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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
安平候是皇亲国戚,现在的安平候夫人就是大长公主,女帝的姑姑。
她最爱热闹,很爱举办这些宴会,大部分都是充当了小辈们的相亲宴。
因此,她的宴会上从来不缺年轻的郎君和娘子。
苏潋光其实并不如何参加这种宴会,苏偿为人古板,她早早地和太子定了亲,苏偿恨不得把她锁在家里。
苏潋光平日里参加的,大多都是一些姑娘家的私宴,哪里会有这么大的阵仗。
虽然都是同朝为官,但是世家权贵和清流还是分得很开的,比如苏家,也算是位极人臣了,但根本不会举办这样的宴会。
大家充其量聚在一起赌书泼茶,说上两句酸诗。
苏潋光是看什么都热闹有趣,喻夫人忙瞪了她一下。
苏潋光忙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多吃东西少说话。”
安平候府和公主府连在一起,入目都数不清的、各种颜色的灯笼,这本不是开花的季节,树枝上却不知道粘了什么,在灯光的映衬下比花儿还好看。
许郎君名叫许繁,今年不过是个小小的七品主事,在大理寺任职。
苏潋光只看了他一眼,就觉得这事儿成不了,这人虽然长得浓眉大眼,但显然不符合文人墨客的审美,手臂粗得都能赶上她的小腿了。
苏嬿腰肢软软,眉眼艳艳,未说话便有三分笑意,这么一个娇艳欲滴的大美人,配上不解风情的莽夫,那才是不相干得很呢。
悄悄觑了一眼三姐姐苏嬿,果然她也是神色淡淡的。
唉,今日之行,倒是一点儿收获都没有,反而身边有几道不怀好意的目光凑上来。
苏潋光虽然不常出门,但一直名声在外,这还都要怪那个太子殿下。
有个小姑娘凑过来,她浑身穿戴非凡,只头上的首饰,就把苏潋光看得眼花缭乱。
苏潋光记得她,是荣明伯的庶长女葛念薇。
她今年和苏潋光差不多大,李端的母亲贵妃娘娘是她的姨母,当然,是她嫡母的姐妹。
不过就靠着这层关系,她可是当初竞争太子妃之位的有力人选。
葛念薇当初过五关斩六将,没想到最后杀出来个苏潋光,硬是铩羽而归,她现在虽然已经定了亲,但还是记恨着这一茬。
“你就是苏照?”
苏潋光不想理她,但二姐姐和喻夫人都不知道去了哪里,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不说话干看着。
葛念薇急了:“你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吗?我听说太…端哥哥一出事,你就迫不及待的退了婚。怎么,今天就来相看了吗?”
苏潋光道:“你这人好奇怪,我相看不相看关你什么事。”
她还谨记着母亲的话,不该说的不要说。
要不然的话,她恐怕会直接大吼葛念薇直接嫁李端好了,什么人都来兴师问罪。
她这话说得不客气,葛念薇的小姐妹为她打抱不平:“你还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准太子妃吗?无爵之人,也敢这么跟县主说话?”
是了,葛念薇虽然是伯爵的庶女,但因为只有她一个女儿,荣明侯夫人把她当亲女儿一般养的,又靠着先贵妃娘娘的缘故得了县主的封号,按照礼仪来说,苏潋光的确要给她行礼。
旁边刚才训斥她的那个女郎苏潋光也认识,她是刑部侍郎的女儿。
刑部侍郎也算是大官了,但在京都还是不够看的。京都居不易,一块牌匾掉下来砸到五个人,两个朝廷大员两个权贵侯爵,还有一个是这些人的亲戚。
刑部侍郎的女儿名叫霍灵,苏潋光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还是因为之前她也凑到自己面前说些奉承话。
只不过她说得奉承话格外不惹人喜欢,苏潋光根本不想搭理她。
比如此刻,葛念薇蹙眉道:“霍灵你是什么意思?端哥哥轮得到你在这里落井下石吗?”
葛念薇从小到大就是这样,听不得别人说一句李端的不好。
霍灵慌忙解释:“不是这样,我一时口误……”
就在这时,喻夫人和苏嬿都回来了,两人刚才是和许阳侯夫人说话去了。
喻夫人一脸笑容,苏嬿脸色却不是很好。
喻夫人直接把苏潋光救离了苦海,母女三人一起告辞回家。
葛念薇和霍灵自有一场口舌官司,并不十分在意苏潋光的离去。况且有长辈在场,她们并不十分咄咄逼人。
马车一摇一晃的,硌的很不舒服。
苏家的马车也很有苏偿的作风,简朴的不像样子。
苏潋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听喻夫人在劝说苏嬿。
“许繁这孩子我看倒好,人长得端正品行也好,还是个有前途的。他家里父母都没了,虽没个助力,以后少了婆母相处的坏处。他本人也是个争气的,还有个读女学的妹妹,说不定今年兄妹二人都能去做官呢。”
苏嬿知道喻夫人拐弯抹角的想说什么,却手撑着脑袋并不怎么搭话。
苏潋光没说话,却被点了名,这就是亲女儿的苦处。
“照娘,你说那许郎君如何?”
