。
老鸨的眼神滴溜溜的在她跟春桃身上转悠,不知打了什么如意算盘,略一思忖,竟然真带人上了二楼。
安乐终于如愿以偿,施施然在二楼坐下。
一旁的春桃却满脸警惕,脸上满是担忧,她站在一侧,眼神飘忽不定。
安乐瞥了她两眼,十分不耐烦地下令,命令春桃赶紧坐下。
和公主同坐乃是大不敬,春桃哪敢,只一个劲站在一旁摇头,整个人缩在角落里。
几番推辞后,安乐皱眉低声呵斥:
“不坐便滚回去,别在这碍眼!”
一楼角落,老鸨转身盯着安乐的方向,嘴角露出几分狠厉来,阴恻恻地叮嘱身旁的龟奴:“二楼那俩小的给我看紧了,可别让她俩吃了白食跑了。”
“放心吧!”
公主府
夏荷站在沈俱怀书房外,面色焦急。
天色都黑了,内院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公主肯定是玩性大发不肯回来,春桃那丫头性子又软,根本劝不住。
也别说春桃了,这世上估计也就是皇上能治一治公主。
夜深了,两人还没回府,万一出事了可如何是好?
书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夏荷守在门口,心神不宁,竟没有及时反映过来。待看清门口站着的沈俱怀,才终于回过神请安。
驸马不是东京人士,大家对他的了解不深,加上如今新婚,作为公主府的男主人,免不了要立威,下人们自然不敢怠慢。
万一惹得驸马不快,倒霉的还是他们做下人的。
夏荷只盼着公主懂事些快点回来,大家才能把心放肚子里。
“天色不早,去请公主用晚膳吧。”
沈俱怀看着天上斜挂着的明月,淡淡出声。
可身旁的丫鬟却迟迟没有动作。
她转头看向夏荷,略有疑惑:“怎么,还不去请?”
夏荷低垂着头,犹豫再三,扑腾一声跪下,颤声道:
“回禀驸马,公主……公主今日回府后便乔装出门了,尚未……尚未回来。”
乔装?
未归……
沈俱怀眯了眯眼,再次抬头看了看夜色,沉声道:
“方才为何不来回禀?我若不问,你是不打算让我知晓了?”
她的嗓音独特,轻声细语时恍如山间流水潺潺,空灵而清脆,此刻带了几分恼怒,像是石子投掷到水中,略带浑厚。
夏荷不敢隐瞒,又生怕主子怪罪,连忙解释:
“是……是公主临行前交代,不让告诉旁人。”恐惧扑面而来,压得她喘不上气,声音颤抖起来。
沈俱怀面色阴沉,拂袖而去。
安乐是最受宠的公主,府内的一应配置都直逼东宫,连护院都格外训练有素。
沈俱怀几番思忖,瞬间拿定了主意,还未走到前厅,便叫来了护院,仔细吩咐下去,切莫大张旗鼓,低调点去找公主。
她端坐沉思,起先还能抿上一口茶汤,后来护院迟迟不回,她也坐立难安,恨不得眼睛长在天上,好知晓所有人的动向。
半个时辰过去,依旧无人来报消息,她渐渐坐不住了。烦躁地起身,在厅里来回踱步。
等待的时间格外难熬。
她心里转念,公主出去这么久,若单纯贪玩不愿回,这么多护院派出去也应该有消息了,可若是真出事了……
就算是天子脚下,京州府内,高高在上的公主,在外人看来也不过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
护院怎地还没消息传来!
她紧了紧拳头,皱眉看着门口。
左右都是找,多一个人兴趣还能快一点!
沈俱怀片刻不停,径直冲回小院,利索地换了一身玄色短打。
厉声吩咐夏荷,若是公主回府,就点一支烟火为信。
她转身点了两名护院,一起骑马去寻。
此时尚未到宵禁。
她额头的红已转为青紫,很是恐怖,出门前特地系了一条黑色抹额才堪堪遮住。
现下为了起码,不得不用受伤的手勒住缰绳,原本愈合的伤口瞬间裂开,绷带处透出了红色的血迹。
路上遇到了好几波护院,均搜寻无果。
沈俱怀的心渐渐沉入谷底。
月上中天,潘楼街来回跑了不下三遍,多数商铺已然闭门,酒楼,布坊,夜市……统统没有消息。
两个大活人还能直接消失了?