苏潋光直觉无语,这嫁人的是二姐姐,就算她觉得好也没用呀。
“娘,你这话说得好奇怪,应该问二姐姐不是问我呀。”
其实如果是她,她也不喜欢许繁这样的,那拳头大的,怕是一拳能打死个人。
未免太吓人了些,她还是喜欢温和一些的。
喻夫人恼怒地拍了一下她的背。
苏潋光一脸怨念。
苏嬿无奈道:“母亲,你要是觉得好,就定下吧。”
苏潋光大概已经猜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无法就是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戏码,不过二姐姐长得这么好看,许繁看不上才奇怪了呢。
喻夫人皱眉道:“婚姻可是终身大事,还是要你觉得好。”
母女几人正在马车内说着话,外面却车夫却将马车停住了。
苏潋光等不及,这黑灯半夜的,今日是中秋,才开了宵禁,怕不是遇到劫匪了吧?
她探出脑袋往外看,却看到穿黑色官服的人正在和马夫交涉。
是东宫的侍卫军!苏潋光见过不少次,绝不会认错。
这可了不得,现在名义上的太子还是李端,他不是被软禁在东宫吗?
怎么跑了出来,莫不是造反了吧?
她赶忙缩回马车,心脏噗通噗通的跳。
喻夫人看她面色有异,问道:“怎么了?”
苏潋光道:“是东宫的侍卫军。娘,不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喻夫人和苏嬿也吓得够呛。
只过了一会儿,就有奸细的声音传来,是东宫的太监主管云公公。
“苏姑娘,殿下有请,烦请下车一叙。”
喻夫人一向懦弱,此刻却把苏潋光护在身后,“天色已晚,这恐怕不太好,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
云海全还是笑着:“夫人真是说笑了,殿下有令,谁敢违抗呢?”
他背后的两名侍卫壮得像座小山,腰间还挂着长刀。
喻夫人还要再和云海全分辨分辨,苏潋光已经拉住了她。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这就随公公前去。”
喻夫人伸出来手,却没拦住她,只能戚戚然叫道:“照娘……”
苏潋光随着云海全走到了太子的马车边,她却犯了难。
太子的车驾苏家的自然是比不上的,之前她也坐过几次,但那都是有小太监搬来小凳子的,要不然这又高又大的马车,她怎么爬的上去。
这次她求助的看了看云海全,这长得像狐狸一样细眉细眼的老太监却只是笑着,并不动弹。
这是什么意思?
是要她在太子马车下答话吗?也不太像,自己已经站了有一小会儿,云海全却只通报了一下,李端完全没有露面的意思。
这算什么?苏潋光心中不悦,索性手脚并用自己往马车上爬。
靠人不如靠己。
但这马车实在太高了,姿势不雅观不说,根本爬不上去。
车厢内传来一阵冷哼,随之车帘被掀开,李端那张冷若冰雪的脸露了出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子殿下高贵的一只手。
苏潋光知晓他的意思,也没多犹豫,借着这只手的力终于上了车厢。
她端端正正的找了个位置坐下,这可不怪她不识礼数,马车虽然宽敞,但还无法容纳人站着时候的高度。
何况以前都是这样的,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刚坐稳当,李端就阴阳怪气的发话:“孤有让你坐下吗?老师君子之风,养出的女儿居然如此不知礼数。”
他怀里还抱着一只猫,不难认出,是苏潋光一直养着的那个小狸花猫。
怎么会跑到他哪里去,她可是两个月就把小狸花抱回家了,它居然还记得旧主吗?
苏潋光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狸花猫身上,听到李端问话楞了一下:“昔日不都是这样的吗?”
李端冷冷道:“昔日你是准太子妃,自然可以如此。但现在你还是吗?”
苏潋光立刻反唇相讥:“那你现在也不是太子呀。”还摆什么太子的臭架子。
李端冷笑了一下。
前几天还不愿与他退婚,今日就欢欢喜喜的前去相看了,水性杨花,薄情寡义!
“听闻苏五娘子今日前去尹州大长公主府参加中秋夜宴,相看的如何,可有如意的郎君?”
他怀里的小猫被苏潋光注视着,心虚的更往怀里钻了钻。
猫猫才没有错,猫猫只是又想和殿下在一起,又想和照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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