公主府没有传来讯号,再这么拖下去,恐怕真要出事!
她掏出玉佩交给下人,命他速去请府尹大人相助。
马蹄声疾驰而去,沈俱怀皱眉盯着飞奔而去的方向。
突然,她余光瞥见了灯火通明的花萼楼。
人声鼎沸,门庭若市。
她眯了眯眼,瞧见了门口不断往里进的各色男子。
青楼……
会不会……
她飞身下马,将马匹交给护院,吩咐他在旁边巷子里接应府尹,自己则径直走向花萼楼。
花萼楼
安乐被身旁伺候的姑娘喂了不少酒,已有一些醉意,春桃有心制止,但又怕公主生气,在一旁坐立难安。
台上那琉璃姑娘轻纱遮面,风姿绰绰,正扶着琴,酥手轻弹,似有仙音绕梁,一曲毕,引得众人一阵叫好。
安乐晃了晃有点晕的脑袋,看了眼台上的女子。
周围人不时喊着银两,像是争高低。
她最爱游戏,这种动动嘴皮子便能争个输赢的,更是简单。
于是她强撑起软绵绵的身体,醉意惺忪地喊道:“五十两!”
周围人纷纷向她看来,瞬间安静,而后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人家苏公子都出二百两了,这位小公子怎么还越喊越低了,要是囊中羞涩就别来凑热闹了。”
有人阴阳怪气地出声讥讽,紧接着爆发出一阵嘲笑声。
安乐吃醉了酒,但脑子还留有几分清明,四周皆是嘲讽,她岂会不知。
瞬间冷了脸,但酒劲上头,浑身没什么力气,只见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不屑道:
“黄金!”
这下,嘲笑声戛然而止。
众人纷纷目瞪口呆地看向安乐。
虽说头牌身价不菲,但说到底只是男子在烟花巷柳处求一时欢愉,顶多再争几分面子。
就算琉璃姑娘之前一直卖艺不卖身,可处子之夜又能贵到哪里去。
那位苏公子刚才喊二百两都已经无人再加,可见这个价格已然很贵了。
如今这位小兄弟开口就是五十金,那可是翻了好几倍啊!
“公子,我们还是回吧,你醉了。”
春桃扶着安乐,小声提醒道,他们出门可没带这么多钱。
公主不食人间烟火,春桃还是知晓的,五十金,都抵得上公主两三个月的开支了。
安乐看了眼众人的反应正得意呢,怎么舍得走。
这么一说这花魁今晚就是她的了,她还想看看有什么别的好玩的呢。
一脸不耐烦地挥开春桃的手,示意她别扫兴。
老鸨笑得合不拢嘴,扭到安乐面前,说道:
“呵呵,这位公子当真大气,不过啊,这五十金公子要如何付呢?”
老鸨心里乐开了花,这小丫头片子一看就没这么多钱,只要她付不出来,不仅能把这俩丫头片子给扣下,还能再挂一次琉璃的牌子,简直血赚!
安乐下意识便要往头上去拔簪子,却摸到束好的发冠,脸上一愣,又笑嘻嘻地伸手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捏着上头的流苏,左摇右晃了两下:“先用这个抵着,待明日我去取了五十金来赎回这玉,如何?”
老鸨一双眼睛都看直了,赶紧伸手作势接住,生怕这祖宗把玉给碎了。
这块玉是安乐嫁妆里不起眼的一块,没什么标识,也算不得多上品。
但皇家的东西,自然没有一件次的。
安乐老是幻想行走江湖,遇到什么奇遇,交换信物这类的场面。所以今日出门,便随意拿了一块玉带着,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场。
老鸨小心接过,又拿起来端详了片刻,果真是好玉,成色上佳,面上一喜,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穿的一般,居然还藏着这等好东西,给安乐抛了个媚眼,恨不得自己也挂一回牌:“公子怎么称呼?”
安乐想也没想就要说出自己的名号,“安……”
好在春桃反应迅速,连忙开口打岔,才没出乱子。
“诸位,今日琉璃的入幕之宾便是这位安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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